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勝北正在關押室裡重建他的三觀, 當然，這個新的三觀可能也是歪的。
但是，除了他自己, 沒有人會關心。
就是他的阿媽也隻關心什麼時候能把秘藥給她, 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關心。
她臉上真的開始長出鱗片後, 她就沒有再過問過一句高勝北的情況。
而高勝北雖然沒有殺人，但他對待那幾個女生的手段極其惡劣，也讓人毛骨悚然。
現在案子還有些疑點，沒有結案，等到結案的時候, 他就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
當然，這個疑點不在於對高勝北犯罪的異議, 而在於，諾瑪和他可能還和其他的事情有些牽連。
要等徹底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後，才會正式結案。
因為他們身份特殊，怕普通的公安同誌接手這個案件的時候會有不必要的損傷，汪季銘主動接下了這個案子。
然後, 他把陸北暫時借調過來, 一起負責這個案子。
這起案件算是保密局和公安局協同辦案。
經過這起案件後, 汪季銘也覺察到了，保密局需要更多類型的人才, 以應對將來可能出現的層出不窮的案件。
空間裡, 睡醒後的蕭玖正在研究從陸北那邊暫借過來的日記本。
“怎麼一直在看這個，是有什麼問題嗎？”
秦硯用竹編的小水果籃給蕭玖洗了一盆櫻桃, 一盆草莓，一盆葡萄，又給她削了個大桃子切成塊, 放到蕭玖的手邊，方便她隨時取用。
他坐下來後也沒有閒著，升起小爐子開始給蕭玖煮茶。
空間裡的茶葉經過紫蝶熒光的洗禮，味道更加清香。
隨著小火爐裡的水慢慢煮開，整個空間裡都充滿了茶葉的綿密悠長的香味。
這樣的香味一點也沒有打擾蕭玖的沉思，反而讓她更加清明。
蕭玖拿起一顆葡萄放進嘴裡，嗯，微酸清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她咽下後，露出笑意，說道：“感覺空間裡的水果味道更好了。”
“不止，你聞聞這茶湯，香味更加濃鬱持久了。”秦硯笑著說道。
蕭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是呢。”
隨後，她看向了上次消滅了蛇蠱，進空間後就停駐在紫脂上不動的紫蝶，眼裡有些擔憂。
“彆擔心，紫蝶應該是吸收了蛇蠱的能量，正在吸收消化。”秦硯安慰道，“這對紫蝶來說是一件好事。”
“嗯。”蕭玖應聲後，又說道，“高勝北的身份對我們來說，始終還是太神秘了。”
蕭玖自己雖然有紫蝶，紫蝶也是她親自輸入異能孵化的，但是，她其實不算是個蠱師，對蠱術也不了解。
“我有留意到，高勝北接過這本日記本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
高勝北那一頓雖然很短暫，但蕭玖總覺得有問題。
她把自己的疑惑說了，秦硯拿過日記本仔細檢查了一下後，搖搖頭說道：“我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
“實在不行就去問高勝北，彆為難自己。”秦硯說道。
蕭玖點頭：“我知道，隻是，我覺得高勝北未必願意坦誠相告。”
見秦硯不解地看著她。
蕭玖就給他解釋：“高勝北這個人從小被諾瑪洗腦，教給他厲害的蠱術，卻不教給他正確的心術，他的心理有很大的缺陷。”
“從他被抓住後，一直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不斷想要把諾瑪摘出去就可以看出，諾瑪對他非常重要。”
“在他的心裡，他這麼對待諾瑪，諾瑪肯定也是十分愛他的，理所當然是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他的。”
“然後，當他在發現諾瑪根本不愛他的時候，下意思想要尋找另一個寄托，他想到了陸耀宗。”
“於是，他想要看看陸耀宗的日記本裡，老汪沒有公開的那部分裡會不會提起他。”
“如果，這隻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日記本，高勝北很有可能會自我攻略，把自己的感情寄放到陸耀宗身上。”
“但是，我看到了他動作停頓之後，眼中流露的一絲輕嘲，那時候，我就懷疑，這日記本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現在的高勝北沒有那麼容易撬開嘴了，就算他說了，我也不認為他說的就一定是真話。”
蕭玖有種直覺，高勝北已經在變態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區彆就在於，曾經，他是自由的，他可以把他的變態實施在彆人身上。
而現在，他再變態，能折磨的也隻有他自己。
高勝北雖然沒有殺人，但是，那幾個女孩子的慘狀，老汪是親眼看見的，他不會放任高勝北出去繼續害人的。
秦硯靜靜聽著蕭玖分析，燙好茶杯後把清透的茶湯注入茶杯，輕輕放在蕭玖的手邊。
不知道是滿空間的茶香喚醒了紫蝶，還是紫蝶已經吸收完蛇蠱的能量。
它的翅膀微微抖動了一下，在紫脂上抖落了一池的熒光，而在它的翅膀上，金色的邊緣旁也慢慢生成了一圈綠色。
蕭玖和秦硯沒有留意的時候，紫脂又悄然盛開了幾朵，而且，這幾朵紫脂的顏色比從前的要深很多。
蕭玖喝了一口茶後，繼續研究日記本，她還仔細檢查了書封，看會不會是有什麼夾帶。
然後，紫蝶就飛了過來，在蕭玖身邊盤旋了起來，撒下了一層又一層的熒光。
蕭玖記得之前紫蝶的熒光是紫色和金色，現在，她還看到綠色。
“紫蝶，你以後不會撒七彩的熒光吧。”蕭玖玩笑道。
她看到了紫蝶翅膀的變化後，又笑著說：“等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彩蝶了啊。”
她想到了一個梗：集齊七龍珠可以許願，不會等以後紫蝶撒落七彩熒光的時候，也能許個願什麼的吧。
蕭玖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逗笑了。
然後，隨著熒光漸漸在她身上消失，她覺得她跟紫蝶之間的聯係也愈來愈緊了。
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手上的日記本裡原本的內容褪去，顯出了彆的內容。
“秦硯，快看！”
秦硯聽到蕭玖驚呼，下意識拿起紙筆記錄了下來，兩個人都怕這些內容很快就會消散，一人翻頁，一人記錄，配合得天衣無縫。
紫蝶見他們兩個忙著自己的事情不理它，它也不生氣，昨天晚上飽餐了一頓，現在，它的身體裡能量滿滿的。
想到蕭玖說過，空間裡的植物讓它們自己生長就好，它也就沒有像上次那樣大規模的撒熒光。
而是從自己的嘴裡吐出了一顆紫色的珠子，珠子滾進了空間的泥裡，紫蝶就在它上方開始辛勤揮灑熒光。
蕭玖的植物不讓它玩，它可以自己種一棵來玩。
空間裡非常和諧，秦硯奮筆疾書，蕭玖邊翻日記本，邊凝眉沉思，紫蝶自己種寵物。
京郊外的一處山林裡，三個男人正聚在一個火堆前烤火。
“怎麼突然就聯係不到諾瑪了？”
高瘦的男人伸出蒼白細弱的手放在火堆前，他的話也很直白：“諾瑪那個女人心思深沉，不會是覺得我們是麻煩拖累，直接就甩了我們了吧？”
“不會，她現在一門心思想在京城享福，不會輕易改弦易轍的，一下子把我們都得罪了，對她也沒有好處吧。”
“難說，我沒見過這麼狠的女人，為了偷蠱，把自己的寨子都滅了。”
另一個男人搖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實在不行，我們就回去吧，這京城，我沒覺得比咱們大寨好多少。”
“等等再說，也可能諾瑪出了什麼事呢？”高瘦男人考慮了一下後，還是說道。
“她不讓人出事就好了，怎麼有人能讓她出事。”
“就是，她手裡可有她阿爸快練成蠱王的靈蛇蠱呢，她練蠱的能力不弱，這麼多年過去了，靈蛇蠱恐怕早就成蠱王了吧。”
“沒錯，我去京城打探過，沒有聽說有什麼地方發生過驚天動地的打鬥。”
“真有人威脅到了諾瑪，那瘋女人一定會出動靈蛇蠱的，她才不會管彆人的死活。”
“那我們再等兩天。”高瘦男子說道。
“行，就這麼著。”
三個人商量好了後，就分起了烤熟的野雞。
因為京城的平靜，他們都不認為諾瑪出事了，說好等兩天再去一趟京城，就安安心心在山上待了兩天。
也是，畢竟誰都不會想到，這世上除了有孵化就是先天蠱王的紫蝶克製靈蛇蠱這個後天蠱王。
還有能用異能催化藤蔓荊棘物理攻擊靈蛇蠱的蕭玖。
最後那個就更狠了呢，人家直接用界來攻擊靈蛇蠱，你就說靈蛇蠱能不能承受吧。
它幾乎是被秒的好嗎？
當然，這個秒是有些水分的。
靈蛇蠱：媽的！死都死了，彆說我是蠱王的事情了，丟人！
其實靈蛇蠱應該慶幸，秦硯隻是恢複了一些記憶的碎片，而沒有恢複能力。
不然，那界就不是當做板磚砸它，多砸了幾下，還能傷到秦硯，而是直接給它靈肉消弭了。
不過，它靈肉消弭就有些浪費了，如現在這樣能量被紫蝶吸收，蕭玖就覺得非常完美。
靈蛇蠱：······那我謝謝你？
空間裡，蕭玖把最後一頁日記本翻過，合上了本子，重新翻到第一頁的時候，裡麵記錄的又是陸耀宗的日記了。
“怎麼樣？”蕭玖問。
秦硯點頭：“都記下來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蕭玖感慨。
秦硯伸手摸摸蕭玖的腦袋：“既然碰上了，總要管一管的。”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更想儘快找到那幾個通過西南邊境進來的人。”蕭玖說道。
“我還是覺得高勝北和諾瑪跟這些人會有關係，即使在審訊的時候，他們一句也沒有提。”
秦硯合上筆記本，放下手裡的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清冽的茶香縈繞在唇齒間，讓他的心情不由放鬆了一些。
之前跟靈蛇蠱對戰的時候，他強製催動界，受了反噬，怕蕭玖擔心沒有表現出來。
但偶爾還會有些氣血翻湧的感覺，這茶喝下去，他覺得自己心肺間壓抑的感覺都輕了不少。
蕭玖在他喝第二口茶的時候就覺察出了問題。
她直接搭上秦硯的脈門。
“受了內傷怎麼不說？”
蕭玖輕聲斥責，放下日記本就準備給秦硯製些治療內傷的藥。
“彆忙了，普通的傷藥對我的傷沒有什麼效果。”秦硯拉住蕭玖的手說道。
然後，他又笑著安撫：“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蕭玖是相信秦硯的話的，傷藥如果對他有效，他是不會拒絕的。
蕭玖有些懊惱自己沒有察覺出秦硯的不對勁，剛剛還讓他操心記錄日記本裡的內容。
她的眼睛下意識去小池裡找紫蝶的身影。
是的，因為紫脂的數量增多，蕭玖把竹筒又擴了一大圈，看起來就像個小池子。
裡麵的紫脂不用擠擠挨挨的，也能提供足夠的養分。
現在的紫脂長得是真得好，有幾朵看著顏色就特彆深，一看就是藥效極好的。
等等！
蕭玖想到了什麼，拉著秦硯到了小池子旁，指著其中一朵深紫色的紫脂，對秦硯說道：“你曾經說過，回春丸可以應急。”
她的眼睛閃閃發亮，繼續說道：“你內傷也是緊急情況，用這朵深色的紫脂配回春丸試試，也許有效呢。”
見秦硯仍然有推拒的意思，蕭玖又說道：“咱們現在不缺紫脂了，如果沒有效果，就當養身了。”
“咱們自己的好東西，自己都不用，不是有點傻嘛。”
秦硯極喜歡聽蕭玖說“我們”，“咱們”這樣的詞。
蕭玖這幾句話下來，秦硯就點頭同意了。
“我看你臉色也不怎麼好，你自己也吃一顆。”秦硯說道。
“放心吧，我可不會委屈了自己。”
蕭玖直接在空間裡采起了草藥：“我以前剛研究出豐草人參丸的時候，有點危險，就把它含在嘴裡。”
“你做的對。”秦硯失笑，任何時候，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這話你自己也要記住。”喜歡說道。
兩人聊著天，蕭玖把藥材都采集齊，看到紫蝶不停向一處空地施放熒光，蕭玖好奇地問了一句：“紫蝶，這裡有什麼啊？”
“你怎麼一直在這個地方徘徊？”
“把藥材給我，我去配藥。”秦硯笑著說道。
“不用，我來，你去休息。”
蕭玖不肯，對戰蛇蠱的時候，她就是力竭，睡一覺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秦硯還受著內傷呢，怎麼能讓他配藥？
就是剛剛采藥的時候，也隻是讓他在旁邊看著的。
“沒事，給我吧。”秦硯笑著說道，“配藥的時候，能讓我平心靜氣，我正好想些事情。”
“而且，原始的藥香對我也有些好處。”
“那好吧，你不要勉強，覺得不舒服就喊我。”
“好。”
蕭玖把藥交給秦硯，自己蹲在紫蝶附近好奇地看著紫蝶。
秦硯笑笑，去炮製藥材，配藥的流程，炮製的過程，包括加入的藥材的配比，蕭玖都沒有瞞著秦硯。
他配起藥來行雲流水，稱量，混合，成型，充滿了韻律與美感。
蕭玖看看秦硯又看看紫蝶，還好奇地研究一下紫蝶徘徊的土地，心情就慢慢好了起來。
她覺得，如果歲月靜好，現世安穩①，他們就這樣生活在空間裡也是不錯的。
反正她是不會膩的。
紫蝶見蕭玖過來，在她身邊飛了一圈後，又繼續往那塊土地撒熒光。
它雖然是先天蠱王，但還在幼年期，乍然吸收了靈蛇蠱王的能量，消化了一天，感覺體內能量還是過剩，需要排解一些出來。
正好，它可以催發自己的“寵物”。
等等，它的“寵物”是什麼來著？
不記得了，沒關係，先養著好了，蕭玖養自己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的。
“藥好了，你也過來吃一顆。”秦硯喊蕭玖過去。
“來啦。”
深色的紫脂藥效更好一些，反正蕭玖吃了一顆回春丸後就覺得自己什麼症狀也沒有了。
“怎麼樣？對你的傷有用嗎？”蕭玖問道。
“有點效果，不過，用處不是很大。”秦硯感受了一下後說道。
“那你多吃幾顆，量變引起質變，效果疊加，應該能好點。”蕭玖說道。
秦硯：······會補過頭吧。
但是在蕭玖期待的眼神下，他還是硬著頭皮又服下了兩顆回春丸。
大宅裡，孟卓遠一下車就往裡跑：“爺爺，小玖不在嗎？”
院子裡就封老一個人，他最近特彆喜歡燃著小火爐，架上小水壺，烤上些水果，就這麼半躺在躺椅上，悠悠哉哉地過一下午。
知道他至少還有二十年的壽命後，薑老就不像從前那樣每時每刻都和他黏在一起了。
偶爾，他和馮老也會去外麵逛逛。
他們也邀請過封老一起去，但封老怕自己的狀態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給蕭玖帶去麻煩，基本都不出家門。
他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薑老和馮老之前就是一副身體倍棒，倍硬朗的樣子出現在人前的。
現在，身體更加好了些，動作更加靈便了些，都有話可以解釋搪塞過去。
但是他不行，他之前那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可能會被關注市中市的人看到過。
他如果一直不出門，彆人隻會以為他身體不好養在宅子裡，最多好奇，他怎麼一直不死，而不會引起彆的揣測。
要是他用現在的樣子出去，那才會驚掉一些人的下巴呢。
彆看他每天懶懶地半躺著，他要是打疊起精神來，也能和邱老五打幾個來回，勝負都是五五之數呢。
當年死在他手裡的R本人不知凡幾。
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自在的呼吸，對他來說就已經夠了。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異常給家人帶來麻煩。
正好，他也不樂意出去，就這麼安然的守著家裡，他是最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