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第47章

坐在一邊的攝影師忠實地記錄著麵前的一幕, 薑導看過這段後心裡萬分掙紮,他是真的很想把這段留下,但也十分確定綃綃的發言過不了審。

其實對於這期節目他都有些擔憂, 杜佳表現出來的態度,能得到很多未婚人士和離異人士的共鳴,但它和目前主流想要宣揚的風向相反。

這期節目最終如何薑導心裡不確定,隻能憂並快樂的繼續錄製。

綃綃把“走你的路, 順便給你撒點玻璃渣, 讓你紮一腳血”的做派貫徹到底, 鄭母被氣的怒目圓睜。

她是個老師, 自恃文化人,做不出二話不說憤然離席的事, 更不會在公共場合與人爭吵, 便隻能坐在原位胸膛起伏,平複心中的怒氣。

杜佳可不知道她這麼注意自我形象, 一想到母親不顧她的反對,先斬後奏,找來這麼個玩意, 她心裡就攪著勁兒的難受。

剛才禮貌的解釋和道歉已經是她強自忍耐後的結果, 她能接受對方不滿, 畢竟在對方的立場上,這應該是一場雙方同意的相親。

但這不代表她要忍受諸如“離過婚的女人貶值、帶個孩子配不上我兒子”的惡臭言論。

杜佳沉下臉,正色道:“這位女士, 首先,這場相親我不知情, 黃姨之前說過一次, 我明確拒絕了。您白來一趟我很抱歉, 但我隻承擔一半責任,另一半麻煩您去找黃姨討。”

“其次,或許您的人生價值就在婚姻上,沒了婚姻整個人立馬跌停,但我不是,也請不要拿你的標準評價我,抱歉,但這確實讓我感到惡心。”

鄭母整個人氣的發抖,對於綃綃的話,她還能勉強拿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安慰自己,現在杜佳一個成人這麼說,無異於打她臉。

頑固的思想是不可能被一兩句話改變的,她記不住自己現在的身份,試圖擺出當老師的架勢,尖利道:“我說錯了嗎?”

綃綃無聊地垂著頭,玩自己的手指,點點頭接話:“嗯,你說錯了。”

鄭母:“……”

她噎了一下,忍著氣接著說:“女人和男人不一樣,你跟我兒子比……”

綃綃晃著小腿,脆生生道:“杜阿姨有錢啊。”

鄭母用力呼出一口氣:“我兒子年輕有能力,你……”

綃綃點點小腦袋:“杜阿姨有錢啊。”

鄭母猛地一拍桌:“我兒子才三十出頭,沒有孩子,想再找什麼樣的找不到,你……”

綃綃一臉憐憫地看著她:“可是杜阿姨有錢啊。”

鄭母:“……”

啊啊啊,你踏馬給我閉嘴,有錢了不起嗎?!!

作為老師,以樹立孩子的三觀為己任,雖然有些人自己不一定能做到,但不耽誤他們看不慣孩子們的拜金主義思想。

鄭母板著臉嚴肅道:“錢錢錢,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滿嘴是錢?錢能買來知識嗎?能買來真情嗎?能買來青春嗎?”

這一點綃綃倒是很讚同,連忙點頭:“奶奶你說的太對了,錢不能讓綃綃一天學會騎馬,隻能讓爸爸幫我聘請高級教練,買一匹天價小馬駒;錢也不能讓杜佳阿姨擁有普通而自信的男人,隻能讓她在帥氣小哥哥的甜言蜜語下醉生夢死。”

“錢更不能讓我的奶奶返老還童,隻能讓6、70的她,勉強維持住看起來3、40的亞子。”

小姑娘憂愁地托著小下巴,細細的眉毛痛苦地擰在一起:“啊,這該死的金錢,除了散發銅臭味還能做什麼呢?”

鄭母:“……”

瑪德,老娘刀呢?今天咱倆必須死一個!!!

老太太被氣得險些上不來氣,指著綃綃,手抖的像得了帕金森似的。

綃綃看著她,沉痛地搖搖頭:“就比如現在,奶奶你現在要是被氣到中風,綃綃也沒辦法用金錢買回你的健康,隻能默默給爸爸打電話,讓他請重金聘來的律師團隊,反告你碰瓷。”

鄭母:“……”

她是老師,文明、優雅、端莊……

我敲裡大爺!小崽子我敲裡大爺,你聽見了嗎?!!

刺啦!

椅子重重滑過地麵,發出比來時更加刺耳的聲音,鄭母麵沉如墨站起身,踉踉蹌蹌跑走,像是有惡狼攆在身後。

攝影師、杜佳還有全程圍觀秀兒騷操作的安書傑終於不用再忍,瘋狂大笑出聲。

安書傑捂著肚子摸摸綃綃的頭:“秀兒彆三日,當戳目相待。”

哈哈哈,簡直閃瞎他的鈦合金狗眼。

秀兒小朋友鼓著小臉把他的手打掉,一大一小打鬨起來。

杜佳看著兩人,想到還沒上來的杜母,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剛才的場景,安書傑也能猜到幾分前因後果,他撓撓頭,小心翼翼道:“我去樓下看看吧,可能是東西太多,她們端不動。”

杜佳扯扯嘴角,笑容有些譏諷:“麻煩你了小安,我媽要是不上來,你就告訴她人走了,彆演了。”

安書傑:“……”

他實在不知該不該應,訕笑兩聲,一溜煙兒跑下樓。

綃綃看著杜佳難看的臉色,放棄在此時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杜母等人很快上來,綃綃發現老人的臉上有些心虛,有些不滿,更多的是茫然和憂傷。

母女倆的視線撞上,沒有激烈的火花,像是兩攤沼澤,黑沉壓抑,吞沒時也寂靜無聲。

顧景怡和林壯壯在樓下呆了很久,估計也發現一些不對,這餐飯沒有人說話,大家沉默而又迅速地吃完,下午直接回家。

大人們縮在房間裡上網,綃綃和林壯壯玩他們在商場裡買的桌遊。

杜佳進屋後去廚房煮了一碗麵,端出來放在杜母麵前。

杜母愣了一下,抬頭看她,杜佳沒什麼表情,把另一隻手的筷子遞給她:“吃吧,中午你都沒怎麼動過。”

事實上杜母壓根就沒吃,咖啡廳的食物在她眼裡就是昂貴的代名詞,她根本不會碰。

杜母接過筷子,杜佳在她對麵坐下,母女倆相對而坐,沒有人說話,像是兩尊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杜佳啞著嗓子問:“您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杜母吃麵的動作一頓,緩慢抬起頭看向杜佳,母女倆對視著,誰都不肯讓,最後杜母先彆開視線,乾巴巴地問:“有什麼好說的?你們過幾天就走了,行李收拾好了沒?還有壯壯……”

“媽!”杜佳忍無可忍,低吼出聲,帶著明顯的哭腔。

“你為什麼和黃姨背著我安排相親?我說過多少次,我現在不想結婚,你為什麼不能聽聽我的話?你為什麼和彆人一起糟踐你女兒?”

“看我活得舒服,你難受是不是?”

淚水如泉湧一般,杜佳不是愛哭的人,曾經因為時間不充足,沒有考上夢想學校時她沒哭;大學每天忙於打工賺錢,滿身疲憊時她沒哭;被壯壯爸爸背叛,捉奸在床時,她也沒哭過。

可是不哭不代表不累,杜母的行為就像壓在她身上的最後一顆草,讓這個堅韌的女人再也無法忍耐。

最親近的人才最清楚怎麼傷害對方最疼。

杜母被杜佳最後一句話震在原地,她猛地高舉起手,劇烈地顫抖著,卻頹然落下。

她們母女是一樣的人,不擅長對親近的人表達自己的想法,多年的生活重擔壓在這個女人身上,早讓她失去了叫苦的能力。

杜母張了幾次嘴,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裡,她捂住臉,哽咽的聲音從指縫中流出,千言萬語最後隻化作一句:

“我是為你好。”

杜佳嘶吼出聲:“為我好,為我好,我看你是為你自己麵子好!”

她一抹臉跑回屋中,重重摔上門。

攝影師躲在角落的“小房子”裡,小小的客廳空蕩蕩的,杜母在原地呆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兩個小時,她佝僂著背,低頭把那碗涼透、坨了的麵,一口口吃完。

晚飯時母女兩人表麵恢複正常,隻是彼此之間幾乎零交流,中午那場爭吵大家都聽到了,因此沒有一個人出聲。

快睡覺時,綃綃穿著睡衣跑出來喝水。

安書傑作為唯一一個男性,客廳的沙發是他這幾天的主要住宿地,晚上九點正是懶宅的活躍高峰期,正拿著手機和朋友雙排。

綃綃還不想睡覺,湊到他旁邊看他打遊戲,小欠兒登絲毫沒有“觀遊不語”的精神,探著小腦袋,在旁邊瞎指揮。

“安叔叔你這套衣服有點醜,為什麼不換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想走辣對方眼睛的路線,不戰而屈人之兵?”

“安叔叔,你為什麼拿個鍋不拿槍,是因為你不想嗎?”

“安叔叔你快打呀,那人都快杵你眼皮子底下了,哎呀,急死我了。”

節目播出時,彈幕裡看著安書傑捧著手機,麵色不善,紛紛幸災樂禍。

【xswl,用辣眼睛的戰術,不戰而屈人之兵,學到了。(抱拳)】

【秀兒這嘴是開了八倍鏡吧,為什麼嘲諷力這麼強。】

【安書傑(抓狂甩支票):女人開個價吧,多少錢能買你閉嘴?】

安書傑承受著秀兒的毒液攻擊,迅速結束這一場遊戲。

他揉揉臉,對看得津津有味的盧秀兒小朋友,露出一個猙獰中不失核善的笑:“秀兒,你是不是該睡覺了。”

綃綃抱著玻璃杯喝了兩口水,晃晃小腳:“還早嘛,我先陪安叔叔你玩一會兒。”

安書傑:“……”

你搞搞清楚,是你陪我玩,還是我陪你玩?!!

這要是一般的小孩,他就揪著對方的領子,直接把人拎進屋,但是麵前這位……

對不起,他怕自己被拎著領子拖進屋。Orz

安書傑拿出自己演員的修養,露出一個營業式微笑,開始哄小祖宗:“要不安叔叔給你講個睡前故事,《海的女兒》怎麼樣。”

綃綃果斷表示醜拒:“這故事我三歲就聽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