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兄妹倆對視一眼乖乖去看書了,他們大隊沒有學校,上學要去縣城上,早幾年,蕭玖和蕭鐵蛋都是每天走上個把小時去縣城上學的,隻是,最近這幾年縣城漸漸不太平了起來。

今年更是有H小兵開始鬨騰,教室裡烏煙瘴氣的,蕭玖回來後跟家人一說,蕭守誠親自去了趟學校,回來後就不讓兄妹倆去上學了,尤其是蕭鐵蛋,蕭守誠三令五申讓他不準加入H小兵,安安生生在家溫書。

蕭鐵蛋雖然性格還是很跳脫,但經過幾年前蕭定國的事情後,對家人很看重,很聽得進蕭守誠的話,回來後,除了跟蕭玖上山下河的混,就是跟大隊長家的蕭狗娃結伴去玩。

餘麥穗回到自己房間,見蕭定國看著人參出神,笑著把人參接過來:“我先收著,等爹娘回來了,就給他們,他們年紀漸漸大了,家裡有人參備著,咱們膽子也大一些。”

說完安撫地拍拍蕭定國的肩膀,蕭定國笑著把餘麥穗放在他肩膀的手握在手裡:“彆擔心,都過去了,我現在都不怎麼上山了。”

蕭定國幾年前傷得多重,他自己最清楚,因此,身體養好後,他也不像從前那樣三五不時上山弄吃的。

好在現在年景好了起來,一家人吃喝還是不愁的。

蕭定國和家人一樣,覺得自己能保住性命是因為蕭玖運氣好找到人參的緣故,至於,那時候他迷糊中看到的綠色光暈,他早就忘記了,即使記著,他也會以為自己是傷太重了眼花的緣故。

後來蕭玖也沒有露出任何異常的地方,沒有提起人參的事情,家裡人都以為,她是年紀太小已經忘了發生的事情了。

夫妻倆說了一會兒體己話,餘麥穗就去廚房忙活了。

堂屋裡蕭鐵蛋對著蕭玖擠眉弄眼的:“妹妹,這頓打,我可是替你挨的,爺布置的文章,你得替我寫一篇。”

苦逼的蕭鐵蛋同學之前還為自己不用再去上學而開心呢,結果沒有開心一天,爺就接手了兄妹倆的教學工作,還布置了很多作業。

蕭鐵蛋愁啊,那數學題,他隨隨便便就完成了,但作文題,他真的是抓耳撓腮都寫不出來,隻能“挾恩圖報”,讓妹妹替他寫了。

“哥,你可以把這次挨打的起因經過結果寫成作文啊,你剛剛親身經曆過,應該可以寫得很引人入勝啊。”

“你,你!”蕭鐵蛋抖著手指著沒良心的妹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人否!?

“哥,你彆生氣了,剛剛在山上我還找到了一些野草莓,到時候都給你吃啊。”

幫著寫作業是不可能的,永遠都不可能,但蕭玖哄蕭鐵蛋也是手到擒來的,這不,一聽說還有好吃的野草莓,蕭鐵蛋瞬間被治愈,苦逼兮兮地琢磨作文去了。

蕭玖轉著筆,想著剛剛餘麥穗說的山腳的事情,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腦海裡的曆史知識,結合現在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分析了一下。

想起現在的年份,蕭玖轉筆的手一頓,臉上輕鬆寫意的笑容收了起來,她想起來了,同時也知道那些大概都是些什麼人了。

怪不得餘麥穗不讓他們往那兒去,那兒現在住的人應該都是一些“壞分子”,蕭玖輕輕歎了口氣。

她看過很多年代文的小說裡,或重生或穿越的男女主知道下放的都是些牛人,便對他們多加照顧,結個善緣,以後可以庇護報答他們。

但蕭玖不這麼想,她很尊重同情他們,但他們不是她的親人,蕭家人才是,現在很多勢頭已經很明顯了,跟他們親近,弄不好還會連累家人。

而且,她覺得很多小說裡寫的也不太現實,下放的人大多已經經受了很多的人情冷暖與折磨,他們未必會輕易願意接受彆人的示好。

防心重的,還會以為示好的人不懷好意,這不能怪他們,有時候,謹慎是能救人一命的。

而且這幾年,蕭家人怎麼對她的,她很清楚,為了他們,她也不能心軟。

蕭玖下這個決定其實心裡很難受,好在現在天氣已經轉暖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很受罪。

蕭玖是決定不會去山腳那邊了,免得自己看到了人後,忍不住伸手幫助,但事情真的能如她所想的那樣嗎?

“韓老,薑老,你們都先坐下,我給你們診診脈。”馮德滿等大隊長和書記走了之後,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他們顛沛了很久,終於能安定下來了,雖然這裡的條件很差,但總好過之前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時不時被拉出去P鬥要好的多。

馮德滿是國醫聖手,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神醫,是有人護著的,本來這次的事情不會波及他,但他被兒子和妻子同時舉報,被按上了“封建殘留”的帽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隻有一個兒子,平時悉心教導,基本把自己看家的本事都教了他,對妻子,雖然忙碌的時候會看顧不上,但家裡的錢財都交給了她,她日子過的不差的。

直到,他離開京城的時候,昔日救過的人偷偷摸摸來送行,才知道,妻子已經改嫁給了自己的師弟,兒子也已經改口喚人家爹了。

他細細琢磨這些年來妻子和師弟相處的細節,又仔仔細細回憶兒子和師弟的長相,就什麼都知道了。

他已經年過花甲,之前是一口氣撐著,這才熬過了一場又一場的P鬥與思想教育,等得知真相的時候,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昏了過去。

還是薑文同拿出了偷偷藏著的救心丸給他壓在舌下,救了他一命,後來他知道薑文同本身也有心臟病,隻是症狀比較輕,這藥丸是他想方設法藏起來給自己救命用的。

馮德滿知道的時候,老淚縱橫,自己真心相待的妻子,用心養育的兒子要把他閉上絕路,倒是相處了月餘的人會為了救他,給出了救命的良藥。

從那之後,他就振作了起來,不再去想之前的事情了,也是因為一路上有他在,常常在山路邊,或是休息的時候,偷偷采上些草藥,也沒條件熬煮,大家嚼巴嚼巴咽下去,總算熬過了路上的艱辛。

現在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身體可不能有事,至於其他的事情,等把完脈再說。

馮德滿給所有人把完脈,好在,大家除了疲憊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症狀。

一行人齊心合力收拾出了個兩個能住人的地方,讓許和明鄭蘭芬夫妻住一間,剩下的幾個人住另一間。

說是兩間房間,其實就是中間隔了個破草席,算是給同行中唯一的女士一點點隱私的空間。

鄭蘭芬心裡是感激大家的,作為隊伍裡唯一的女性,她一直是被眾人照顧的對象,她和老許雖然遭受了很多不公的待遇,但在這個時候能遇上同行的韓老等人,她也是心懷感恩的,至少此時她是真心這麼想的。

“韓老,馮老,薑老,你們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東西,我來整理。”林皓謙作為年紀最輕的人,自覺把所有人的行李歸置好,然後看著大隊給的糧食發愁。

剛剛大隊長把粗糧袋子交給他們的時候,就說了,這是這個月的口糧,借給他們應急的,到時候要從工分裡扣。

至於下個月的口糧,就要他們自己上工掙了。

他們成分不好,不會被分配到莊稼地裡和大隊的人一起勞作,而是負責清理整個大隊的牲口糞便,然後挑到莊稼地裡,再由大隊長統一分配肥田。

活倒是不重,但是埋汰不說,工分也給的少,他們一行六個人,想要吃飽怕是難了。

唉!也不知道爹娘還有妹妹怎麼樣了?

本來,他是要跟著爹娘一起下放到邊疆去的,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在臨出發前被帶到了這支隊伍。

林皓謙猜測是爹娘想的辦法,不想讓他一起去邊疆吃苦,他心裡憋悶地不行,兩老這是打定主意回不來了?

他擦了擦眼角,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等這邊安定下來了,他想想辦法聯係妹妹。

聽說外甥女小時候被山村的一戶老鄉養過,他想法子打聽一下,如果運氣好,離得近,也許能得些助力。

不過,這些事情急不得,不然,容易出事。

他找了一圈,找到個豁了口的土瓦罐,也不知道什麼人留下的,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講究這些了,洗乾淨之後,就用來當鍋熬粗糧粥了。

這裡雖然啥也沒有,但住在一起的人經曆過黑暗,都不挑剔,而是想法辦滿足自己生活的需求,生活也就漸漸安穩了下來。

蕭玖雖然決定不會和他們有什麼牽扯,但還是會在彆人提起的時候,仔細聽,知道他們過的還算安穩,也就放下了心。

現在的她還不知道,這裡麵的人將來會跟她有很深的牽扯,也不知道遠在軍區大院發生了很多和書中不一樣的事情。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蕭寶珍,我辛辛苦苦把你撫養長大,就是讓你聯合外麵的女人搶你父親的嗎?”林凝嫿剛經曆父母兄長下放,兄嫂離婚,整個人還有些不在狀態,又意外得知,丈夫和軍醫不清不楚的,還是女兒牽線搭橋的,就有些口不擇言。

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因為娘家出事奔走的時候,會後院失火,而這把火還是自己的女兒引來的。

蕭寶珍看著一臉失望看著她的林凝嫿,心裡也有點害怕,她也不是有心的。

她想解釋一下,林凝嫿卻不想聽了,她轉過身看著自己曾經放棄大小姐的身份,跟著他東奔西走,為他洗手作羹湯的男人。

“蕭建軍,你說,你和吳愛敏是不是已經睡了?她這是破壞軍婚,我可以去告她!”

“還有,你身為軍人,對婚姻不忠,違背公德,違反軍紀,我也可以去政委那兒告你!”

“凝嫿,你冷靜一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你說,我聽著。”

蕭建軍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這麼多年了,凝嫿就給他生了一個寶珍,當然,他很疼愛自己唯一的女兒,但老家的娘已經不止一次催他早點讓凝嫿再生個兒子。

他也想要一個兒子,雖然離開山村多年,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教育,但骨子裡還是傳統的大男子主義,希望自己有個兒子繼承香火,也安家中父母的心。

而林凝嫿卻覺得,他們之前無奈之下,把寶珍放在老鄉家裡,已經很愧對寶珍了,她回來沒多久,就馬上要接受自己再有弟弟妹妹,對她不公平。

他心疼妻子,就一直頂著老家的壓力,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林凝嫿還是不肯再生一個。

前一陣子,她因為娘家的事情到處奔走,寶珍有點不舒服,他就送她去軍區醫院。

他知道吳愛敏這個人,之前上戰場的時候,她就是戰地護士,他受傷的時候,也照顧過他,作為一個敏銳的男人,他直覺吳愛敏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不過,他那時候跟林凝嫿正是感情最濃的時候,就沒有理會吳愛敏。

誰知道,他們還能在軍區醫院碰上,因為寶珍很喜歡跟她輕聲細語說話,什麼都依著她的吳愛敏,兩個人的聯係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前幾天,他接了老家的電話,他娘又老生常談催著要抱孫子,他想起嶽家發生的事情,妻子的身份以後肯定會影響自己的前途。

軍區所有人都知道,林凝嫿曾經不顧一切跟他共患難過,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出拋棄妻子的事情的,壞了口碑,同樣影響升遷。

他心情不好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喝了點酒,誰知道會遇上吳愛敏,還犯下了大錯,關鍵吳愛敏能找到他還是寶珍給指的路,林凝嫿可不就受不了了麼。

見蕭建軍無言以對,林凝嫿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想起父母對自己說的話,林凝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要離婚可以,我也可以對外聲明是我不想連累你,主動跟你離婚,但你得幫我一個忙,把我哥哥下放的地方改一下。”

“這······”

“蕭建軍,這對你來說並不難,隻是改我哥哥的,你能做到。”隻是會欠下人情罷了,之前,她不想蕭建軍為難,一直自己想辦法,沒想到······

“好,我答應你。”

林凝嫿點點頭,上樓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先去軍區招待所住。

“媽媽······”蕭寶珍怯怯地開口。

林凝嫿腳步頓了一下:“我接下來會去找你的姥姥姥爺,你是跟著你爸爸在軍區大院,還是跟著我去邊疆?”

“我······”蕭寶珍當然不願意去邊疆了,她好好的未來師長千金不當,跟著林凝嫿去邊疆喝西北風嗎?

隻是,前世沒有聽說“蕭寶珍”的父母離婚了啊,難道是後來他們又複婚了?又或者,林凝嫿去了邊疆之後沒有再回來,所以沒人提起?後來的師長夫人一直是吳愛敏?

蕭寶珍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是不會離開軍區大院的,邊疆的生活比她在原來的家裡還不如,她是瘋了才會跟著去。

見她吞吞吐吐不說話,林凝嫿也不再遲疑,上樓收拾好東西後,對著蕭建軍說:“我就住在軍區招待所,你辦好了我哥的事情,政委找我談話的時候,我不會亂說,不然······”

說完,林凝嫿就提著行李箱離開了小樓。

她走的沒有一點遲疑,就像十多年前,她帶著行李箱奔向蕭建軍,頭也沒回一樣。

蕭玖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情,她從小跟著王繪喜學習刺繡,不知道是不是身懷異能,又常常食用空間井水的緣故。

她的手意外的巧,學到現在,已經青出於藍了,現在,王繪喜已經在教她雙麵繡了,當然,這些都是避著外人的。

蕭玖每天的日程就是完成兩老布置的文化課作業和刺繡作業,這對蕭玖來說遊刃有餘,所以,她偶爾會趁著家人不注意,一個人溜上山滿山地溜達。

她是不怕進去深山的,而且,深山裡好東西尤其多,隻是,因為來往花費的時間多,怕家人擔心,還沒有去過深山。

每次都是望山興歎啊,好在,她在過去的幾年裡,像小鬆鼠一樣慢慢收集山上的物種,她的空間現在欣欣向榮的。

最近,她因為山腳的那些人,心裡忽然有了危機感,想著自己如果遇上危險,所依仗的就是異能與空間。

但她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空間,木係異能又無比溫和,難道彆人上手抓她的時候,她要輸入異能給人梳理身體嗎?

她這些天苦思冥想,又看到她娘用雞毛撣子抽蕭鐵蛋,就忍不住腦洞大開。

她想著收集一些藤蔓和荊棘的種子,關鍵的時候,可以催生他們來對付壞人,出其不意。

具體怎麼操作,還得好好練習一下,得先找到合適的藤蔓和荊棘的種子。

於是,這一天,蕭玖完成了所有作業後,又一次上山了,沒辦法,現在不像她生活的前世,想要什麼直接網購就可以,基本上什麼都能買到。

她現在能得到的所有資源都是從山上得來的,包括她現在想要的種子,也隻有在山上找這一個途徑了。

好在,她現在已經大了,家人要上工,平時看她不緊,她每次都是趁蕭鐵蛋去找他的好朋友蕭狗娃玩的時候偷偷上山的。

不過,現在蕭鐵蛋大了,很少會出去瞎玩,做完作業後,經常會跟著一起下地,她也試過去幫忙,隻是被趕了回來。

她也想過幫家人做飯收拾家務,但被餘麥穗嚴詞拒絕了,她明確地跟她說,她的手是用來刺繡的,不能做家務把手做粗糙了,而且姑娘家就在家的這幾年鬆快時候,不準她做這些。

蕭玖隻爭取到了為家人縫補衣服的工作,因此,她的時間很充裕。

她這出來的早,就想著往山裡麵多走一點,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獲,山外圍的那些藤蔓她試過了,韌性不太夠,捆人的話,力氣大點的人很容易就能掙斷。

倒是找到了不少荊棘叢,她直接找了刺最硬最長的荊棘收進空間,過幾天就能收種子了。

這次上山,她特意換了條平時不怎麼走的山路,又往裡麵走了一會兒,她來到了一處懸崖,蕭玖震驚,她在這座山混了六年了,居然不知道這兒有懸崖呢。

也許是擁有木係異能的緣故,蕭玖對大山很親近,對懸崖也沒有普通人的害怕。

她小心翼翼地往懸崖下看去,這是,鐵皮石斛?

這可是溫補養顏的好東西,不能錯過了,她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上纏繞著藤蔓,走過去使勁一扯,意外之喜,這藤蔓韌勁十足,就是她理想中的藤蔓。

蕭玖毫不遲疑,收了些藤蔓直接種在荊棘旁邊,等之後一起收種子。

她扯下些藤蔓,在大樹身上纏了幾圈,打了好幾個結,使勁扯了扯,把藤蔓的另一頭捆在自己的腰上,慢慢往懸崖下爬。

她的腳很穩,真出了什麼問題就直接躲進空間,這樣的事情,這幾年,她已經做得很熟了。

蕭玖知道自己過於依賴空間了,但她覺得,空間和異能的存在是她能安心在這個時代生存的底氣,屬於自己的機緣奇跡,她好好運用,讓自己的生活更有底氣不是更好嗎?

有空間不用,非要苦逼兮兮的,遇上危險也倔強的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蕭玖很佩服有這樣能力和心性的人。

但她做不到,就像現在,如果她沒有空間作為依傍,她絕對沒有膽子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下懸崖。

她會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讓自己的生活更加便利和安穩,這就是她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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