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臣女。”林婉婉連忙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既然都被問話了，那順勢抬頭看個宮妃的膽子她還是有的。不過也沒必要太囂張，都已經被說了，趕緊低頭伏低做小。
“走吧。”楊妃放下了撩起輕紗的手，靠回憑幾上。
四個內侍得令，又四平八穩地抬起肩輿走了。
待人走遠後，陳典讚才籲了一口氣，略有嗔怪地低聲道：“林樂安，在宮中遇到貴人不得抬頭直視。一會兒去見皇後娘娘，可得注意了。”
林婉婉微微一笑：“好的，我記住了。”
那前麵來傳話的宮女亦是瞥了林婉婉一眼，說倒是沒說什麼，隻是臉色怪怪的。
接著隻見她上前去跟守在殿門口的侍衛說了兩句，便帶著林婉婉進殿了。
裡頭已經有五六個宮女聽到動靜迎了上來，領頭的一個笑道：“想必這位就是林樂安了，快進來吧，娘娘已問了兩遍。”
“正是我。”林婉婉沒想到自己竟有這麼大的體麵，讓長孫皇後派宮女來迎。
“鳶兒姐姐，怎麼是你等在這裡？適才林樂安快進門時遇到了楊妃輿駕，被盤問兩句，略耽擱了些時間。”
傳話宮女忙解釋了一句，接著又跟其他宮女一起，簇擁著林婉婉走到了立政殿的正殿廊下。
“林樂安，請。”那位被傳話宮女稱作“鳶兒”的領頭宮女，伸手引著林婉婉入殿。
裡頭已有說話聲傳來，其中一道上了年紀的老者聲音特彆耳熟。
轉過重重屏風和紗簾，不時有宮女靜默行福禮，林婉婉終於隨著鳶兒，來到了裡間一座類似《韓熙載夜宴圖》裡的羅漢床前，床上正坐著一位白衣貴婦，還有一個明豔的黃衣少女倚在貴婦旁邊。
而床旁邊的胡凳上，則坐著林婉婉跟了一月的師傅孫老神仙。
“老祖宗，你也在呀！”
在庭院深深的皇宮裡驟然見到德高望重的老熟人孫神仙，林婉婉的激動可想而知了。
她昨天下午才到長安，一直在為麵聖做準備，都還沒去拜見過同在長安的孫老。
此時見了一時都忘記禮儀，直接先跟孫老神仙打了招呼。
“還是這般毛毛躁躁，成何體統，還不快向皇後娘娘請罪。”孫老瞪了眼前這跳脫的丫頭一眼，嘴裡批評著，實際上又是變相向長孫皇後表明了他跟林婉婉的親近，有回護之意。
林婉婉這才趕緊認認真真行了個肅拜禮，口呼道：“臣女林氏婉婉，參見皇後娘娘！”
“快起來吧，你乃奇人之後，何須行這樣大的禮。”長孫皇後帶著笑意地說了一句，聲音溫柔至極，果然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彆說林婉婉於社稷有功，就是光憑她是被孫老承認的弟子身份，也能讓長孫氏高看一眼。
孫老在大唐的地位還是非常超然的，李世民稱他是“百代之師”。
他的醫德跟他的醫術一樣高，因此流芳百世。
唐朝的皇帝有很多個，但藥王就孫老一個，他是比君王更偉大的人。
“謝娘娘。”林婉婉順勢站了起來。
長孫氏小腹微微隆起，看起來有孕在身，麵色也是一臉孕相。
她沒席地而坐，林婉婉自然也就不用跟剛才見李世民那樣跪坐那麼受罪了，真是腿都跪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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