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孫寂還未反應過來。
天心道:“不拜我可就走了啊。”
公孫寂連忙道:“拜!拜!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他正要跪下,聽見孟湘霧道:“呆子,你連個拜師茶都沒有?”
“噢噢噢!”公孫寂跪到一半又站起來了,轉身就往外跑,微風送回他的話語,“師父等我幾日!我去準備一下!”
天心:“……”
孟湘霧:“……屋裡不是有茶嗎。”
天心道;“罷了,隨他折騰,看他能折騰個什麼花兒出來。”
幾日後,天心一語成讖,公孫寂還真折騰出花兒了。
公孫寂帶著鑄劍山莊快馬加鞭送來的、上好的蒙頂石花、西湖龍井和黃山毛峰來了,全是名貴的好茶。除此之外,他竟然還帶著聘書和采禮,差點被天心打出去。
公孫寂揉著被天心打了一掌的後腦勺,看起來還挺委屈:“不是說娶不苦嗎?”
“不苦才十四!早著呢!”天心道。
公孫寂嘀咕:“那不都要及笄了嘛,我娘及笄後就嫁給我爹了。”
天心開始拔劍了。
公孫寂火速改了態度:“徒兒都聽師父的!師父若想多留不苦幾年,那便留!”
孟湘霧淡定地坐在一旁,好似被談論嫁不嫁的不是她似的,她說:“可以拜師了,呆子。”
“噢噢。”公孫寂用帶來的陶瓷茶具給天心沏茶,突然動作一頓,“呆子?”
他好像想跟孟湘霧理論幾句,抬眸看到她清淩淩的目光,又低下了頭,支支吾吾道:“你若喜歡……那就……叫吧。”
孟湘霧:“……”
沏好茶,公孫寂正式跪下遞茶,天心接過茶,隻要喝一口便算拜師禮成了。
結果天心抿了一口,差點噴出去:“臭小子,你要燙死我啊!”
孟湘霧無聲地笑了,眉眼間滿是笑意。
天心懶得跟公孫寂計較,放下茶杯,對他道:“還有一件事,你發誓,以後要好好照顧不苦。”
“我發誓!”公孫寂做了個發誓的手勢,“我會照顧好不苦,護她一輩子!”
公孫寂正式拜師天心。
三個人的生活,雞飛狗跳。
公孫寂總是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無語的操作,並且往往會坑到天心,有時天心氣得一天要打公孫寂好幾遍。
不過拜公孫寂所賜,孟湘霧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所以天心每次打徒弟都隻是意思一下。
一段時間後,天心帶著孟湘霧和公孫寂去找了沈藥師。
沈藥師百米外看見天心就跑,被天心逮了回來,看起來生無可戀:“天兄,我真想不到好方子了,你今日就是把我打死,我也想不到啊!”
“我還未說要打你呢!”天心道,“不苦想見你。”
孟湘霧來到沈藥師身旁道:“沈伯伯,我發現一味藥,也許可以少量加在我的藥裡。”
沈藥師來了興趣。
兩人去一旁交談了許久,最終確認可行。
沈藥師頗為遺憾道:“不苦若是與我學習醫術,說不定也是個神醫呢。”
“呿,不苦喜歡功夫。”天心又將公孫寂拎了過來,為雙方介紹道,“這是我徒弟,公孫寂。這是我好友,沈藥師。”
公孫寂抱拳:“久仰神醫大名。”
沈藥師笑了笑:“久仰,公孫家麒麟子。”
天心帶著女兒和徒弟在沈藥師這賴了半個月才走,這半個月孟湘霧一直在按新藥方喝藥,雖然還是不能練劍,但較之以往已經好一點了,至少可以稍微多跑幾步。
回去後,天心照舊教導公孫寂,偶爾孟湘霧點撥幾句。
孟湘霧還是會偷偷背著天心嘗試著練劍,雖然效果依然不儘如人意,但她一直不肯放棄。每當這時,公孫寂都不是阻止她練劍,而是直接幫她把藥煎好。天心心疼孟湘霧,不舍得說她,就揪著公孫寂耳提麵命,讓他看著孟湘霧。
然而下次遇到孟湘霧練劍,公孫寂還是放縱,氣得天心吹胡瞪眼。
日子飛快地跳過,除了中秋和過年時公孫寂會回鑄劍山莊,其餘時間都是陪著孟湘霧和天心,習武練劍。
就這樣,兩年過去了。
這天是中秋節,公孫寂回家了,這邊隻剩孟湘霧和天心。
孟湘霧晨起後梳妝打扮,喝了藥,去買月餅。她與天心都不會做飯,早已習慣了在外麵買東西吃。
她離開武館,走向點心鋪。
路上,與一個穿著純黑衣衫,拿著扇子的儒雅年輕男人擦肩而過,空氣中殘留著奇異的香氣。
孟湘霧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對方的背影。
那個方向,隻有武館。
孟湘霧去點心鋪買了五仁和豆沙餡的月餅,分彆用油紙包好,帶回武館。
武館內隻有天心,他正坐在石桌旁,桌子上擺著兩個空的陶瓷茶杯,裡麵還餘有茶水,看得出來不久前天心還在與人喝茶。
孟湘霧問:“客人呢?”
“你看見他了?”天心的聲音有些虛弱。
孟湘霧點了點頭。
天心忽然講起其他事來,聲音愈發虛弱:“我年輕時做了許多不對的事,殺了很多無辜的人……”
孟湘霧眼瞳一顫,似乎是有不好的預感,她丟了手中的月餅,跑到天心麵前,抓著天心的衣袖有些慌張地問:“爹爹,你怎麼了?”
“不苦,有些事一旦做了便無法回頭了。”天心的唇角溢出黑血,“冤冤相報何時了,讓仇恨停在我這吧。”
孟湘霧似乎是呆住了,傻傻地托著天心的下巴,看著他口中流出的血愈來愈多。
“爹爹,你彆嚇我……”孟湘霧聲音發顫,眼睛漸漸泛紅,她慌亂地將指尖搭在天心手腕脈搏,遲疑道,“這是……毒?”
她醫術不精,還想再摸一摸。
天心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沒能發出聲音就咽了氣。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