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第 160 章 金蠶蠱(1 / 2)

阿郎顯然對敵經驗十分豐富, 他把小鼓懸掛在手腕上,單手敲擊,鼓聲不斷。

另一個手上迅速出現黑色濃霧, 直直往衝他過來的蕭玖和秦硯急射過去。

蕭玖對這種黑色濃霧很眼熟,之前莫辛撿出來的“黑芝麻”就是這種黑色濃霧的單體。

她和秦硯同一時間停下腳步,紫蝶連忙飛過來,一片熒光落下, 黑霧直接消失。

蕭玖和秦硯到了阿郎的近前,想直接和他交手。

阿郎急速後退,避開兩人的鋒芒, 同時最後一聲鼓聲落下。

山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漆黑的夜裡, 這座大山仿佛瞬間從沉睡中清醒, 萬千生靈往蕭玖他們所在的方向過來。

這樣的感覺並不太美妙, 因為蕭玖知道, 這些生靈都是阿郎召喚過來招呼他們的。

“便宜你們了, 這蟲潮我很久沒有召喚了。”

洛朗雲淡風輕的重新開始擊鼓:“讓你們在死前還能給這山間生靈做些貢獻,也算給你們的圓滿了。”

“咚~咚~咚~”的聲音不絕於耳,山林間的動靜更加明顯。

蕭玖已經能看到不遠處一大群由蜘蛛,蠍子等組成的爬蟲大軍朝他們過來。

他們所過之處,真正是寸草不生。

原本這山道上還有些不畏嚴寒的植物和稀稀拉拉的枯黃的草根。

蟲潮過後, 就隻剩下了光禿禿的地皮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 蕭玖也明白了阿郎口中的“貢獻”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讓他們被生啃喂蟲!

蕭玖:可去你的吧!

紫蝶已經主動飛過去大把大把熒光往下落了。

但因為蟲子的數量實在太龐大, 紫蝶的熒光也不能顧及所有,有很多爬蟲都突破紫蝶的防線往蕭玖和秦硯飛速爬去。

蕭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身上忍不住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然後,她的手腕被秦硯拉住,直接把她拉到了身後。

這一刻, 秦硯在蕭玖的眼裡異常的高大。

眼看他們就要被蟲類大軍圍住,秦硯已經準備把界再出來了。

紫蝶又飛了過來,把他們麵前的蟲類消滅。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紫蝶也會力竭的。”蕭玖說道。

“擒賊先擒王。”秦硯說道。

“但他不怕刀槍。”蕭玖說道。

阿郎連刀槍都不懼,她的銀針也不可能紮上他。

蕭玖看著誌得意滿的阿郎,又看著需要應對綿綿不絕蟲類大軍的紫蝶。

她明白秦硯的意思,一旦情況不可控,他就會再次使用界。

但是,他上次使用界的暗傷還沒有完全好,這次如果再勉強使用,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損傷。

上次是情況緊急,她分身乏術,沒有辦法。

這次不一樣,還沒有到用秦硯底牌的時候。

這些蟲子和蟲子的主人,她能對付!

蕭玖其實有些奇怪,二十多年前,阿郎就已經能練出靈蛇蠱那麼強大又神秘的蠱王。

為什麼到了二十多年後的現在,他反而隻用普通蟲潮來對付他們?

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壞事。

至少,麵對這些密密麻麻的蟲潮,蕭玖雖然生理性不適,但她並非沒有辦法應對。

蕭玖的手上出現了一把荊棘種子。

紫蝶開始還覺得這些蟲子來多少,它就噶多少。

反正,它現在正是滿腔能量沒處宣泄的時候。

可是,這些討厭的蟲子數量也太多了吧,怎麼噶都噶不完。

寶寶噶煩了,寶寶想停到香香的花花上休息了。

不過,它也知道,比起它隻是嫌煩,它的主人可能會被這些小蟲子傷害到。

它留意著主人那邊的情況,加速了煽動翅膀的頻率。

蕭玖揮手把手上的種子往蟲潮撒去。

阿郎看到了,但他沒有在意。

他認為這隻是蕭玖的垂死掙紮而已,在絕對數量的蟲潮麵前,一切的反抗都沒有意義。

用這招,他不知道收拾過多少對手。

他喜歡看著對方在鋪天蓋地的蟲潮下的絕望呐喊,也喜歡蟲潮過後,什麼都沒有留下的乾淨,還省下他打掃收尾的功夫。

他覺得,這次也會和從前一樣,一切的痕跡都會消失得乾乾淨淨的,唯一的不同之處是,他還能順利接收對方的蠱王。

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自得的表情。

對他來說,身為最強大的蠱師,馭使蠱來應戰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樂趣。

那些對手眼中的震驚和害怕他已經看夠了。

他現在更喜歡自己召喚出來的龐大的物種群來對戰。

這讓他有種,自己是這些物種的主人的感覺。

不急,等他找到長生的方法,他不僅能成為這些物種的主人。

他還可能成為萬物靈長的主人!

畢竟,沒有人會拒絕長生,哪怕長生的代價是成為他的附庸。

然後,他的瞳孔裡出現了驚人的一幕。

那些蕭玖撒出去的東西,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長著。

黑暗中,不知名的巨物仿若蟲潮的天敵。

恍惚間,阿郎仿佛聽到了連綿不絕的蟲類被刺穿的“噗噗”聲音。

月色下,叢生的荊棘刺上穿透著的,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各種蟲類。

這個時候,洛朗也反應過來這些是什麼了。

這回終於輪到他震驚了。

這是什麼能力?

他一直以為,這世上最厲害的馭蠱手段都由他使出來的。

沒想到,這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生蠱師,竟然還能使植物快速生長。

月色下,掛滿蟲類屍體的荊棘給了洛朗極大的震撼之感。

紫蝶的壓力瞬間少了大半,伴隨著不斷長出來攻擊蟲類的荊棘,紫蝶很快消滅了全部的蟲類。

在它的熒光下,蟲潮消失得乾乾淨淨,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那些巨大的荊棘上雖然沒有了蟲屍,但對洛朗的震懾還沒有消失。

他的眼神看向了半蹲在高大男人身後的女人身上。

蕭玖收回了平放在土地上的手掌,緩緩直起身體,看向阿郎。

刀槍不入是吧。

她的手上出現幾顆藤蔓的種子,直接往阿郎身邊丟。

洛朗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明顯,他對蕭玖起了忌憚的心思。

然後,撒在他身周的種子快速發芽長大,幾息之間就長成了手臂粗的藤蔓。

這些藤蔓仿佛有了意識,長成後的下一瞬,直接把他圍了個結結實實。

他想繼續敲擊蠱鼓,召來更多的蟲潮來解現在的困境。

但是下一瞬,他整個身體被藤蔓困得嚴嚴實實的。

縱使他刀槍不入,但是,他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做——圍而不殺。

藤蔓的綁縛可不用忌憚他那強悍的刀槍不入的體質。

因為手腳被束縛,他沒辦法催動蠱鼓,引來更多的蟲潮。

幾十年來頭一次,他覺得自己汲汲營營一輩子,花費了無數金錢資源練就的金剛不壞之身,沒有了用武之地。

就像他每次不跟人真刀真槍的乾,隻會召喚隨處可見的蟲類來應敵一樣。

蕭玖也沒有用常規的辦法來打敗他。

大家都用金手指來對戰,應對彆人的時候都是勝之不武,但對他們卻是剛剛好。

而這樣的對撞下,誰的金手指更加厲害,誰就獲勝。

或者說,誰更靈活地使用金手指,誰就獲勝。

洛朗一開始被忽然催生的巨大荊棘和藤蔓驚住,等到他的身體被完全束縛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以為他不能動,就沒辦法對付他們了嗎?

天真!

他的嘴巴微張,所有人都不知道,除了借助外力蠱鼓外,他的哨聲也是可以召喚蟲潮的,甚至能召喚來的蟲潮更加厲害。

然後,他剛起了個勢,嘴裡的第一個音節還沒有發出,一根藤蔓就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

洛朗:!

他不是沒有試過直接把藤蔓咬斷。

但是,這根藤蔓一進入他的嘴裡,就急速膨大,把他的嘴撐到了極致。

洛朗:······他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蕭玖見洛朗被徹底製服,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要是異能也拿阿郎沒辦法的話,那就隻能秦硯出手了。

他們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

好在,結局是好的。

紫蝶也重新飛回到了蕭玖的肩膀上。

它輕輕碰了碰蕭玖的側臉,傲嬌的邀功。

蕭玖輕輕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把它收到了空間裡。

然後,在阿郎震驚的眼神下,那些在他眼皮底下長成的,粗壯且具有殺傷力的荊棘又在瞬間消失了蹤影。

接下來消失的山道上的兩輛汽車。

洛朗:······

他有種預感,要輪到他了。

他要消失了。

當然,他的預感沒有成真。

他不僅沒有消失,還體驗了一把藤蔓列車。

蕭玖打掃好現場後,就控製著藤蔓往深山裡去。

他們接下來有很多問題要問阿郎,這山道雖然少有人經過,但也並非一個人都沒有的。

想象一下,半夜,或者清晨,有人正迷糊地往山道趕路。

然後,光禿禿的山道上滿是橫臥的巨型植物。

山道邊還有兩輛沒有關車燈的汽車。

然後,更為驚悚的是,有個被藤蔓完全纏住人,就這麼晃悠悠的出現在人前。

就說吧,這樣的場景嚇不嚇人?

蕭玖自然是不想嚇人的,她把現場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當然了,最難清理的蟲潮直接就在紫蝶的熒光下消失了。

蕭玖其實隻要收回荊棘,然後,直接讓這塊的草植枯榮幾回,掩蓋曾經的痕跡就可以了。

這些,對她來說並不難。

見痕跡清掃得差不多了,秦硯已經默契地往山林深處開道了。

剛開始,蕭玖還控製著藤蔓把阿郎懸空著往山林深處拖。

到了後麵,她嫌麻煩,當然也是看不得她和秦硯要一步步往裡走,阿郎卻舒服的被吊著,直接收回了一些異能。

於是,藤蔓就像是擺爛的員工,直接從直立吊著洛朗,變成了橫躺著,當然,洛朗就直接被拖行了。

洛朗:······

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藤蔓欺負了。

後半段路,洛朗的後腦勺直接就是擦著山地往裡去的。

蕭玖見到了,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阿郎是不會被拖死的。

畢竟,他可是號稱刀槍不入的存在,區區山石路,都不能磕破他的頭皮的。

至於,因為長時間與山石地麵的摩擦,他後腦勺的頭發會不會禿掉?

蕭玖表示:這跟她沒關係,一切要看阿郎和他頭發的緣分。

阿郎:去你的緣分!

他費了多少心思才保住了自己一頭濃密的頭發!

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不是十六歲!

以為他保持年輕的容貌和濃黑的頭發容易嗎?

他這麼多年賺的錢可都扔進去了!

“到這裡就差不多了。”秦硯說道。

這邊已經是山林深處了。

他和蕭玖都沒有把阿郎帶去保密局的意思。

他的異常雖然沒有暴露,但蕭玖的異能已經落在了阿郎的眼裡。

或者,因為阿郎自己是個蠱師的緣故,他會認為,蕭玖的能力也是控蠱的一種。

但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認為的。

一旦有人覺得蕭玖可能是個異類,他和蕭玖都承受不起後果。

不是他們不敵,會被怎麼怎麼傷害,或者像前世有人說的那樣,被人抓去切片什麼的。

切片是不可能切片的,永遠都不可能切片。

而是,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挑戰世俗的人。

大家在底線內和平相處,對他們這樣有秘密的人來說,是最舒適,最安穩的。

他們都不想用自己的異常去試探人心。

人心是最經不得試探的東西。

哪怕結局是每個人都高興的,但,試探的存在,本身就是裂痕的開始。

於己於人,都是傷害。

秦硯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一塊木樁上,對蕭玖說道:“你坐下休息一會兒,審問的事情不著急。”他們反正是和阿郎耗上了。

“好。”蕭玖沒有推辭,剛剛使用異能確實有些透支。

但神奇的是,透支了幾次異能後,她的後遺症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

雖然還是會有些額頭微微緊繃,聽力好像忽然跟普通人差不多了。

但,比起第一次透支使用異能後的四肢無力,臉色蒼白,耳邊轟鳴。

她現在可謂是遊刃有餘。

剛剛她還有餘力拉著阿郎走了這麼久的路呢。

這在之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蕭玖坐下後,拉著秦硯也坐下了。

沒看阿郎都舒服得躺著麼?

總不能,被俘虜的安安穩穩,舒舒服服躺著,他們兩個俘虜人的,卻得苦兮兮站著吧?

洛朗:······要不我們換換?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都知道阿郎是他們遇上的,最棘手的對象。

蕭玖最拿手的審訊手段在他麵前黯然失色,他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撬開他的嘴。

按照年齡算,他應該已經六十多了。

都說人老成精,麵對這樣一個曆經世事的老人,他們一下子還真的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而之前,阿郎暴露在車燈下麵的時候,他們都看到了,他就是一個中年人的模樣。

這個年代的人都不耐老。

說實話,如果是在農村,像阿郎這樣的,會直接被認為隻有三十幾歲。

這可不是蕭玖的前世,有著各種各樣的保養手段。

在這個時代,阿郎與實際年齡相差這麼多,肯定是用儘手段的。

若是普通人知道了他的真實年紀,那他在大家的眼裡,基本就是老妖怪一樣的存在了。

而事實上,在蕭玖眼裡,他不僅是個老妖怪,還是個極為難纏的老妖怪。

要不是蕭玖叫破他身份的時候,他沒有否認,加上紫蝶尋人的依據是蠱蟲留下的氣息。

蠱主是個什麼樣的外貌,對紫蝶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他們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或者一開始的判斷就是錯誤的。

畢竟,阿郎的年紀擺在那裡,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模樣。

洛朗被拖了一路,後腦勺著地磕磕碰碰了一路,他覺得,自己的後腦勺肯定是禿了,還不是斑禿,是全禿!

是,他是刀槍不入,但是,那是有原由的,又不是天生的!

他還沒有厲害到連頭發絲都能刀槍不入的地步!

好不容易停下來了,他還以為,那對年輕男女肯定會迫不及待開始審訊他。

要他回答問題,起碼要把塞滿他嘴裡的,該死的藤蔓拿走。

一想到被這麼屈辱的對待,他的心頭就忍不住湧起陣陣殺意。

等著,隻要這該死的藤蔓離開他的嘴,他必定第一時間召喚他的蠱王。

這世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像他一樣不懼利刃的。

他的蠱王隻要能射中他們,他們必死無疑!

他錯了,他不應該因為想要欣賞這對年輕男女害怕驚懼的模樣,就召喚蟲潮的。

他也應該在一開始就召喚蠱王的。

他的蠱王雖然是後天蠱王,但是,是成熟體,對上那隻先天蠱王未必會落下風。

“一步錯滿盤皆落索”,這就是對洛朗現在處境的真實寫照了。

洛朗又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躺到他晶晶亮的後腦勺都往腦門輸送冷氣了,蕭玖他們才開始有了動靜。

等蕭玖他們休息好了,該乾的事情還是得乾,就決定審問阿郎。

對阿郎的手段,他們也算是領教過了。

為防萬一,秦硯先搜走了他身上的蠱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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