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第24章

綃綃做了一個夢, 彆問她為什麼知道那是夢,因為她現在覺得自己拳頭有點硬。

她夢見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倔強的小女孩被其他孩子嘲諷沒有父母,強硬地衝上去和人打架,但勝利後卻並不開心, 因為不想讓外公、外婆擔心, 總是默默獨自縮在屋子裡掉眼淚。

但還是被發現了,外公、外婆十分心疼, 把她送回父母身邊。

握著媽媽溫暖的手, 小女孩有擔憂, 有對二老的不舍,還有一點點期待和喜悅。

然而她並沒有得到幻想中的一切。

父親整日忙於工作, 母親忙著圍著父親轉, 弟弟有輕微的自閉症, 抗拒與人溝通, 似乎這個家的溫暖隻有保姆王姨一個人。

小女孩嘗試過接近弟弟, 但她太小, 沒有耐心,也不懂得自閉症的嚴重, 嘗試無果, 沒多久就放棄了。

後來哥哥回來, 媽媽和爸爸發生爭吵,小女孩懵懵懂懂,隻知道是因為哥哥才會這樣, 她決定不喜歡哥哥。

沒過多久,哥哥又走了, 回到祖父祖母身邊。

小女孩漸漸長大, 漸漸懂事, 愧疚於自己年幼不懂事時對哥哥、弟弟產生的芥蒂,也開始對父母失望。

她不再祈求父母的關注,開始努力學習,她逐漸明白,這世上隻有自己才是依靠,隻有她強大,才能保護自己,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然而生活就像一幕荒誕戲劇,在她以為生活開始逐漸變好的時候,她的媽媽在家中割腕輕生,正逐漸走出自閉症的弟弟,不幸親眼目睹。

女兒自殺的消息傳來,身體逐年變差的外婆情緒起伏過大,猝死家中。

女孩的世界塌了大半,後來在國外學習音樂的哥哥回來,兄妹兩個一個照顧心理問題加重的弟弟,一個和父親一起照顧母親。

再後來女孩長大,開始接觸家中企業,在一次意外中喪生。

死後她漂浮在空氣中,那時才從世界意識那裡知道,原來她生活的世界是一套係列文。

哥哥是第一部書中女主的男配白月光,最後女主按照既定命運愛上男主,她的哥哥傷心之下遠走他鄉,飛機失事而亡。

父母在她死後接連而亡,一家五口最後隻剩小弟一人。

小弟成為了第二部書的男主,和一位同樣看過這本書,魂穿而來的女主相愛。

因為從小缺愛,親人接連離世,小弟變得越來越偏執,女孩理解他、心疼他,為了愛情一退再退,最後實在無法忍受,兩人在一起沒有了過往的甜蜜,隻剩痛苦和折磨。

她的媽媽照理來講會成為第三本書的女主,在上一世女孩死去後,終於醒悟決定離婚。

再醒來,重回尚未和顧景揚再婚的時候,兩人間展開一段火葬場追妻故事,最後大圓滿結局。

但因為第二個世男女主沒在一起,世界崩亂,導致氣運不足,所以無法重生。

女孩沉默了,問清氣運一事,提出祭獻靈魂補足,但有一個要求,世界意識要調整時間,讓盧月晴回到兄妹三人年幼時。

她舍棄靈魂讓母親重生,不是為了讓她和爸爸重修舊好,是要讓她彌補哥哥、弟弟還有外公、外婆。

她清楚所有的傷害已經發生,但至少這一世,希望她的家人們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所以你讓我來是要乾什麼呢?你自己都做完了呀。”綃綃旁觀完記憶,非常沒有人性的冷漠道。

她站在意識海中,看著身體的一個角落,過了一會兒,一個透明的影子飄過來。

綃綃不高興地撅起嘴:“你沒消散倒是自己上啊,推我進入這具身體乾嘛。”

她就說為什麼每次力氣使大了,都要重新練習掌控身體,原來是這具身體的原主還在,她並沒有成功融合。

影子看著那張熟悉的小臉上囂張不滿的表情,心裡有些想笑,解釋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的靈魂已經祭獻,隻剩下一絲執念在等待媽媽重生,現在她已經重生,我也該徹底消散了。”

“至於推你進來的,不是我,是世界意識。顧名綃這個人不該現在死,可我靈魂已經祭獻不可能進入身體,所以需要一個魂代替,你當時剛好在場,就被抓了壯丁。”

綃綃也想起當時跑來看熱鬨的自己,頓覺無語。

原來這麻煩還是她自找的。

她皺皺小臉又問:“當時產房裡氣運高是因為你正在祭獻,後來降低,是因為氣運被壓製,到媽媽重生才允許被放出來?”

“沒錯。”那影子點點頭:“你會暈是因為重生我會感應到,意識反應過大,影響到身體,不過不用擔心,等你再次醒來就能夠徹底掌控這具身體了。”

盧月晴之所以會身體不適,也是因為重生前氣運會降到最低,身體狀況差,更容易發生各種意外。

影子說完,笑著上前抱住綃綃:“命運已經更改,還有,謝謝你。”

如果自己是麵前的人,或許上一世她們一家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

影子輕歎一聲,卻並無嫉妒怨懟,淺笑著等待自己徹底消散。

“等一下。”

綃綃忽然道,她咬牙忍痛從身上撕下一團氣,伸手塞進影子身體裡。

影子愣了一下,不待再問,忽然意識一晃,睡了過去。

綃綃走過去把她拎起來,團吧團吧塞進自己意識體角落。

那是彙成她本體的靈氣,孕養百年或許不能讓原主重生靈魂,但沒準能讓她以念入道。

她也隻是個野路子靈精,隻能幫到這。能不能成,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做完這一切,綃綃打個小嗬欠,睡了過去。

盧月晴醒來時是在一家醫院,她猛地坐起身。

這是哪裡?她不是在家嗎?

她還記得自己剛把離婚協議書放進抽屜,吃了安眠藥正要睡覺,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醒了?”有些啞的熟悉聲音在耳側響起,盧月晴猛地轉過頭,看清說話的人,一陣酸澀從心口湧上。

這是夢嗎?為什麼死去多年的媽媽會在這。

“媽…”她愣愣地看著人,伸出手去擁抱對方。

“有病!”沒想到對方絲毫不給麵子,一巴掌把她揮開,叉著腰中氣十足道:“犯癔症,還是被撞傻了?少碰瓷兒啊,醫生說有安全氣囊在,就是輕微腦震蕩,要不是你平時總節食減肥,身體素質太差,壓根就不會暈。”

外婆指著女兒的腦袋一頓訓斥,然後拍拍衣服:“算了,看樣子你也沒事了,起來跟我去看綃綃。顧景揚挺大一個人,啥也不是,連個孩子都看不住,竟然還讓綃綃從台階上掉下來。”

“啊?”盧月晴一肚子的疑惑,忙問:“綃綃怎麼了?傷的重嗎?”

“能不重嗎?”外婆想起小姑娘頭上的傷,心裡就難受,轉頭又看見女兒蒼白失措的神色,歎口氣,道:“頭撞到了台階上,左腿骨折,好在都是外傷,養養就好了。”

盧月晴捂著頭,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她覺得這個夢很真實,又不太敢相信,試探著問外婆:“媽,把你手機給我用一下唄。”

外婆不疑有他,遞了過去。

盧月晴看向屏幕,9月5日,又點開日曆,看清年份,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

17年前。

盧月晴整個人都蒙了,下一秒,捂著臉哭了出來。

外婆被嚇了一跳,忙過去問:“好好的,怎麼了?”

盧月晴用力搖搖頭,靠在媽媽的肩上又哭又笑。

到底是親生女兒,外婆神情軟下來,輕輕順著她的背,過了好久,盧月晴才漸漸止住哭聲,抽著鼻子坐起身,不好意思地看著媽媽被自己哭濕的肩。

外婆剜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回去給我買件新的,要比你以前買給你婆婆的貴。”

“好。”盧月晴破涕為笑,連忙點頭。

起床簡單洗漱後,盧月晴跟著母親去看住在其他病房的綃綃。

在路上,外婆給她講了那天後來發生的事。

當時高速上霧太大,後麵的車沒刹住撞了上來,除了盧月晴,有幾個保鏢也受傷,不過不嚴重,都是輕傷。

他們現在在順平市的醫院,盧月晴腦震蕩昏迷,因為擔心顧景揚父子幾人,連續一個多星期都沒好好休息,這次昏過去直接睡了將近兩天。

縣醫院條件不好,綃綃包紮完後,也被顧景揚轉到這裡,現在在另一間病房。

母女兩人來到病房門口,外婆推門二入,盧月晴跟在她身後,腳步頓了一下,才有些緊張地邁進去。

綃綃中途醒過一次,這會兒又睡了。小姑娘躺在床上,為了方便傷口包紮,頭發被剃掉,貼著白色的紗布,顯得那張小臉蒼白可憐。

左腿打著石膏露在被子外麵,睡夢裡的小女孩睡姿不老實想要動彈,被坐在旁邊的盧外公一把按住。

盧月晴愣愣地看著女兒,眼淚又一次滑落下來。

自從母親死後,她和女兒之間就沒有過平靜見麵的時候,盧月晴還記得她從醫院醒來,女兒告訴自己母親離世的消息時,那個厭惡憎恨的眼神。

也記得少女大哭著,聲嘶力竭地質問她“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時的絕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