話是這麼說,但從他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不好意思。池晝是在笑著的,帶著點意味深長。
“奇了,老大你今天這麼早?”辦公室的門被驟然推開,“這是新人?叫什麼名字啊?”
來人頂著一頭黃毛,嘴巴裡嚼著口香糖,朝夏野伸出手:“我姓簡,簡飛仰,特彆行動部一組的,池晝是我頂頭上司,你呢?”
或許是太久沒見過新人,簡飛仰的話格外多:“長得挺秀氣的嘛,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吃苦了,軍校現在不包分配啊?”
夏野伸出手,跟他虛虛一握。
簡飛仰相當熱情:“來了我們這就是我們的人了,你放心,我以後罩你。”
池晝輕咳一聲,介紹道:“夏野,SSS級黑暗向導,今天剛加入我們特彆行動部,等會一起去龍固鎮。”
簡飛仰立刻正經起來:“原來是你啊,早就聽說了,歡迎歡迎。”
昨天,特彆行動部還為了夏野的等級測定開過短會,簡飛仰剛結束一個任務,沒來得及參加,對此分外好奇。
談話之間,辦公室裡陸續進來幾個人,簡短的跟夏野打過招呼,一行人便準備出發。
除了簡飛仰之外,其他人均是已經完成匹配的哨兵和向導。
一支相當精銳的小隊。
—
“龍固鎮是十區下轄的村鎮,位置比較偏遠,從我們這邊開車過去大概需要三小時。”
副駕駛上,應佳薇快速翻動著資料:
“一周前,聯盟接到十區上報,龍固鎮醫院接診了一名八歲兒童,四肢出現不明僵化,收治一星期後,他的手心長出了嫩芽。”
作為哨兵裡難得一見的女性,應佳薇加入特彆行動部多年,執行過無數任務。
饒是她見多識廣,也被資料上的圖片驚了一下。
“根據醫院提供的報告,嫩芽很快就長進了他的四肢和腦部,但並不影響他的活動和意識,”應佳薇保持著平靜,“患者經常喊痛,稱‘樹木正在絞殺他’,上周,醫院監測到患者生命體征終止,但他依然可以活動。”
簡飛仰邊開車邊問:“那就是活死人了?”
“差不多,”應佳薇回答,“十區安全管理局已經控製了患者,正在等待我們過去。老大,你看看資料。”
池晝接過那疊文件,隨意翻了起來。
夏野坐在他的旁邊,看著資料上令人作嘔的圖片。
照片上,男童已經看不出人形。
他的皮膚變成了黑褐色,上麵有一片又一片的裂紋,手臂僵硬的伸直,直直地指著天空,像是一棵枯死的樹木。
手心的嫩芽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小的血窟窿。
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樹皮般的肌膚下是粉紅色的嫩肉,暴露在裂紋的空隙之中,滲出了雪白的汁液。
腰部以下卻是正常的,兩條腿上穿著牛仔褲,看起來格外詭異。
仿佛一個好好的人,成為了某種怪樹的培養皿。
夏野頭皮發麻,移開了目光。
不是因為這幅詭異的圖景,而是因為夏芷。
人會變成樹的地方。
妹妹隨口說出的八卦,確實是他即將去執行的任務。
夏野看了一眼車上的人,小隊一共六人,他和池晝坐在後排,駕駛座上是話很多的簡飛仰,他旁邊是紮著高馬尾的應佳薇,前排坐著方世科和於宇成,已經睡著了。
關於妹妹的問題,夏野總是分外謹慎。
注意到夏野的目光,池晝抬起頭,簡略的問:“害怕?”
夏野搖了搖頭。
正巧,簡飛仰一個甩尾,拐進了路上的休息站。
“沒油了,”簡飛仰大大咧咧的說,“你們下去透透氣,我加個油。”
夏野拉開車門,看向池晝:“下去說。”
池晝不置可否,跟著他下車,點燃了一支煙。
“隻想告訴我?”香煙在池晝的手中明明滅滅,隻能映亮他的眼睛,反倒顯得笑意更為明顯,“什麼事這麼神秘。”
夏野聞到煙味,嗓子發癢:“我妹妹有點奇怪。”
他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就感覺肺裡的空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爆發出一陣低咳。
“抱歉,我不該抽煙,”池晝連忙掐滅那支煙,“不知道你聞不了煙味。”
“我沒事,”夏野平複下來,“平時不會咳,你可以抽的。”
“不抽煙不會怎麼樣,”池晝擺擺手,“你剛剛要說什麼?”
“我……”
夏野剛說了一個字,灑滿了金色陽光的白牆便占據了他的腦海,讓他難以繼續說下去。
幾番回想之後,夏野終於搖頭,困惑的說:“我忘記了。”
晦暗不明的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撕裂了虛假的夜幕。
飽含著酸味的雨從空中落下,滴在夏野的肩膀上,泅出一片黑色的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小天使們,這應該不可怕吧?
害怕你就開著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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