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第 163 章 碧玉(1 / 2)

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應該是秦硯到了。

“爺爺,汪局可能出了點事, 我得去看看, 那邊還有一些喜字沒剪完,等我······”

蕭玖的話還沒有說完,薑老就說道:“你快去幫汪局要緊, 那些喜字放那裡,我們幾個抬手就剪完了。”

“是的, 快去吧, 自己注意安全。”封老從紅紙中抬頭叮囑道。

“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如果要出差就往家裡打個電話。”馮老收好一副對聯說道。

“知道了,放心吧, 我會小心的。”蕭玖回道。

“我送你出去。”邱老五把手上的小紅燈籠掛上,直接陪著蕭玖往大門走。

“家裡有我呢,你專心忙自己的事情就行。”邱老五打開大門, 目送蕭玖出去,“你跟秦硯都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五叔, 你回去忙吧。”蕭玖打開車門, 對著邱老五揮手,“確定汪局沒事我就回來。”

“好。”邱老五也衝兩人揮了揮手, 就關上大門回去了。

蕭玖和秦硯不是第一次出去查案,他們都很放心。

蕭玖坐上副駕駛座, 係上安全帶,車子掉頭直接往汪季銘住的四合院駛去。

“你什麼時候覺得老汪可能出事的?”蕭玖問道。

“就給你打電話前。”

雖然擔心汪季銘現在的處境,但是秦硯的話,還是取悅到了蕭玖:“仔細說說。”她轉過頭看著秦硯,笑著說道。

秦硯看著路況, 轉了個彎:“阿郎和丹尼爾他們嘴裡的國際盜墓組織對華國也好,對我們也好,始終是個隱患。”

這是事實,對華國的影響不用說了,國寶外流,這是讓多少國人遺憾惋惜的事情。

又需要多少愛國人士經過多少努力,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讓國寶回國。

就單單對蕭玖和秦硯來說,這也是一個極大的困擾。

他們作為查案破案的一方,都非常確認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總有痕跡留下來的。

可能就在不經意的時候,有人看到了事情的發展。

他和蕭玖都是有秘密的人。

他還好,平時就獨居,身上的有些改變,也可以用曾經重傷瀕死後,性情有些改變來解釋。

但是蕭玖不一樣,她人生至今,一直在彆人的眼皮底下。

而且,蕭玖待人太過實誠,這一路,沒少給藥救人幫人。

如果真的有人細查,徹查,她的一些秘密肯定會被人窺見端倪。

當年,她孤身一人去找王莽墓的時候,也不是沒人留意過的。

這些如果被人扒出來,加上,蕭玖身邊幾位老人長壽健碩,那位國際盜墓組織的首領,會不會把目光放到蕭玖身上?

如果他隻是想對付蕭玖,他和蕭玖都不懼,他們自認有些手段,旁人想要輕易得手根本不可能。

但如果他把對蕭玖的懷疑跟彆人說了呢?

這世上,超過兩個人知道的事情都已經不叫秘密了。

到時候,蕭玖要麵臨的局麵會非常麻煩。

但秦硯一點也沒有責怪蕭玖曾經不謹慎的意思。

他從最開始對蕭玖朦朧的情愫,到意識到自己對蕭玖的珍視和喜歡,就是因為蕭玖的為人。

人無完人,如果他真的介意,他之前就會阻止蕭玖把回春丸當成糖豆直接分給她認為值得的人了。

他會細細給她分析利弊,讓她權衡著來,而不是憑借對很多人來說虛無縹緲的信任和親情直接把回春丸分了。

難道他和蕭玖不知道這樣做有風險嗎?

他們都知道,隻是,他們也都相信,這世上不是隻有算計與利益,還有感情和信任。

而蕭玖願意給出這樣的感情和信任而已。

他手上分給秦昌元和薛書安的回春丸都還放在他的界裡,還沒有給出去。

當然,他一定會把回春丸給他們,但也會找機會直接融在水裡給他們服下,而不會告訴他們回春丸的存在。

這就是他和蕭玖的區彆,當然,也是互補。

秦硯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王莽墓和長生有關的事情徹底解決掉,也徹底解決掉蕭玖的後顧之憂。

這就需要把那個國際盜墓組織連根拔起,尤其是華國內對方的勢力。

這些秦硯暫時沒有跟蕭玖說,免得她多擔心。

“我這幾天一直在查找曾經跟盜墓有關的案子。”他說道。

“嗯,然後呢?”蕭玖順著秦硯的話往下問。

“老汪前一陣也一直在翻看懸案,你還記得吧?”

“記得的,陸耀宗失蹤案就是他翻出來的其中一個懸案。”

“對,我預備去問問他之前有沒有翻到過關於盜墓的案子,還有,阿郎不是交待了那位華局嗎?”

見蕭玖點頭,秦硯繼續往下說:“咱們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但老汪很可能會知道他的現狀。”

“然後,你就去找老汪,發現老汪不見了?”蕭玖問。

秦硯失笑:“哪有那麼容易就斷定。”

之前就說過,他去敲汪季銘辦公室的門,同事跟他說,汪季銘人不在,他就回家的事情。

回到家後,秦硯拿著茶盅喝茶時,忽然想起在他們去找阿郎之前,汪季銘說他要去跟一個案子的事情時的表情。

那個時候,秦硯和蕭玖都沒有留意,隻以為就是一次平常的查案。

但是,現在想來,那表情似乎是,凝重?

秦硯放下茶盅,開始仔細回憶那天汪季銘說要辦案去的細節。

“我的記憶告訴我,他那時的表情確實是凝重,還帶著一絲不一覺察的排斥。”秦硯說道,“他似乎並不想去查那個案子。”

聽秦硯這麼說,蕭玖自己也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汪季銘的表情,然後,她搖搖頭:“我那時候光想著阿郎的事情了,沒有留意。”

“那我們是直接去老汪家裡看看嗎?”蕭玖看著秦硯行車的方向問道。

“是,我們先去他家看看。”秦硯說道,“萬一他在家,我們不是鬨烏龍了嗎?”

“那我還真希望是個烏龍。”

蕭玖感慨,但她也知道這可能性很小。

汪季銘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待在家裡幾天不去單位。

蕭玖給他調理過身體。

他身上又有蕭玖給的豐草人參丸,不太可能發生人在家裡,忽然不舒服,然後暈倒無法自救的情況。

以他的意誌力,必然是能拚著最後一絲力氣往自己嘴裡塞藥的。

秦硯把車開到隱蔽的地方,這裡離汪季銘的四合院還有一些距離。

彆誤會,他們不是怕有人在汪季銘家附近守株待兔什麼的。

如果有人敢堂而皇之的監視保密局局長的房子,那現在保密局就不可能是這麼風平浪靜的模樣了。

他們是要直接翻進汪季銘家裡去,怕汽車的目標太大,引擎人驚動鄰居,被人發現,然後被人當小偷抓住。

到時候,要怎麼跟人解釋?

說我們是房主的熟人,房主不見了,所以,我們翻進他的房子來看看,人家會信嗎?

公安局一日遊了解一下。

兩人來到後院,蕭玖仔細聽了一下動靜,沒有人,她衝秦硯點點頭。

秦硯直接翻上院牆,蕭玖緊隨其後。

汪季銘的四合院不大,就前後兩院子,他住在前院,後院一直空著。

他也沒有種花種樹的愛好,後院直接就光禿禿的。

然後,在這樣的一片光禿禿中,通往前院的鵝卵石小道上,有幾個明顯的泥腳印。

蕭玖和秦硯對視一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腳下。

是泥地,但是最近京城都沒有下雨下雪,泥地硬邦邦的,十分乾燥。

如果那個人跟他們一樣翻牆進來,踩在這裡的話,那不太可能會留下那麼明顯的泥腳印才是。

也就是說,那人在他來這裡之前,鞋底就有了泥。

他從後院翻進來,往前院去了,並且在鵝卵石的小道上留下了泥腳印,他一點也不害怕有人知道他來過。

如果這個人不是房子的主人汪季銘,那麼要麼對方知道,即使留下痕跡也沒有關係,沒有人會查到他。

所謂的藝高人膽大,所以不懼?

要麼,他就是個走空門的,業務不太熟練的小偷。

或者,單純就是缺心眼?

對蕭玖和秦硯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因為,對方的闖入,可能會讓他們失去一些能知道汪季銘下落的信息。

兩人不再猶豫,直接邁步朝前院走去,但他們都很小心地避開了那幾個泥腳印,也都下意識跟著泥腳印的方向走。

然後,應該是鞋底的泥被蹭光了,留下最後半個泥腳印後,泥腳印消失了。

蕭玖看了下周圍,這裡離堂屋還有幾步的距離,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房間,隻有一顆光禿禿的大樹立在這裡,這是汪季銘家裡唯一的一棵大樹。

蕭玖抬頭往樹上看了一眼,沒有什麼發現。

兩人繼續往堂屋走。

堂屋的窗戶都開著,連著汪季銘的書房和臥房裡的窗戶也都開著。

蕭玖心裡一沉,那個泥腳印的主人應該不是闖空門的小偷。

沒有哪個小偷會這麼囂張和多此一舉,偷了東西後,還把主人家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老汪很仔細,他每次離開辦公室前都會下意識檢查門窗有沒有關好。”秦硯的聲音在蕭玖耳邊響起。

“他不在家,這裡的窗戶不太可能是他離開前忘關的。”他說道。

“這可能是那個泥腳印的主人做的。”蕭玖接話。

“他這是,怕有人查到老汪失蹤的具體時間?”蕭玖不確定地說道。

現在的偵查技術有限,勘察現場的時候,確認房間多久沒有來過,經常會借助房間裡灰塵的堆積情況來推測。

來人把窗戶都打開,是想破壞這個嗎?

蕭玖不太確定。

他們先進了堂屋查看。

裡麵沒有明顯被人翻動過的痕跡,隻是窗台下方都有被水打濕過的水痕。

“這幾天都沒有下過雨,這些水痕······”蕭玖示意秦硯往窗台下的地板看去。

“不是所有的窗台下都有水痕的。”秦硯指著離他們較遠的角落裡的一個窗台,說道,“那裡就沒有。”

但是,那扇窗也沒有被推開。

出了堂屋,他們來到書房門口,書房的窗台下也同樣都有水痕。

書房裡書本和資料到處都是,幾張資料上還有明顯的腳印。

因為窗戶開著的緣故,裡麵的紙質資料被吹得到處都是。

蕭玖和秦硯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當然,他們也更加看不出來,闖入者有沒有帶走或者留下什麼資料。

想了想,他們還是沒有直接進書房,而是轉道,先去了汪季銘的臥房。

同樣的窗戶都開著,每個窗台下麵都有水痕。

因為臥房裡本來東西就不多,裡麵不像書房那麼淩亂。

他們走近臥房,裡麵有明顯的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看到這裡,想也明白了,來人的膽子非常大,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存在被人發現。

彆看他似乎處處留下了破綻,但,憑他留下的那些東西,蕭玖根本判斷不出,他來汪季銘家裡的目的是什麼?

這比尋找一個小心翼翼的闖入者留下的蛛絲馬跡來確定目標,難度更大。

簡直是處處是破綻,又處處無破綻。

反正,他們現在除了泥腳印和水痕,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們仔細檢查了汪季銘的臥室,也沒有發現什麼。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蕭玖忽然扯了扯秦硯的衣袖,示意他往門後的牆上看。

秦硯反應過來,蕭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他立刻往蕭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就見門後大概齊肩的地方,有人歪歪扭扭刻了個“華”子。

這個“華”字的字跡看上去跟阿郎車後備箱上那個“華”字一模一樣。

“難道,老汪的失蹤也跟華姓局長有關?”蕭玖忍不住問道。

事情一下子撲朔迷離了起來。

蕭玖理了理思路,說道:“首先,老汪跟阿郎之前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這點他們很確定,不然,以汪季銘的性格,不可能容忍阿郎一直從事盜墓,買賣文物的勾當,早把人逮了。

而現在他們因為這個‘華’字,有了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也可以理解為,這個闖入汪季銘家裡刻字的泥腳印,也同樣闖過阿郎的家裡,或者準確的說,他的車裡?

他的目的是什麼?

闖汪季銘家裡還可以有各種理由解釋過去,但爬阿郎車子的後備箱又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要留下刻字?

秦硯來到刻著‘華’字的牆壁前,伸手比劃了一下:“這個字不可能是孩童刻的。”

“正常孩童隻能勉強夠到這裡。”他指了指幾乎跟他齊肩的“華”字。

“成年人,字跡卻很稚嫩。”蕭玖接著說道,“這麼說,阿郎汽車後備箱的字,也可能不是我們之前猜的那樣是個孩子的塗鴉。”

秦硯點頭:“看字跡很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嘶~”蕭玖忍不住抽了口氣,腦洞又開始瘋狂輸出。

“秦硯,我突然有點陰謀論了,我們往阿郎身上調查,是不是無形中被人引導著的?”

頓了頓,她說道:“就像五叔被人引導著把那家飯館的事情告訴我哥他們一樣。”

話說出口的同時,她的後背也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那個人得對他們多了解啊?

“不可能!”秦硯立刻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你仔細想想,最初,我們查失蹤案的原因是什麼?”

蕭玖冷靜下來,開始回想:“是老汪開始追查懸案,那個節點盧海藍又正好失蹤。”

“對,這才扯出了後麵的事情。”秦硯拉過她的手,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有人在引導我們查阿郎。”

“那這個人隻能是老汪了。”

“老汪不可能。”蕭玖肯定地說道,“之前就說了,老汪跟阿郎是平行線,根本不認識的。”

不能憑一個“華”字,就懷疑汪季銘。

“那就對了,所以,沒有人引導我們往阿郎身上查。”秦硯確定,“我們的所作所為皆是自己的選擇。”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蕭玖知道秦硯說的是對的。

但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華”字,和同樣莫名出現的水痕,讓她的神經都繃緊了起來。

她忽然想起阿郎的車上還找到過一張白紙,當時,他們看了後,沒有其他的發現,就沒有當回事,直接放回了後備箱。

蕭玖現在有種強烈的直覺,她覺得那張白紙上可能會有些什麼東西。

她想起前世的時候,用檸檬汁在白紙上寫字,汁水乾了後,仍舊是一張白紙。

然而,隻要把那張紙加熱,上麵就會顯示出字跡。

她現在就想回空間去試試看這個方法。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秦硯說了一下。

秦硯說道:“我們再去查看一下書房和堂屋有沒有刻字,然後就離開。”

“好。”

兩人又一次來到書房。

他們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紙張,往汪季銘的書桌走去。

書桌的抽屜也是開著的,裡麵都空了。

抽屜裡的東西要麼被闖入者拿走了,要麼,蕭玖環視了一下地上,都被扔在地上了。

然後,他們往書房的門後的牆壁看去,沒有刻字,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他們又去檢查了堂屋,也是沒有刻字的。

此行,他們隻找到了被刻在汪季銘臥房門後牆壁上的“華”字,和後院鵝卵石小道上的泥腳印,以及無故出現在窗台下的水痕。

對這些,他們都沒有什麼頭緒。

當然,隻要看到汪季銘家裡的情況,就能基本肯定他出事了,而這個闖入者,很大概率應該是跟汪季銘失蹤的事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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