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不甘心的注視著黑龍,在黑龍的保護之下,藏著它垂涎了多年的獵物。
嫉妒、貪婪、傲慢、暴怒……色/欲,它確信自己找到池晝的弱點,眼前的人類不是光明磊落的神,隻是充滿私欲的人類,與那個捧著花的男人如出一轍。
浩瀚如煙海的碎片中,虛影抓住最致命的一段,精神攻擊如同一柄利刃,從半空之中刺向池晝。
它記得那個男人是怎麼崩潰的,透明的玻璃窗中映出交纏的影子,昏黃曖.昧的燈光下,他的戀人被彆人掐著腰,被彆人狠狠占/有,狂熱的顫/抖之中,無名指上的戒指從床單上滾落。
那一刻男人放棄了所有希望,徹底成為了虛影的食料,被深海般的絕望吞沒。
它不相信池晝能躲得過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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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黑暗的樓道中,虛影像是水蒸氣一般緩緩升起,悄無聲息的包圍了池晝。
它以情感為武器,吞噬過那麼多人類,絕不相信池晝是沒有破綻的聖人。
他也會動搖,他也會軟弱,他也會沉.淪!
那條愈發暴躁的黑龍就是最好的證明。
虛影幾乎要成功了,它確信它找到了池晝的弱點,隻是,在它的精神攻擊觸到池晝的刹那,一層精神屏障包圍了池晝。
它的攻擊被擋住了。
飽含著嫉妒與欲/望的精神攻擊,一定能夠動搖池晝的攻擊,被清潤柔和的精神屏障擋住,瞬間消弭於無形。
短暫的暈眩過後,夏野再次控製住自己的精神力,將它凝結成精神屏障,擋在了池晝麵前。
他覺得愧疚。哨兵五感敏銳,身體素質強悍,擅長的是近戰,而向導卻是精神力更為強大,更擅長麵對精神攻擊的群體。
在以精神攻擊為主的外星生物麵前,他竟然讓池晝保護了他。
他沒有完成自己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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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廣堅定的精神屏障包裹住了池晝,替他擋下了虛影的致命一擊。
黑龍的保護圈中,夏野聲音清冷,叫了他的名字:“池晝。”
池晝的眼神清明了一瞬,他仿佛是剛回過神來,輕聲應了一句:“嗯?”
夏野從黑龍的保護圈中走出,站在了他的身側:“你不用為我分心。”
他的手指落在池晝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
池晝臉色一變。
樓道之中,精神力肆意湧動,幾乎形成了漩渦。
屬於哨兵的精神力,破壞力極強,正如同失控的暴風一樣席卷過整棟公寓。
黑龍在半空之中盤旋,由於精神力的溢出,它的身形比平時變大了三倍,幾乎將整個樓道占滿,淡色的虛影在它蜷縮在角落,仿佛被黑龍擠占了所有的生存空間。
他失控了。
作為具有自控能力,不需要向導進行精神疏導的黑暗哨兵,池晝第一次失控。
他對精神力的控製頗有心得,一向相信自己的自製力,認定隻要找到方法,他絕不會像其他哨兵一樣失控。
現在,他的精神領域卻已經變得一片狂亂,像是絞成一團的毛線,半透明的線條纏繞在一起,找不到最初的源頭,一時半會難以解開。
五感變得異常敏銳,仿佛被全麵提升,達到了人類身體難以承受的程度。
風聲刺耳,窗外的腳步聲刺耳,連呼吸聲都顯得刺耳。
他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赤紅色的液體流過每一根血管,湧向他的四肢百骸,它們的流速似乎變快了,心臟狂熱的跳動著,砰砰砰的聲音仿佛鼓點。
虛影縮在牆角,與夏野對峙著。
僅僅是看著這個畫麵,池晝的心中便湧起一陣破壞欲,驅使著他再次提起長刃,衝向那團虛影。
他的腦海中仍然存在著理智,理智告訴他,他的狀態失控了,現在不是作戰的好時機。
理智告訴他應該信任夏野,讓他的向導應對精神攻擊。
但他隻想保護他。
站在他的身前,為他擋下所有攻擊。
這是本能。
作為一名哨兵,在麵對向導時的本能。
他一直與之對抗的本能。
池晝下意識的抓住彆在袖口的袖扣,金色的羽翼徽章,特彆行動部的象征,冷靜、理智、無往不前,他一直以此規訓自己,絕不容許自己犯下任何錯誤。
金色羽翼的邊緣陷入他的掌心,鐵製品冰冷的觸感使他的頭腦逐漸清醒。
他不該犯下錯誤。他隻差一點就犯下錯誤。
被外星生物引/誘,暴露內心的私欲,屈從於本能的衝動……哪一項都令他無法忍受。
他注視著夏野的背影,少年穿著與他相同的襯衫,硬挺的布料勾勒出逐漸挺拔的身形,像是一棵蓬勃生長的小白楊。
池晝垂下眼瞼,極力克製著將他擁入懷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