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沒在怪你,”夏野笑意更濃,“我隻是有點累,沒有勉強自己,知道了嗎?”
池晝上下打量他一番,少年臉色比平時蒼白幾分,唇上沒有什麼血色,顯露出些許病態,但眼睛卻是亮得不可思議,有幾分神采飛揚的味道。
“真的?”池晝不放心的確認。
“真的,”夏野索性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脖頸,“我又不是瓷娃娃。”
池晝的身體僵了一下,夏野的皮膚比一般人涼一些,指尖沒有什麼溫度,被他抱住的時候,像是抱住了一塊冰冷的玉石。
但他還是覺得熱。
一種很難形容的熱,不是因為環境的溫度,也不是因為戀人手上的溫度,而是來自於夏野的動作。
夏野正在盯著他,兩個人靠的很近,近到他可以看見夏野的睫毛,淡黑色的睫毛下是棕色的瞳孔。
清澈的、沒有任何雜念的眼神,呼吸卻像是小小的鉤子,勾著他的心。
讓他覺得他有任何想法都是一種犯罪。
……但他偏偏有許多想法。無法抑製的想法。
“你怎麼了?”夏野問。
偏偏他的戀人這麼純情,純情得讓人不忍褻瀆。
“沒什麼,”池晝壓下淩亂的呼吸,“你要睡一會兒嗎?”
“嗯,”夏野點頭,“好像有點困,但應該睡不了多久,我看一看,從我們這兒到第二躍遷點需要多長時間來著?”
他沒有放開池晝,要是離他更近了一點,稍稍舉起了手腕,看著上麵的智腦,確認現在的時間。
“大概需要五個小時,”池晝聲音喑啞,“放心吧,我會叫你。”
“你看過了?”夏野問。
少年放下了手腕,重新搭回他的脖頸上,兩個人的距離並沒有變遠,仍舊保持著近到有些曖昧的程度。
懷裡的戀人體溫微涼,單薄又纖細,像是一碰就會碎掉,池晝虛虛的摟著他,但夏野卻不太滿意,手上微微用力,摁了摁他的後頸。
“你抱著我睡。”夏野說。
聲音冷淡,帶著點命令的語氣。
他很少這樣跟池晝說話,大多數時候,他們的交流非常平和,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就是想說這樣的話。
夏野沒有想過這話意味著什麼,隻是純粹的作為向導,對自己的哨兵發出指令。
這很合理,沒有任何問題。
他閉上眼睛,整個人窩進池晝懷裡,順手抱住他的手臂,像是在抱一個抱枕。
池晝:“……”
看來他的向導,確實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意味著什麼。
更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惹人遐想。
池晝將他整個人摟進懷中,想抱的緊一點,卻又怕把人吵醒了,隻能俯下身,在他的耳朵上輕吻一下。
“真是叫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池晝幾乎沒有出聲,隻是低語一聲,“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夏野絲毫沒有察覺,耳朵微微動了動,偏過頭去,朝著另一邊睡著了。
-
夏野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隻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感覺池晝的肩膀有點僵硬。
這是不太可能出現的情況,作為黑暗哨兵,池晝的身體素質遠超一般人,對於肢體和肌肉的控製更是強大。
短時間的端坐根本不至於造成這樣的情況。
精神力使用過度,雖然經過了一段深度睡眠,但夏野的太陽穴仍舊微微發麻。
“我睡了多久?”夏野問道。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還勾著池晝的脖頸,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貼在了池晝的皮膚上。
頸動脈正在他的指尖跳動,帶著蓬勃的生命力,速度略微有點快。
“沒睡多久,”池晝回答道,“三個小時左右。”
“這還叫沒睡多久啊?”夏野懶懶散散的抱怨了一句,“再睡下去,我們是不是就要到第二躍遷點了?”
“以你的消耗來說,這個時間確實不算多久,”池晝回答,“他們沒有那麼快,我們正在向第二躍遷點前進。”
他說的公正客觀,夏野是用精神力構築出了整個星係的網絡,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其領域的寬度和廣度,是很多向導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目標。
在構築了這樣一個領域之後,僅僅是休息了三個小時,這已經差不多恢複了精神,在很多人看來,已經與奇跡沒有什麼區彆了。
“不過,隻有三個小時的話,你的肩膀為什麼這麼僵?”
夏野伸出手,在池晝的肩膀上捏了一把,果然,肌肉略微發僵,不像隻是讓他靠了三個小時而已。
沒想到的是,他的動作讓池晝的表情跟著僵了一下。
“嗯?”夏野掃了他一眼,“池晝,你今天很奇怪。”
他的指尖仍舊搭在池晝的頸動脈上,隨著他說的話,血管的跳動更為清晰了起來。
“剛剛我睡著的時候,你完全沒有動過嗎?”
夏野忽然笑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手上微微用力,摁住了池晝的頸動脈。
“嗯,”池晝坦白道,“怕吵醒你。”
“你心跳很快,”夏野說,“很緊張?”
“沒啊,你今天怎麼像個醫生一樣?”
池晝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脖頸上撥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為什麼緊張,你不知道嗎?”
池晝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語氣裡帶著一絲痞氣,漫不經心的看著他。
夏野莫名覺得氣氛有點危險,不自在的摸著自己的指節:“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池晝低低的笑了一聲,目光忽然鎖住了他:“你想知道嗎?”
“我……”
池晝沒有給他遲疑的機會,就已經果斷的牽起了他的手。
夏野的指尖猝不及防的被他包在了手心,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陣潮與熱。
“池晝?你?”
他沒來得及說完,呼吸已經被池晝吞噬了。
迎接他的是比以往更為熾熱的吻,池晝的占有欲如同一簇火苗,要將他燃燒殆儘。
“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手被池晝抓著,按在了他的胸膛。
隔著單薄的襯衫,夏野感受到手心的心跳,以及……忽然變得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雪鬆清冽的味道裡染上私欲,兜頭兜腦的將他包圍。
“夏野,我說過了,我不是聖人。”
他的手被池晝帶著一路向下,貼著緊實的腹肌,觸到一團熱意。
那是無法克製的貪戀和私欲。
“下次撩我之前,最好想好後果。”
“是嗎?”
夏野壓抑著呼吸和顫抖,故作鎮定的勾起唇角:
“我現在這副樣子,你舍得嗎?”
池晝的呼吸停頓了一瞬,黃昏暮色裡,他將人緊緊箍在懷裡,下巴蹭過夏野的耳朵。
“我怎麼可能舍得啊,”他咬著夏野的耳垂,懲戒意味濃重,“小沒良心的。”
“嗯……”夏野輕輕喘了一聲,“但我也不是那麼沒良心。”
他手上一動,輪到池晝的呼吸亂了。
-
房間裡氣氛旖旎,昏沉的暖意籠罩著夏野,他裹著浴巾,窩在沙發上,膝蓋上攤著一摞資料,卻沒什麼心思看。
浴室裡傳來一陣水聲,半透明玻璃門似乎關不住某些氣息,饒是他極力忽略,空氣裡淡淡的雪鬆味道仍舊擾亂著他的心神。……或者說令他心醉神迷。
“怎麼在看文件?”
有人從身後圈住他,溫熱的呼吸貼著他的耳朵:
“不累嗎?”
夏野本來沒什麼感覺,被他這麼一問,忽然耳朵發燙。
“有什麼好累的,”他避開池晝的眼睛,“又沒發生什麼。”
“嗯,”池晝倒是很淡定的點頭,“非要說的話,也可以說是沒發生什麼。”
他話是這麼說,視線卻從夏野的身上掃過,意有所指的落在他的鎖骨上。
那裡有幾點曖/昧的紅。
“……”
夏野一時失語,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浴巾。
在浴巾的遮掩下,這樣的痕跡還有許多。
“有什麼好看的,”夏野偏過頭,“少看兩眼。”
他語氣生硬,池晝卻一點都不生氣,將人攬在懷裡,笑眯眯的揉著頭發。
“我們小夏不想讓我看,我就不看了。”
帶著點誘/哄的語氣,聽得夏野耳朵癢癢。
池晝輕輕在他的鎖骨上又吻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笑道:
“等你想讓我看的時候,我再看。”
他聲音低沉,磁性十足,誘/哄的語氣讓夏野一下就想起剛剛的情形。
剛剛,他就是被池晝這種語氣蠱惑。
夏野低下頭,看似鎮定的看著散落在浴巾上的資料,大有一種醉心學術的架勢。
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那些字像是在他眼前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池晝的頭發上帶著一陣水汽,蹭過他的耳朵,又伸出兩根手指,抽掉了他手上的資料。
“《論向導的精神控製》《如何徹底掌控哨兵》……”
池晝念了兩行封麵上的字,神色變得古怪了幾分,問道:
“夏野,你看這個做什麼?”
“隨便看看,”夏野暼了他一眼,“不行?”
最後兩個字裡已經帶上點挑釁,像是張牙舞爪的小狐狸。
“可以,但是沒必要。”
池晝一本正經的說:
“我本來就被你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