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不太高興道：“……這是給爺爺奶奶的。”
沈迦譽“啊”了一聲，“是我捐的，捐多了，拿一個給我家小朋友喝，好像也不算太過分。”
朱珠手指動了動，還是沒有接。
沈迦譽失笑，把椰青塞到她手裡，“好孩子，不許鬨彆扭了。”
朱珠捧著吸了一口。
清甜的椰汁流入口腔，她嘴角翹了一下，又糾正他：“我沒有鬨彆扭。”
“嗯。”
“還有，我不是你家的。”
“……”
沈迦譽很快被彆人叫走了，一個小朋友過來感歎道：“朱珠，你哥哥好多呀。”
朱珠撇撇嘴，“他才不是我哥哥。”
“啊？”小朋友驚訝問，“那他是誰？”
“……”
猶豫了一下，小姑娘才悶悶回答：“一個大壞蛋。”
朱珠喝光了一顆大椰子，有點想上廁所。
她跑過去給小劉老師說了一聲，老師讓她快點，探望結束，馬上就要回去了。
朱珠應了一聲，跑到廁所裡，捂著鼻子鎖上隔間的小門。
養老院條件確實不太好，廁所臭臭的，熏得朱珠眼睛都有點酸澀。
她憋著氣上完廁所，發現門鎖打不開了。
望四周看，這才發現後麵貼了一張紙，寫著“門鎖損壞，請勿上鎖”幾個字。
朱珠去摸自己的小手機，想給朱岩打電話。
一伸手沒摸到，這才想起來因為要換演出服，她把手機留在書包裡了。
小姑娘這下慌了，又試了幾下，門鎖一直打不開，於是開始喊：“有人嗎？我出不去了。”
……
“哥哥，快來救我呀！”
……
“小劉老師……嗚嗚……有沒有人呀？”
……
可是養老院的人都在外麵送三中的學生和幼兒園的小朋友，樓裡沒有一個人。
朱珠喊了幾聲就開始咳嗽，越咳嗽越心慌。
臭臭的廁所裡，還有地方在滴水。
嘀嗒——嘀嗒——
安靜極了。
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一樣。
到最後，她也不知道都在喊誰了。
反正她認識的人，知道名字的人都喊了一遍。
最後連“大壞蛋”都喊出來了。
可依舊沒人來找她。
她喊累了，蹲在地上等。
她告訴自己，不要怕，朱珠，少了一個人，小劉老師肯定會來廁所找她的。
對，她才不怕，她最勇敢了。
小姑娘給自己打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傳來開門聲，接著是少年熟悉的嗓音，難得的有些急切，問：“小孩兒，你在裡麵嗎？”
朱珠趕緊跳起來，趴在門板上，“我在這裡，嗚嗚，我出不去了……”
聲音裡滿是哭腔。
直到這時，朱珠才發現她一點都不勇敢。
她好怕沒人發現自己不見了。
把自己一個人丟在臭臭的廁所裡。
沈迦譽暗暗鬆了一口氣。
剛才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幼兒園的車一直不動，他覺得不對，過去一問才知道朱珠去上廁所一直沒回來，小劉老師正準備去找她呢。
沈迦譽扔下一句“我先過去看看。”扭頭就往廁所跑。
短短的一分鐘，他腦子裡閃過許多不好的新聞，直到聽到朱珠的聲音，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他走過去，找到朱珠在的廁所隔間，故意笑道：“小孩兒，你怎麼這麼笨，我還以為你掉進去了。”
朱珠有些生氣，忘了害怕，不服氣的反駁：“才不是，這個門鎖壞了，咳咳，打不開了……”
這時朱岩和小劉老師也敢了過來，一起的還有養老院的院長。
院長特彆不好意思，一個勁兒的道歉，說：“這個門鎖壞了，一直沒來得及修。”
朱岩聽著朱珠一直在咳嗽有些煩躁，打斷院長的道歉，問：“那現在怎麼辦？踹門？”
“不行。”小劉老師道，“門鎖裡麵有小零件，踹門的話崩開會傷到人。”
院長道：“我已經叫人去找鋼鋸了，最多十分鐘，就能把鎖芯鋸斷。”
朱珠一聽還要十分鐘，一急又咳嗽起來。
沈迦譽一直沒說話，他抬頭看著隔間的門板，在心裡計算了一下高度。
應該沒問題。
他後退，助跑幾步，猛地跳起來扒著門板躍了上去。
“啊！”小劉老師驚叫一聲，“小心！”
朱珠聽到動靜，下意識抬頭。
少年從門板外探出頭來，一點沒有踩在薄薄的門板上隨時可能掉下去的自覺。
他神情散漫，指了指朱珠，“小朋友，往旁邊一點，給我騰個地兒。”
朱珠抽了抽鼻子，帶著點鼻音說：“好。”
頓了一下，她又忍不住提醒他，“你不要掉到這裡麵去了。”
養老院的廁所竟然還是蹲坑，不是坐便。
沈迦譽嘴角一扯，沒搭理她的好心，扶著門板往下一躍。
輕巧落地。
他順勢半蹲在地上，伸開手，“小朋友，過來，抱緊我。”
朱珠以為他要帶著自己再跳上去，後退一步，表情驚恐的看著兩米多高的門板，“我可以等鋼鋸的。”
沈迦譽失笑，直接把人抱到懷裡，脫下校服外套蒙住她的頭，站起來。
朱珠怕掉下去，趕緊勾住他的脖子。
一隻手壓住她的小腦袋，朱珠聽見少年低啞的嗓音說：“朱岩，讓大家往旁邊靠一點。”
說完，他喊：“一、二、三……”
“三”字剛落，朱珠聽到一聲巨響，接著是叮叮當當金屬落地的聲音。
沈迦譽一腳把門踹開，抱著小姑娘走了出來。
朱珠被放到地上，他拿走了他的校服。
見她不說話，他彎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小孩兒，嚇傻了？”
朱珠目光落到他手上，小聲道：“你流血了。”
少年白淨的手背上，不知被什麼蹭破了皮，正在滲血。
沈迦譽低頭看了一眼，滿不在乎道：“被螺絲崩了一下。”
唔——
當時好像能躲開，但他故意沒躲。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讓小朋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