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選定了一間靠窗的雅間,阮穆叫了一大桌子菜,堂中有人開始吟詩了,這個氛圍倒是不錯,不一會兒菜還未上上來,這裡卻人滿為患了。
小夫妻不明所以,不一會兒見杜貴和一年輕男人上來了,正好杜貴看到阮穆,不由得道:“我來遲了,還好,你在這兒,我還能蹭一個位置。”
“這是怎麼回事?”
杜貴驚道:“你倆不知道啊?今日傅閣老要來,所以西京的學子們但凡聽到消息的都過來了,若是得到他老人家指點,受益匪淺啊。這不,因為這個,我才帶我舅兄過來的。”
以杜貴舅兄的財力,要進樊樓那幾乎是不可能,就甄珠她們吃這一頓飯差不多都花了快八十兩銀子,尋常人家卻是沒辦法負擔的起的。
“原來如此,看來咱們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甄珠笑道。
她倒是想結識這位傅閣老,可一想,這麼些人在,阮穆又沒有功名,萬一在眾人麵前丟臉了想不開該如何是好?故而也沒有熱切。
此時阮穆和甄珠想到請的老師最多也就是某位進士,還從未想過請什麼傅閣老這樣名動天下的人物,對於不切實際的事情,這倆人從不多想。
人的境遇是非常奇妙的,誰知道傅閣老的關門弟子是阮穆這個目前還一點功名都沒有的人呢。
等菜上了,前麵的士子湧動起來,杜貴也坐不住了,拉了他舅兄便往前邊走,她們吃的倒是歡快。
樊樓果真與眾不同,頭一道菜便是開胃的酸梅湯,也是奇了,他家酸梅湯沒有旁人家那股子苦苦的酸味,接觸到舌尖後,便覺得生津。
頭一道菜便是樊樓招牌菜神仙雞,這道菜也是最貴的,三十兩銀子才能吃的上,一頓就抵普通人家兩年的收入了。
不過味道是真的好,甄珠懊惱:“這道菜我沒辦法給你做了。”
阮穆笑了一下:“這是他們家的招牌菜,若是這麼容易給咱們學了去,也就不必開店了。”
陸陸續續又上了一滿桌子菜,此時卻見一穿著青衣廣袖的微胖須白的老人進來,甄珠看了一眼,那衣服也就普通的布料,恐怕是什麼老童生,也過來聽傅閣老箴言的,這麼一想也是怪可憐的。
估計家裡窮,也沒法子來雅間。
“老人家若不嫌棄,便同咱們一道吃吧。”阮穆邀請道。
陪著老人的是一個小少年,氣度看著倒是不凡,甄珠喊小二過來,又添了一幅碗筷。
甄珠不由問道:“老先生,您也是過來聽傅閣老指點的嗎?”
那老人沒回答,反而問道:“你們呢?你們也是嗎?”
阮穆笑道:“自然不是,我們是過來吃飯的,碰巧了,不過我有自知之明,傅閣老如何能看的上我,我自是請名師便成。”
說罷,果真不往外看,甄珠替他夾菜,“這道西施舌倒是頗美味,你嘗嘗,過會子咱們還要去買幾件古董,也好送人不是。”
阮穆點頭。
二人都沒注意看青衣老頭身邊僵硬的年輕人,因為沒人會把傅閣老和眼前這個饞嘴胖老頭聯想到一起。
青衣老人隨口問了幾句阮穆是不是讀書人,阮穆點頭:“我在白鷺書院讀書。”
“看你這般大了?可有功名在身。”
阮穆笑容凝固在嘴角:“還沒呢,我剛進書院才半年。”
青衣老人把最後一片神仙雞拆吃入腹,滿嘴是油,很是不羈的用袖子擦嘴,倒是他那個孫子斯文的很。
“這麼大年紀還讀書,我看你妻子也不錯,二人趕緊回去抱娃娃吧。”
他話一說完,他那孫子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阮穆倒是不在意:“我原本也這麼想的,可是我若不讀書,沒個功名,沒個官身,那我連自己都護不住,何至於護著家人。”
“這麼說,你讀書完全是為了前程?為了權勢?”青衣老人淡淡道。
阮穆“嘁”了一聲,“可不是,否則,我家家財萬貴,娘子貌美如花,何必辛苦讀書,我自然是為了權勢富貴去的,你這老頭問的恁多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