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桃啞然,盯著徐燕欲言又止。
“那太子豈不是被她丟在這兒了?你這湯是給太子燉的?”徐燕斜睨了她一眼,語氣夾著些意有所指的冷嘲。“也不知道打得是什麼主意,太子殿下是什麼人,那才是月亮樣的人物,高不可攀,你這樣的身子……”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就已經惹得付桃眼眶泛紅,淚水也蓄起來了。
她白著一張臉,又怒又不知所措,無法反駁徐燕的羞辱,手指因為憤怒都在微微地發著抖。
徐燕錯開她的身子,冷哼一聲。“還是我去吧,我與太子好歹還相熟些……”
付桃怒瞪了一眼,任她去了,自己就坐在廚房抹眼淚生悶氣。
湯裡的藥味兒濃鬱,想必周攻玉近日身子是真的不好。徐燕端著湯朝小滿屋子走去,還忍不住腹誹小滿的不知好歹。住進皇宮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她倒好,自己跑回來讓太子來尋她就算了,還把暈倒的太子丟在書院自己出去玩樂。
徐燕端著湯進了屋,阿肆和周攻玉齊齊看向她。
“參加太子殿下。”
周攻玉隻是輕輕抬了下眼簾,很快目光又回到了書上。
“何事?”
“聽聞太子病了,小女特意熬了藥膳……”
“你做的?”
徐燕想起小滿,又補了一句,給自己留個後路。“是小滿夫子吩咐過的。”
周攻玉這才放下書,用正眼看著她。“多謝你了,放案上吧。”
徐燕沒有走,反而是跪坐在側,為周攻玉盛好了湯。
他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笑,沒有去動那碗湯,反而是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徐燕瞥見周攻玉腕上被絹布纏住,滲出大片血跡的手腕,強壓心中的驚詫,說道:“小女鬥膽,想問殿下可是為夫子受的傷?”
“那又如何?”周攻玉端坐著,輕飄飄的語氣,好似對她的話渾不在意。
徐燕此時是跪坐在周攻玉的身旁,幾乎是平起平坐了,見周攻玉沒說什麼,也不由大膽了些,語氣帶著埋怨:“太子殿下對夫子這樣好,夫子連殿下暈倒也不顧,便出去玩樂,實在是有些狠心了。”
周攻玉“嗯”了一聲,“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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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仿佛受到了肯定,變本加厲地說起小滿的不是。
“時先生說過,從前有一位韓公子,也在書院住過,那時候夫子還是待人極體貼的,斷不會這樣寒殿下的心,也許隻是一時想不開,過幾日夫子想通便好了。雖然我知道夫子不喜歡我,一直嫌棄我的出身,但我仍是感激夫子待我的好。隻是……”徐燕說著,眼眶就慢慢濕潤了,抬起泫然欲泣的眸子望向周攻玉。“我已經沒了父母,若是夫子再趕我離開,我……我就真的活不成了……這女學,說來實在難以啟齒,自古以來,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學實在是本末倒置,說出去是要教人恥笑的。這京中人,一聽聞女學,無不是避如蛇蠍,言語都是鄙夷譏諷,哪裡來的半句好話……這
麼多女子留在女學,日後可不是耽誤了嫁人。”
阿肆聽得眉頭皺起,臉上從頭至尾都隻寫了不耐煩三個字,周攻玉聽完了也隻是哂笑一聲,說:“那你想要如何?”
徐燕望著周攻玉似笑非笑的臉,卻莫名打了個寒顫,本來要說的話又不敢說了。
“怎麼不說了?”
“殿……殿下身邊,還缺侍候的人嗎?”她總算升起勇氣,將話說出了口。“我愛慕殿下已久,實在不忍您這樣糟踐自己的身子,若是夫子不能侍奉好殿下,小女子也可以,我絕對……絕對不會惹殿下煩心。”
周攻玉的手撐著額頭,半晌沒說話,隻肩膀微微顫抖著。
徐燕愣了愣,疑惑道:“殿下?”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周攻玉極力壓抑的笑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荒誕至極的笑話。
他笑眼冰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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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配與她相提並論?”他語氣平緩,像是鈍刀劃過。“有些石子無論如何打磨,也是成不了器的。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真正擊垮徐燕的,是周攻玉最後一句話。
她從寧州開始,心裡就在想著周攻玉了。.
她日夜盼望太子再來書院,能和他說上一兩句話,皇帝有那麼多妃子,那太子的宮裡多她一位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可原來,她自以為是了那麼久,太子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記住。
撕破溫潤的表皮,周攻玉也會用溫柔的笑臉,說著最能痛擊人心的話。
徐燕顫抖著爬起來,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在門口撞到一人,險些摔倒,被扶了一下後,猛地漲紅了臉,羞愧地跑遠。
小滿臉色還算平靜,對於徐燕她本就不抱多大的希望了,知道她想攀上什麼富貴,隻是時雪卿這些日忙,暫且留著她在院子裡做做灑掃,隻是沒想到會在門外聽見這番話。
她本來是不想偷聽的,但徐燕提了她的名字,那就不得不聽了。
哪裡想到徐燕膽子這麼大,竟主動提出侍候周攻玉的話來,這姑娘離及笄也還有幾月,心思卻不見得要少……
周攻玉一見小滿進來,臉上的表情便收斂了,方才滿是惡意的笑絲毫不見。臉色蒼白看著十分虛弱,甚至有幾分無辜可憐……
小滿:“……”
這個男人可會騙人了,信不得。
周攻玉仰頭望著她,語氣有幾分微妙的埋怨:“她方才說,你連我暈倒都不管,自己出去玩樂了。可我不相信你這樣狠心……”
小滿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道:“太子殿下還是相信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還不困,可以再寫個兩千字。七千字的fg又沒做到,我還是雲磕頭吧(哐!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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