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廣袤無垠,夏野完全找不到黑龍的蹤跡。
夏野蹲下身,對雪豹耳語幾句:“去找它。”
雪豹嗷的叫了一聲,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著前方跑了出去。
夏野看著它的背影,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這家夥似乎嗨過頭了。
雪豹雖然不是他真正的精神體,隻是他精神力溢出的一種象征,但長期相處之下,夏野對它已經十分了解。
大多數時候,他的雪豹有些高冷,仿佛真是在乞力馬紮羅雪山上長大的一般,不怎麼愛搭理人。
林恪知曾經多次提出,想摸一摸他的雪豹,但始終未能如願。
夏野沒打算拒絕朋友的請求,好幾次召喚出了雪豹,甚至將它拎到了林恪知麵前,但雪豹顯然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願意讓林恪知觸碰。
隻要林恪知接近它,它就會發出一陣咆哮。
因此,夏野對於池晝有事沒事就摸它兩把的行為,還是感到相當訝異的。
它完全不排斥池晝。
在池晝的精神領域中,雪豹像是回到了老家,流露出某種不同尋常的興奮,撒著歡往前跑。
看起來……跟貓沒什麼區彆,還是追著逗貓棒跑的那種貓。
—
夏野略微有些頭疼。
它這幅樣子,真的能找到池晝的精神體嗎?夏野不禁有些懷疑。
他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在沙漠之中,無儘的狂風卷起了他的衣擺,本該是令人煩惱的事情,夏野卻覺得有些放鬆。
很奇怪。池晝的精神世界讓他覺得安心。
夏野看過許多有關哨兵向導的研究報告,從來沒有哪本書提到過,向導在為哨兵做精神疏導的時候,在哨兵的精神世界中會感覺到自己同樣被安撫了。
但他卻有這樣的感覺。
自從覺醒以來,夏野一直深受精神力溢出的困擾。
出於某種自我保護機製,過剩的精神力凝聚成了雪豹,它與隻會聽從主人命令的那些精神體不同,許多時候,雪豹有自己的想法,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替他消耗著溢出的精神力。
起初,夏野對無法完全掌控雪豹感到煩惱,但當他發現雪豹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時,也就由著它去了。
不過,對於當初雪豹自己跑去找池晝的事,夏野至今耿耿於懷。
他總覺得這家夥對池晝有一種彆樣的親近。
沙漠中的風漸漸變得溫柔了起來,仿佛僅僅是他行走在池晝的精神世界中,池晝混亂的精神力已經得到了安撫。
雪豹的聲音離得越來越遠,似乎已經到了沙漠的另一頭。
很快,它回來了。
天空漸漸暗沉,酷烈的陽光被什麼事物遮蔽了一般,變得不再明亮。
有些冷。
夏野猶豫片刻,正在想要不要將雪豹喚回來的時候,一團小小的影子出現在他的腳邊。
軟乎乎的毛團子在沙漠裡打了一個滾,一把抱住了夏野的腳踝。
夏野:“……”
他一把將毛團子薅進懷裡,用外套遮住了它。
“你跑出來乾什麼?”
夏野微微皺著眉,低頭跟懷中的雪貂說話。
“讓他發現了怎麼辦?”
小雪貂細聲細氣的叫了一聲,舉著毛絨絨的爪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
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
夏野一時無語,按著小雪貂的腦袋,使勁往壞裡一塞。
小雪貂發出一陣屋裡哇啦的抗議,毛絨絨的腦袋在他的懷裡拱來拱去,仿佛一隻不安分的貓。
“彆吵。”
—
夏野望向遠方,一縷龍的尾巴已經在出現在天際。
雪豹已經找到了池晝的精神體,正在帶著它回來。
這遮天蔽日的烏雲,便是黑龍的傑作。
小雪貂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更不知道自己是夏野不能說的秘密,一個勁的在外套裡扭來扭去,看起來非常想鑽出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夏野來不及細想它為什麼忽然如此不安分,隻能脫下外套,簡單粗暴的將小雪貂裹了進去,在它的腦袋上打了一個結。
天空越來越暗了,失去了方才湛藍的色彩,像是馬上就要下雨一般,布滿了重重烏雲。
池晝的精神世界顯然是以黑龍為核心構建的,黑龍的出現改變了天氣,也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感覺。
永恒不落的太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持續不斷的陰天。
夏野看得出來,黑龍仍舊狀態不佳,恐怕還處於失控之中,隻是出於本能,跟隨著雪豹向他飛了過來。
影子越來越近,似乎很快就要到他們的麵前了。
夏野用外套把小雪貂裹成了一個球,隨意在附近找了一方石塊,將它藏在了背後。
小雪貂對此非常布滿,從外套中伸出一隻爪子,表達著自己的抗議。
夏野麵無表情的把它按回去,淡淡的說:“彆鬨。”
小雪貂咕嘰咕嘰的叫了半天,依舊沒能打動夏野,夏野隻是站在沙丘之上,靜靜的看著遠方的天幕,等待著那條黑龍。
他注意到小雪貂的動作,直接把它拎了起來,與它四目相對。
小雪貂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對他輕輕眨了眨,妄圖用可愛蒙混過關。
夏野顯然不吃它這一套,見它沒有自己消失的想法,又將它放回了石塊背後,順便整理了一下外套上的結,免得小雪貂跑了出來。
精神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由精神力構成的,小雪貂隻是個軟團子,精神力根本不足以跟夏野抗爭,隻能發出一聲咆哮,表示自己的不滿。
“叫這麼嬌給誰聽?”
夏野沒好氣的說,手指點在小雪貂的腦袋上,低聲威脅道:
“不許出聲,讓人發現了我就把你做成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