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098(2 / 2)

“嗯,不回學校我都忘了,還以為我被特彆行動部套牢了。”夏野難得開了個玩笑。

池晝的臉色卻微微一變,他知道夏野是在開玩笑,但少年們在綠茵場上並肩而立的畫麵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令他不禁力道加重,扣住了夏野的手腕。

好在他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狀似不經意間問道:“怎麼,還想有人想挖我牆角?我們特彆行動部可不是吃素的。”

“我暫時沒有離職的打算,”夏野臉上笑意未變,指了指他的手,“你不用這麼緊張。”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池晝忽然低聲一笑,“有人要搶走你,我能不緊張麼?”

他驟然靠近,清淡的雪鬆氣息縈繞在夏野的鼻尖,將他的注意力強行拉了過來。

夏野的視線從格鬥場上收回來,正好對上池晝的眼神。

那雙眼睛裡……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緒。

“池晝?”他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夏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們靠得很近,肩膀碰著肩膀,池晝的眼眸裡倒映著他的身影,他隻要一抬頭,鼻尖就能碰到池晝的下巴。

太近了,屬於哨兵的氣息迎麵而來,令夏野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靠近他,馴服他,讓他成為隻屬於自己的野獸。

荒唐的念頭自靈魂深處湧出,本能驅使著夏野伸出手,掐住了池晝的下巴。

下一秒,他看見池晝眼中浮現出笑意,問他: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吧,夏野。”

他明明是被桎梏住的人,卻顯現出了某種勝券在握的意味,池晝唇角一勾,握住他的手,極其煽情的掰開他的手指,將他的手握入掌心,如願以償的看見少年的肩膀微微顫了顫。

“就這麼想成為我的向導嗎?”

“怎麼可能?”

夏野想反駁,但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

不再是裝潢華貴的格鬥場包間,鬆軟的沙發和黑曜石製成的茶幾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片黃沙。

空茫的沙漠之中,除了一輪灼熱的太陽,什麼都沒有。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是池晝的精神世界。

夏野:“……”

他一時失語,池晝說得沒錯,他該問問自己怎麼了。

池晝握住他的手的刹那,他強行進入了池晝的精神世界。這是黑暗向導的特權,隻要他願意,他可以進入任何一個哨兵的精神世界,但當這件事發生在池晝身上時,顯然是一種縱容。

沙漠中沒有綠洲,但天氣寧靜,昭示著池晝心情愉快,狀態頗佳,跟上次漫天黃沙的龍卷風天氣全然不同。

池晝是故意的。

夏野咬住嘴唇,直至嘗到一點血腥的氣味,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覺得有點熱,不知道是因為過於灼熱的烈日,亦或是對自己的怒氣。強行進入一名哨兵的精神世界,哪怕他是池晝,仍舊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他很難接受自己這麼的……衝動。

夏野閉上眼睛,打算從池晝的精神世界中退出去,卻感受到了一陣微涼的風。

……愜意,舒適,令人眷戀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輕輕碰了碰他,溫度很低,質地堅硬,帶著點生鐵的味道。

是黑龍的鱗片。

池晝的精神體在他的麵前低下了頭,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在祈求他的垂憐。

——我是你的,我願意臣服。

夏野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不要這麼衝動。”

他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它說。

金色的眼眸注視著他,最終也沒有強求,隻是靠近他的手心,輕輕蹭了蹭他。

“好乖。”夏野抱著它,臉貼在它的鱗片上,冰冷的觸感緩解了他的熱,讓他感覺舒服了一些。

黑龍異常溫柔,將他纏繞其中,巨大的身軀將他吞沒,仿佛要將他永遠占有。

“我該走了,”夏野蹭了蹭它的鱗片,“下次再見。”

下一秒,夏野撞進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池晝看著他,漫不經心的說:“養條龍當寵物不好玩麼?”

他低下頭,下巴從夏野的掌心蹭過,帶來一點細微的癢。

夏野驟然回神。

他鬆開池晝的下巴,下意識靠在了椅背上,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熱,”夏野說,“管好你的龍。”

“嗯?怎麼是我管好它了,你不是挺喜歡跟它貼貼的嗎,冰冰涼涼,多舒服啊,”池晝聲音低下去,帶著點壓抑的喑啞,“還是說你嫌它不夠溫柔?”

他鬆開夏野的手,再次靠回自己的椅子上,笑得意味深長。

夏野瞥了他一眼:“我可沒說我喜歡。”

他仍然覺得熱,解開襯衫第一粒扣子,露出一小截纖瘦的鎖骨。

池晝的眼神一暗,聲音更低:“不喜歡麼?我怎麼不覺得。”

夏野避開了他的眼神,不再看他,手指緊緊扣住了扶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池晝定定的看著他,喚他的名字:“夏野。”

“嗯?”夏野沒抬頭,隻是專注的看著場內,心不在焉的回答。

“有沒有人說過……”

池晝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話,又像是沒有說,若有似無的縈繞在他耳邊:

“你很會撩人?”

夏野陡然抬頭,顯然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問:“嗯?!”

……就是這幅不知風月的樣子,讓人最是心癢。

池晝搖頭,沒打算把話說出來。

池晝抬手,將冷氣調低了兩度。

他的視線落在綠茵場上,新一輪的熱身賽已經開始了,兩台機甲正打得不可開交,他們這裡是最好的位置,足以看清那兩台巨獸的一舉一動。

往常這種時候,池晝會將它們的一招一式都記下,但今天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夏野身上,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無法抑製。

“這比賽沒法看了。”半餉,池晝終於出聲,無奈的聳聳肩膀。

夏野問:“房間太悶了?”

“嗯,”池晝點頭,“有點熱。”

“那我們出去?”夏野指指綠茵場,“觀眾席上有位置,今天是假麵主題,沒人會看見我們。”

他有這個想法很久了,包間裡視野雖好,但容易分心,不如觀眾席上氣氛熱烈,所有人都全心投入比賽。

“行,”池晝起身,在置物架上一番挑選,“你想戴哪個?”

置物架上是一整排假麵,從最為簡單的素色白麵具,至花紋繁複的羽毛舞會麵具應有儘有,其中夾雜著風格獨特的鬼狐麵具等等,令人眼花繚亂。

“這個吧,簡單。”夏野從架子上拿起一張最簡單的黑色麵具,剛一扣在臉上,轉頭卻發現池晝的畫風與他截然不同。

他選了一款最華麗的舞會麵具,金色羽毛與碎鑽交相輝映,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流暢的下頜線。

配上手工定製的暗紋西裝,像是從維多利亞時期化裝舞會上穿越而來的紳士。

“你乾脆再戴頂禮帽吧,”夏野麵無表情的說,“就可以去參演《歌劇魅影》。”

“是麼?我覺得我這身打扮正好,”池晝神情無辜,指了指觀眾席上的人,“看看他們,再看看你,這麼簡單合適麼?一看就是喬裝打扮去打探消息的,一點都不像個正經看比賽的。”

夏野:“……”

他剛想說我比你正經,卻正好看見一個觀眾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穿著一襲華麗的裙裝,裙擺足足有兩米長,被裙撐撐成圓潤的弧形,臉上的麵具比池晝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將一隻孔雀的羽毛都鑲嵌在了上麵,額頭上還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樣式極其浮誇。

“我沒騙你吧,這就是假麵舞會,”池晝說,“這群人就是這麼誇張,我這還算保守了。”

他按住夏野的臉頰兩側,將漆黑的麵具從他的臉上取下來,露出那張清秀的臉。

池晝的手指在置物架上穿梭一輪,最終定格在一張假麵上,他隻是拎起來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的將它戴在了夏野的臉上。

池晝後退一步,來回打量了幾遍,滿意的點頭:

“好了,戴這個吧,聽我的準沒錯。”

他的動作太快,夏野甚至沒看清他拿的是什麼麵具,就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是什麼?”夏野問,他抬起手,在臉上摸索了一陣,試圖研究出是什麼款式,聲音裡充滿了困惑,“為什麼我的還有耳朵?”

“有的款式就是有耳朵的,走了,不要錯過這一場。”池晝一本正經的說。

夏野將信將疑,正想去找個鏡子看看,卻被池晝一把拉住了手腕,帶出了房間。

走廊上站著兩個兔女郎,正是之前在他們包間的那兩個女孩,看見他們出來,迅速的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眼中帶著笑意。

有個女孩迅速的捂住了嘴,夏野懷疑她快要笑出聲了。

“池晝,”他問道,“你給我戴的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池晝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氣定神閒的笑道,“很可愛,很適合你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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