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1 / 2)

“汪局, 彆管我了,你先走吧。”魯朋被汪季銘拖扶著藏在一處山凹裡,他臉色煞白, 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閉嘴,保存體力, 局裡的同事察覺異樣會來找我們的。”汪季銘語調平穩,聽不出是帶著一個傷員被人追擊了將近一天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探頭觀察了一下四周,蹲坐下來的時候看到魯朋臉色慘白,麵露絕望,便如拉家常般地說道:“小玖最近常念叨我不注意身體, 一直在找機會逮著我診脈開方。”

“她知道我們遇險的消息後,一定會跟其他同事一起趕過來, 你要相信她的醫術。”

魯朋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他當然相信蕭玖, 但是, 他怕自己等不到了啊。

他們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 這事要從京城的“戰爭孤兒”被肅清的差不多後開始說起。

考慮到城市人口聚集, 工廠密集, 為了儘量減少人員傷害和集體財產的損失, 汪季銘的計劃, 是準備從下一級的城市開始排查。

這一天, 他們根據名錄上的名字順利抓到了人,把人暫時關押在當地公安局後,跟兄弟單位告彆,就準備回單位了。

這個時候,他們收到了一個消息,說是離京郊不遠的一個生產大隊裡有個同名的男人行蹤可疑, 似乎是準備逃離。

不論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他們都一定會過去查實,汪季銘和魯朋本來就要回去了,就決定回程的時候彎一下,直接去那個大隊調查。

他們選的這條路完全是隨機的,沒想到有人會事先在路上設置路障。

等開車的魯朋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他已經下了車,準備把擋在車前的樹樁子搬走。

他第一時間門被人擊中了腿部,這還是車上的汪季銘發現情況不對,下車把他撲倒後的結果,那槍本是對著他的腦袋去的。

汪季銘本想帶著魯朋立刻上車離開的,但顯然對方也料到他會這麼選擇,槍擊的方向剛好阻止了汪季銘想要回車裡的路。

沒有辦法,他隻能帶著魯朋往密林裡跑。

等追著他們去的人也離開後,有個人出現,細致的處理了現場,即使是不小心倒伏的野草,他也細致地理順了方向。

這樣一個細致的人,經過汽車好幾次,都有意無意忽略了魯朋中槍後留下的濺在車身上的血。

汪季銘是老江湖了,而對方,似乎也沒有要一槍打死他們的意思,或者更準確點說,沒有一槍打死汪季銘的意思。

他們這才能周旋了這麼久,還找機會甩掉了追擊的人。

但此時的魯朋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他後來閃躲不及時,又被打中了肩膀和腹部。

他眼前陣陣發黑,嘴唇乾裂起皮,手腳無力,不是汪季銘不肯放棄,一直拖扶著他,他怕是早就不行了。

“汪局,我怕是等不到蕭玖了,我辦公室抽屜的鐵罐子裡還有一百多塊錢,這是我所有的零花錢了,麻煩你交給我媳婦,叮囑她彆等我,再找個好人家嫁了。”

汪季銘剛剛安撫了魯朋一句後,就仔細留神著周圍的動靜。

正心神緊張呢,冷不丁聽到這個,他很想一腳把人踹遠點,但看他這麼慘,也就忍了,還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我會帶你出去的。”

“汪局,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好,我從前還偷偷罵過你大黑臉子,對不起啊。”魯朋趁著自己還能開口,多說幾句,他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汪季銘:······要不把這貨扔這兒算了吧。

“閉嘴!把人給你引來了,到時候,你更對不起我!”汪季銘低聲說道。

魯朋這才閉嘴,但他心裡還盤算著,有什麼沒有交待的,還是要機會跟汪季銘說一聲,自己可不想死了還記掛著這些。

“汪季銘,彆做縮頭烏龜了,快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附近。”

“你這個叛徒,你說你叛逃也就算了,還抓了我們這麼多的同胞,你還是人嗎?”

然後又有一個聲音開口:“汪季銘,你出來吧,不要做無謂抵抗,不會有人過來救你們的,我們的人已經把所有痕跡都掃乾淨了,而你,即將成為華國曆史上第一個失蹤的保密局局長。”

山凹裡汪季銘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動聲色把槍伸出去。

“砰!”汪季銘的耳朵雖然沒有蕭玖那麼靈敏,但戰場上下來的人,聽聲辨位還是能做的到的。

這一槍雖然解決了一個敵人,但也把自己的所在暴露了,當然,即使他不開槍,也很快會被找到,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而還在外圍一點點搜尋的蕭玖也聽到了槍響聲,極輕微的一聲,如果不是她耳力驚人,又找對了方向,可能還不一定能聽得到。

這槍聲離的很遠,山上地形又複雜,蕭玖心裡著急,但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找到汪季銘他們。

不過,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好的信號,至少能證明汪季銘和魯朋至少有人活著,雙方還在對峙。

“怎麼了?”秦硯見蕭玖停了下來,問道。

“我聽到槍聲了。”

“辨彆的出是哪個方向嗎?”

“隻能知道個大概。”

“這就行,等到了山上,痕跡不好掃除,咱們找人就能快一點。”

“嗯。”

蕭玖和秦硯往聽到槍聲的方向追趕,好在,之前蕭玖找的方向是對的,這讓他們大大縮短了找到汪季銘他們的時間門。

這邊的山凹裡,汪季銘正被幾個人拿槍指著,魯朋已經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是你?”汪季銘看著其中一個拿著槍的人,嗤笑道,“聽聲音就猜到是你,隻是,何先華,你在華國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為什麼要這麼做?”

“汪季銘,把名錄交給我,我不殺你。”何先華避而不談汪季銘的問題。

“不可能的,名錄牽涉的人太多,潛在的危險巨大,我隻會把名錄上的人都抓起來,為國家和人民群眾免去危難,絕不可能把名錄給你的,你殺了我吧。”

“你總是這麼固執,這片土地,這個國家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你放棄高官厚祿,千裡逃亡回來,做一個小小的保密局局長,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你應該懂的。”汪季銘正色道,“就像你明明在華國這麼久了,還是心心念念要回對岸去一樣,我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隻是所求不同罷了。”

何先華沉默了一下:“我們不一樣,你隻是純粹的愛國,我不是,名錄是我回去後的投名狀,和未來高官厚祿的保障。”

“這樣,我們互退一步,我不要名錄的原件,你把你記得的名字都默寫下來給我,然後,我們各憑本事處理名錄上的人。”

“你要的不是名錄,你在找人?是誰?竟然讓你不惜暴露自身,也要找到?”

“這與你無關,你如果配合,我不殺你。”

“彆急著回絕,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在尋找自己失散的家人,我用你家人的消息和你的性命跟你交換。”

汪季銘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輾轉多年,尋找家人無果,如今竟然在何先華嘴裡聽到了他們的消息。

難道,他的家人在對岸?

“怎麼樣?汪季銘,要不要交換,給個痛快話。”說完,何先華把槍移到了魯朋的位置,“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個砝碼呢”。

蕭玖在進入深山後,從空間門裡拿出兩把□□,給了秦硯一把:“多帶一把槍,多一點保障。”

她是把軍火捐了,但雁過拔毛,她留下了好幾箱呢。

這個時候的華國可不像她前世那麼太平,手上有武器,心才沒有那麼慌。

還有,捐軍火的事情,到底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就當她幼稚吧,暗暗多留了幾箱,算是單方麵撒氣了。

“想得真周到。”秦硯誇讚,把槍彆到了後腰,“你還有沒有再聽到槍聲?”

“沒有了,也沒有聽到彆的聲音,看來汪局還離我們有些距離。”

“繼續往裡走。”

現在尋找汪局蹤跡的主力是秦硯,他比蕭玖有經驗,速度要快得多。

山凹裡,汪季銘一直沒有做決定,何先華漸漸不耐煩起來,他雖然有信心不會有人找到這裡,但夜長夢多,誰知道時間門拖久了,會發生什麼意外。

“汪季銘,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並不好,看在同上過戰場的份上,我最後給你十秒鐘,十秒鐘後,你如果還不答應,我救先殺了你的小跟班。”

時間門一秒一秒過去,汪季銘還是沒有說話,何先華徹底失去耐心:“沒關係,你的頭顱也是我回去的勳章,名錄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正當他要開槍的時候,子彈從另外的地方射來,打中了他握槍的手,他們不妨有人能找過來,沒有防備,被蕭玖和秦硯偷襲得手。

汪季銘趁機製服何先華,他的手下基本都被擊斃,秦硯正在補槍,他素來不喜歡有人瀕死爆發,原本穩贏的人陰溝裡翻船的反轉情節。

“你們來的太及時了。”汪季銘終於鬆了一口氣,笑道,“蕭玖快看看魯朋,他情況不太好。”

蕭玖收了槍,過去看魯朋的情況,秦硯準備給何先華也補上一槍,被汪季銘攔了下來:“等一下,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

秦硯就收了槍,他如今開槍的機會不多,準頭還差點,剛剛他明明是瞄著何先華的腦袋的,這麼好的武器,沒有打準,可惜了,以後要找機會多練練。

嗯,開槍對他來說,比射箭難。

“告訴我,你在找名錄上的誰?”

情況反轉,現在是汪季銘掌握主動權了。

“沒誰。”何先華嗤笑,“不就是想著回去的時候,多些底氣與功勳嗎?有什麼好問的,你當初潛逃回來的時候,不也帶著名錄和另一份機密文件嗎?”

汪季銘沉默了一會兒:“撒謊,這麼多年,你經手的機密還少嗎?”

“你還是這麼敏銳,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可以殺了我。”

“我未完成的事情,會有人繼續,而你可能要等到事情公布了才能知道,哦,也或許,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何先華臉上得意暢快的笑容還沒完全升起,就陡然發出了一陣慘叫聲,要知道,剛剛即使他中了槍,也隻是哼了一聲的。

“廢什麼話,汪局問什麼就答什麼,不然你就一直這麼疼著吧。”

這個人真的是把反派死於話多演繹地淋漓儘致,他們找到汪季銘的時候,這人就在嗶嗶,現在被抓了,還嗶嗶。

這要換個人,汪季銘和魯朋早沒了。

蕭玖紮了何先華一針後,又繼續給魯朋急救去了,魯朋運氣算不錯,傷的都不是要害,隻是失血過多,後期需要好好養養。

那邊,嚎叫聲還在繼續,秦硯聽而不聞,就守在蕭玖旁邊,順便警戒。

汪季銘不妨蕭玖來這招,但招不在老,管用就好。

他東躲西藏一天了,還拖著魯朋,早就累了,就直接坐下來,等何先華受不住疼低頭。

何先華此人,現在的身份跟部長同級,他早年也是在在戰火中過來的,吃過苦,耐過勞,但如今居高位多年,這樣的綿密如刀刮骨的疼痛,早就超過了他能忍受的極限。

“我說,我都說。”他強忍住不讓自己滿地打滾。

“名錄上有個人,我不知道名字,隻知道他的籍貫,我找了很久,沒有找到。”

“他是對岸一個高官的唯一的兒子,他密電過來拜托我找人的。”

見沒人理他,他繼續說:“這個兒子,是他和華國這邊的原配生的,他不喜歡,當初,就直接把他加入了計劃。”

“誰知道,這幾年,鬥得太厲害,他跟繼妻生的幾個兒女都折了進去,如今,這個留在華國的兒子成了他唯一的繼承人,他想把人找回去。”

“但是,他當初把人交出去的時候,隨意取了名字,自己早就忘了,隻記得是被分到了哪裡。”

給魯朋落下最後一針的蕭玖:渣男!

她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秦硯,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她陪著秦硯穿越了那麼多世,秦硯坐擁天下,似乎,也許,好像,沒有娶過妻子!

蕭玖震驚!

蕭玖飄遠的思緒被又一聲痛叫拉了回來。

“還有呢?”汪季銘問,光這個原因,不足以讓何先華放棄好不容易經營的一切回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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