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道長拋出了什麼引起陣風,沒學過化學的莘燭不理解。
但說是山魈作祟,絕對扯蛋。
“好了,我們繼續上山吧。”高道長昂首闊步,背負桃木劍邁向山林深處。
此人頭顱傲氣地高揚,蕭山生怕他看不著路絆個跟頭。
一把老骨頭彆再摔個好歹。
好巧不巧,高道長“誒呦”一聲,不經意踩上一塊石頭,腳下一滑結結實實地砸進灌木中。
灌木發出嘩啦啦的摩擦聲,兩條道長腿露在外撲棱。
蕭嵩驚了連拉帶扯地將高道長救出來,然而此刻高道長已是狼狽無比。一身道袍滿是汙穢,枯枝爛葉暈染一大片臟兮兮汙漬,徹底破壞了他刻意營造的仙風道骨形象。
蕭嵩怕死了:“道長怎,怎麼了?”
“無妨,那山魈同伴在報複,我剛剛在灌木叢中與他纏鬥過一番已經攆走了。”
“原來如此,高道長大義,救了我們所有人!”蕭嵩一臉敬畏,鄙夷又嘲諷地擠兌袖手旁觀的幾人:“不像有些人沒本事還裝神弄鬼,真出事又恬不知恥躲在後頭,真人心不古。侄子啊,你最好擦亮你的眼認清楚了人。”
“這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二叔。”蕭石海不憤怒了,隻覺滑稽。
那點微末的演技也信,他這二叔被捧傻了。
蕭山一臉懷疑地小聲嘀咕:“這怕不是個老瘋子,自己在那兒又跳又叫的。”
高道長連連冷笑:“我等玄門手段豈是肉眼能觀瞻的。”
蕭山撇嘴,他就見過大世麵。
蕭嵩怒目而視,指著他鼻子罵:“怎麼和大師說話呢?蕭家的禮儀都學哪裡去了!這些年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要是大哥知道也不會瞑目!”
蕭山怒火中燒破口大罵,卻被蕭石海一手按住。
蕭石海笑道:“我弟弟很乖,是我蕭家正統血脈,有些人倒是越活越糊塗。”
“草!你他媽說誰不正統?!”蕭嵩臉一陣青一陣紅。
身份一直是蕭嵩的逆鱗,他並非蕭家婚生子,而是蕭老爺子從外帶回來的私生子。
蕭家二叔臉紅脖子粗,吼出了風波。
嘩啦啦——樹活了。
蟲鳴鳥叫不知何時消失,寂靜的森林間無風拂動,隻剩下密密麻麻的樹枝互相碰撞摩擦。
蕭嵩戛然而止,頭皮發麻:“是不是又有山魈了?”
高道長也想知道,樹林無風自動?
“無妨,山魈已經被打跑了。”麵上平靜無波,實則內裡已滔天駭浪。
難不成真有妖怪?不,定是對方的手段,隻為嚇唬他。
高道長默默安撫自己。
“嘖。”莘燭緩緩咧開嘴,與樹枝間跳躍的土撥小菌人打個招呼。
小菌人們不再著草裙,都穿著做工精致的小運動服,紅撲撲的小臉蛋上蕩著燦爛的笑。
牙簽長矛變成現代軍工鏟,一個個揮舞著武器跳著賦予野性和韻律的舞蹈。
小菌人為莘燭送上最誠摯的歡迎儀式。
“大人,歡迎您。”小首領大唱。
土撥人是淳樸且重恩的小族群,他們聽說大人來了歡天喜地地來迎接。
“他待你們不錯。”莘燭覺得這群菌人都胖一圈。
唐文政該是很認真在投喂了。
菌人白天不顯形,隻有莘燭‘一家三口’看得清,蕭石海勉強能感知到樹枝上有不妥。
其他人,完全睜眼瞎。
蕭山努力睜大雙眼也隻是徒勞,他什麼也看不到。
除了歡脫的樹枝在告訴他這有東西。
高道長暗自打顫,心思愈發活絡:這肯定是不甘示弱在模仿他的手段了。
裝什麼神弄什麼鬼,這世界就根本沒有鬼怪!
小智障和精怪很熟絡。
摩挲菱形薄唇,閆幽玖若有所思。
高道長不想被搶去了風頭:“時間不早了,還是儘快走吧。”
蕭嵩半信半疑地瞟樹枝子。
“大人等一下。”小首領焦急地滑下樹乾,小短腿吧嗒吧嗒:“前麵不能走了。”
小首領生怕大人不信,忙解釋。
原來前方山水被一隻凶惡的外來妖怪給霸占了。
這妖怪占據最好的巢穴,身後的小妖怪一出現便烏泱泱一片。
許多弱小的精怪早就望風而逃,若非土撥菌人的母樹無法挪動,他們族也遷移了。
菌人不得不避其鋒芒,即便謹小慎微也被抓了六個人。
且生死未卜。
掠過空無一物的草地,高道長不耐地催促:“你們怎麼還不走?”
浪費太久玩弄手段就過了。
莘燭挑眉:“走。”
莘大佬躍躍欲試地咧嘴,一縷金色小火苗在舌尖跳躍。
小首領目瞪口呆、抓耳撓腮,小小的手向後拉扯莘燭褲角:“大人三思啊!”
其他小菌人撲棱棱補位,十多雙小手呼啦啦齊揪褲腿。
十幾個小菌人急的團團轉。
莘大佬樂了。
不覺被冒犯,拎起小首領挑眉道:“救族人,敢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