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毅臉上漾開笑容：“聶延的母親回來了。”
蕭玖喝水的動作一頓：“什麼時候？這的確是個好消息。”
“就十天前, 伯母自己回來的，說是實在太思念聶延, 無法再執行任務了, 現在他們已經一家團圓了。”
所以，文景難道就是聶延的母親？她之前看到的照片上的男孩是聶延？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那你應該跟聶延一起慶祝, 怎麼來找我了？”
韓毅吃牛排的手一頓, 他無奈的說道：“小玖，你有沒有覺得, 你離開齊山生產大隊來到京城後，跟我們生分了很多。”
“是嗎？”蕭玖漫不經心地應著，吃了口牛排, 嗯, 很嫩，滿口都是純正的牛肉的香味。
“小玖，我一直是把你當妹妹看待的，還有，我希望你跟聶延能冰釋前嫌。”
“韓毅, 你叫我出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也不單單是這件事情, 小玖，我找到了一根極好的人參，能不能請你幫我製成人參丸。”
所以有事就直說好了嘛，什麼當成妹妹, 什麼冰釋前嫌, 不過都是廢話。
“你有上好的人參，隨便找家醫館，裡麵有經驗的大夫都能給你製成人參丸, 乾嘛要找我啊，還要破費請我吃飯。”
“小玖，你知道我的意思。”
“韓毅，相信你已經問過韓老了，那你應該也知道，人參丸的配方都大同小異，我配的人參丸藥效好，不單單是因為人參好，裡麵還加了好幾種罕見的藥材，這樣的藥材可遇不可求。”
見韓毅還要說話，蕭玖又說道：“薑老跟馮老年紀也大了，如果我手上還有這樣的藥材，我肯定想方設法去找極品的人參，你看我找過嗎？”
“我曾經為了籌錢，還把手上上好的人參賣給你，你忘了？”
韓毅啞口無言，事實就是蕭玖說的那樣。
薑老和馮老的藥是不是像蕭玖說的那樣已經用掉了，他不確定，但是齊山生產大隊蕭家人的藥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已經用掉了是真的。
韓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有彆的辦法嗎？”
“韓毅，那幾種藥材我是偶然找齊的，過後再去找，已經找不到了。”
“到底是什麼藥材，你能不能跟我說，我很需要這個藥。”
聽韓毅這麼說，蕭玖心的忽然不規則地跳了一下：“韓老手裡有人參丸，你看著身體也很不錯的樣子，是誰需要？”
“這你就彆管了，總之，我真的很需要人參丸，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沒有人參丸，也沒有配伍的藥材，要我怎麼幫你啊？”
人參丸，她空間裡還有很多，但她為什麼要無休止地給韓毅呢？
她空下來的時候，曾經仔細想過，韓毅為什麼每次都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要她幫忙？
他又不像聶延，算是幫過馮老，從頭到尾，韓毅都是受恩惠的一方。
是因為身份的不對等嗎？
韓毅現在已經不是從前混跡京城，苦苦尋找韓老蹤跡的小混混了，而是軍總區司令唯一的孫輩，前途無量的年輕團長。
那她是不是還得對韓毅能看得起自己，來找自己幫忙感恩戴德啊？
“小玖，你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吧。”韓毅拿起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晃了晃，蕭玖那句“開車不喝酒”堵在了喉嚨口。
果然啊，從韓老離開齊山重新掌權的那一刻開始，韓毅的心態就變了吧。
“小玖，你能這麼安穩地在京城生活，我跟聶延都費了不少心思的。”
蕭玖直接把手裡的紅酒潑向了韓毅：“閉嘴吧，什麼費心思，不過是沒有把我手上有好藥的事情到處宣揚而已。”
“你們不對外人提起也不過是想獨占這份便宜而已，韓毅，是我把你從一幫混子手裡救出來的，沒忘吧？”
“是我二話不說幫你救了聶延，你沒忘吧？”
“你和聶延需要人參丸，我把自己備用的，給了你們，你沒忘吧？”
“說什麼把我當親妹妹，你沒事的時候來看過我嗎？你妻子見過我這個親小姑子嗎？你孩子知道有我這個親姑姑嗎？”
“還有，韓老知道你亂認妹妹嗎？”
見韓毅隱忍怒氣，拿出手帕擦拭酒漬，蕭玖繼續說道：“還有，現在隻有韓老手上還有一顆人參丸了，懷璧其罪這四個字，我也送給你。”
比你們韓家有權有勢的人家多的是。
“小玖，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無論你是什麼意思，韓毅，我從頭到尾不曾虧欠你半分，倒是你，口口聲聲把我當妹妹，是把我當冤大頭吧？”
“真當人參是山上挖的，配藥的山上采的，就不值錢了是吧。”
“原來你跟我這麼見外，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異姓的兄妹，不該計較這些的。”
“抱歉，我很計較，我連你這個異姓兄長家門在哪裡開都不知道，我不配。”她從小挎包裡拿出幾張大團結，放在桌上，“份子錢，我還有事，先走了。”
蕭玖打開包廂門走了出去，留下韓毅神色不定地待在原地，白襯衫被紅酒印染的痕跡還在擴大，仿佛是他和蕭玖之間不斷擴大的裂痕。
他拿起自己的那杯紅酒，一口喝下，然後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自己好像一直在索取，從沒有付出過，自己是怎麼了？
從外公回京城後，身邊真心的朋友越來越少，溜須拍馬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