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燭皺眉,想著大海若有所思:“病人怎麼說?”
“無一例外是遊泳破浪的好手,他們都說自己忽然被什麼抓住拖入水中。”
無論怎麼掙紮也無濟於事,隻能絕望地等胸腔中最後一點氧氣耗儘。
有的倒黴蛋徹底昏迷,在最後一刻見到一抹金。
有的則會隱約聽見悠揚悅耳的歌聲,然後煥發生機猶如重生,自己掙脫桎梏。
但這些自己掙紮著上岸的人,卻在岸上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
峯舒道:“聽上去像不像西方的海妖,人魚什麼的……”
莘燭點了點頭。
緣分妙不可言。莘燭再一次遇見了捧著果籃的小女孩。
但與每次天真無邪,衝他甜甜一笑不同,這次小女孩咬了咬牙扭了頭。
莘燭眉頭微挑,不去在意。
饕餮寶寶吸溜口水:“我能吃掉他們嗎?”
貔貅藏在角落,努力不讓人碰。
他嫌棄地瞥了眼饕餮,垃圾桶才什麼都吃,與他完全不同。
他胃口好可吃的精致,最愛吃金玉。
饕餮寶寶莫名對接上線,怒瞪他:呸,假正經!
分明就是挑食。
貔貅吐舌:樂意,老板愛慣著我。
饕餮寶寶:“…………”
氣到肺炸。
上次來這層是因屍毒患者,此次卻已經換成了昏迷不醒的。
可謂是鐵打的病房,流水的患者。
還有隻堅|挺的陳醫生。
莘燭在分局建了陣法,那些中了屍毒的患者便被轉移過去,聽說情況都不錯。
已經有兩個人痊愈回家,當然是被第五組消除記憶後離開的。
陳醫生看見莘燭,熱情地問好。
“嗯。”莘燭點頭。
峯舒顛顛跑了幾步:“有醒過來的嗎?”
“沒有。”陳醫生搖頭歎息。
最近幾個月,他的三觀徹底崩碎,對自己醫術的自信岌岌可危。
比起學醫,他是不是該拜個師傅學玄學了。
“隻有四個?”莘燭挑眉。
峯舒道:“還有三個,他們檢查沒什麼事,就回家了。”
點了點頭,莘燭揚下巴:“開門。”
多熟悉的畫麵。
陳醫生暗暗慨歎,不做猶豫。
莘燭踏進病房,在每一個人額頭上點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
峯舒一直關注師父的神色,見他這樣也提起心來。
“師父,他們怎麼了?”
“噫,有腐臭味兒!也有腥臭味兒!”饕餮寶寶捂著鼻子,淚眼婆娑。
一瞧就是被熏狠了,嗆到淚花閃閃。
貔貅就沒什麼事兒。他隻能聞到四人的金錢味或多或少。
抽抽鼻子,都不是大富的命。
莘燭摸了摸饕餮寶寶的腦袋:“去外邊等吧。”
若是擱在過去,饕餮早就做了。
但有了心機boy貔貅在,饕餮時時刻刻處在戒備與戰鬥狀態。
他可不能叫貔貅趁虛而入,這小壞蛋太壞。
貔貅呲牙瞥個鄙視的眼神——蠢,這時他能做什麼。
當然他不會說,光看饕餮寶寶受不住還委委屈屈妄圖留下,他就很高興。
周星讓一臉陰沉:“情況不明。”
這幾人的靈魂不在體內,他招過魂可沒有用。
什麼也沒招回來。
莘燭讚同地點頭:“的確沒用。”
不是沒反應,是回不來。大概是被禁錮了。
問題還是出在海裡。
莘燭搓搓下巴,若有所思:“準備怎麼做?”
峯舒拍胸脯道:“我調試了幾台遊泳自製機,不會遊泳也沒關係。”
“我遊泳好一些。”周星讓阻止:“我一個人下去就行。”
峯舒不讚同,“那不行,太危險了。”
周星讓忽然不說話,靜靜凝視峯舒,嘴角帶著一縷溫暖且滿足的笑。
“你擔心我嗎?”
“你你你,你不廢話嗎!”峯舒此地無銀三百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關心你!”
雙頰爆紅,峯舒還不忘心虛地用小眼神瞟師父,完全不打自招。
周星讓笑了:“對,你當然關心我。”
他直直看向莘燭,並沒從他臉上發現任何厭惡之色。
周星讓鬆了口氣,對上莘燭洞察一切的平靜眼神,他忽然發現自己大概想太多。
這位的能力有多厲害,定然是早就看穿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大概也就隻有峯舒自以為掩藏的好。
哼了一聲,莘燭扭過頭。腦袋裡莫名就出現了一隻蛇精病的身影。
那家夥在乾嘛呢。
周星讓:“莘先生,我們準備主動出擊,引誘那物。”
莘燭“嗯”了一聲。
叮鈴。
是個陌生號碼,莘燭疑惑地接起來,對麵是施穎,馬尾辮的閨蜜。
她語氣焦急,還帶著哭腔。
【莘先生求求你救救牧學長。牧學長他……】
莘燭愣了一下,那牧學長好像便是第一個險些溺水的人吧。
“他怎麼了?”
【牧學長他失蹤了,就在兩個小時前他忽然發瘋要去海邊,可被同學攔住。】
【將他綁住送醫院的途中,他就打昏了同學,逃跑了……】
【我們去了最近的海邊,可沒找到人!】
【我怕,我怕他……】
說起來,施穎的確是找對人了,莘燭沉吟幾秒:“嗯,他叫什麼?”
【牧賦。學長他叫牧賦!拜托您了求求您,我願意拿出我所有的家當隻求您……】
“嗯?”莘燭驚訝地挑眉,眯了眯眼:“嗯。”
他愉悅地摸摸招財貔貅。
青雲市的金沙灘邊,海風習習。
細沙經曆亙古的衝刷,潔白晶瑩,每一顆沙粒都猶如細鹽般滑膩。
五彩斑斕的貝殼被衝刷到沙灘上,虛虛幻幻地掩埋著。
偶爾還能見幾隻活潑的小螃蟹耍橫。
青雲市上層很注重環保,海水清澈湛藍,波光瀲灩,與蔚藍的天相接一線。
岸邊的道路邊種一排椰樹,整整齊齊,綠意盎然。
可寧靜廣闊的大海,短時間吞噬了八條性命。
路邊停了兩輛警車,鄒明大隊長一身警服,吩咐跳虎小隊。
也就是這個時候,豪華車靠近。
跳虎老三上前,“先生,最好不要停在這裡。”
剛說完,他便見到了熟悉的麵孔。
“莘先生?!”老三驚愕地瞪圓眼,回頭大嗓門嚷嚷了一聲:“大隊是莘先生!”
鄒明身體已經休養的差不多,最近又因有愛情的滋潤,麵色紅潤有光澤。
他和姚局長家的千金機相處不錯,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可他一聽是莘燭,心就咯噔一下。這事兒已經邪乎到了出動大佬的地步了嗎?
在鄒明心中,莘燭出手就是國家特大事件。
實際上,莘燭隻是想抓個勞力。
想占個便宜。
鄒明上前,友好地打了招呼。
莘燭瞥他一眼,滿麵紅光,好事將近。
他道了聲“恭喜”。
鄒明一愣,驀然窘迫地笑了,粗糙的漢子麵紅耳赤。
“還得多謝莘先生。”他能和姚曉曉在一塊,或多或少都有莘燭的幫助。
莘燭彎了彎眉眼,道:“喜糖不能少。”
“這是當然。”鄒明忙應承,說完壓低聲音,小心地試探:“這裡是特殊性質的?”
莘燭頷首:“嗯,還要探探。”
不光饕餮嗅到兩股不同氣味,他也感覺到兩種不同的力量交織著撕扯著。
一種陰冷若鬼,一種妖冶如妖。
鄒明張了張嘴。
莘燭看海皺眉,作為一顆小太陽,和他腦袋上的三足金烏一樣。
都不怎麼喜歡浸泡在冰涼涼的水裡。
莘燭準備給青龍打電話,衣角就被人拉了拉。
饕餮寶寶的雙眼亮晶晶,糯糯地道:“莘哥哥叫我去吧,我保證不偷吃!”
貔貅寶寶瞥他一眼,“好多魚。”
“哼!”饕餮寶寶憤怒地瞪他,他的確打著小算盤。
海裡那麼多魚,多吃幾條沒人知道。
“去吧。”莘燭樂了:“多吃也沒關係,帶回幾條晚上加餐。”
饕餮寶寶驚喜地“耶”了一聲。
旁觀全過程的鄒明嘴角抽搐,他是不是應該阻止。
阻止不許小孩下水,阻止非法捕魚。
鄒明:“他太小了!”
莘燭側頭一笑:“他們是特殊部門的正式員工,持證上崗。”
鄒明茫然,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