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恩沫一直認為伏蒼在隱藏實力。
隻不過具體隱藏了哪些, 他的實力到底又在什麼水準。
這還是個未知數。
因此當他們故意走入偏僻的巷道,引導那群人動手的時候。她故意停了停。
為的,就是想要讓試試伏蒼。
但事實證明。
在弱雞麵前, 越強的高手, 越是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小巷內已經東倒西歪地癱了一片人。有的已經徹底暈過去了,有的還在痛苦呻/吟。
而時恩沫, 壓根沒找到出手的機會。
伏蒼一個人, 就足夠全部搞定了。
時恩沫踢踢腳下的人, 走到了伏蒼的旁邊:“身手不錯。”
伏蒼眨眨眼:“一般一般。”
時恩沫:“就是看著不像是你這個年齡該有的實力。”
剛剛伏蒼的幾個動作行雲流水, 時恩沫自己也會一些近身格鬥,辨認出他使用了諸如拳擊、散打、空手道等好幾種技巧。
那種融會貫通的流暢感,可不是什麼初學者就做得到的。
但除此之外,伏蒼身上還有一種超出他應有年齡的純熟。
經驗的積累、技巧的掌握、力道的醞釀。
這些或許可以靠理論知識理解, 但能真正做到, 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時恩沫突然有了某種大膽的想法。
既然這個人的實力是隱藏的,那麼或許其他的方麵……
也是如此?
伏蒼就看見,時恩沫繞有興致地打量了自己很久。然後語出驚人。
“你該不會,其實是個老頭吧?”
伏蒼:“……”
他難得被問沉默了。
雖然他是挺喜歡種田養花休閒生活的,但也不至於把他歸到老年人?
“我也許大一點,但也沒有那麼大……”
時恩沫理解地點頭:“懂。可以是八百歲, 但絕不是八十歲。”
伏蒼:“……”
他心情複雜地看著時恩沫。
不知道是應該說她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戴著的這層麵具,還是說她歪打正著,還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時恩沫那邊已經把這事拋在了腦後。她低頭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智能光腦。
然後又踢了踢腳下的人。
“醒了就彆裝昏迷了。說說?”
時恩沫把攝像頭對準了麵前的人。
那人本來躺在地上就有三分真七分假。被時恩沫這麼一踢, 頓時踩中了傷處。
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這下,裝也是裝不下去了。
他隻能顫顫巍巍地睜開眼,先瞄了一眼四周。
——得。帶來五十個人, 兄弟們全都躺下了。
這種時候還硬氣啥?
那人直接就是一個滑鏟:“姐,對不住!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認錯人了!”
時恩沫:“三、二、一?”
這人還不明所以呢。時恩沫已經又是一腳。
說實話,這力度真不大,他也不是什麼嬌氣小姑娘,按理說捱上一腳也不算什麼。
可那一瞬間的痛苦和麻陽卻仿佛貫穿靈魂,讓他叫出了聲。
下一秒,嘴裡就被塞了塊破抹布。
“……”
草,喊疼都不讓啊!!
時恩沫端著攝像機,看著特彆和藹。
“沒事。我多給你幾次機會,你慢慢思考。什麼時候說真話了,我們什麼時候再開始?”
一句認錯了人就想蒙混過去。
也不知道是把她當傻子,還是自認傻子呢。
都送上門了,她還不問清楚到底是誰和自己這麼有仇?
——雖然時恩沫多半已經猜到答案了。
這人躺在地上,感覺簡直委屈爆了:“為什麼是我……”
他又不是領頭的,這麼多人呢乾嘛非逮著他一個人薅?
時恩沫眨眨眼:“不急。大家都有份,一個一個來。”
其他躺在地上裝死的人:“……”
此刻,所有人都把這人在心裡罵了個痛快。
遠處,有個人想趁著時恩沫這邊審問呢,偷摸先跑。
沒想到剛抬起一隻腳,就被一隻不知從哪伸過來的手給熟練地慣到了地上。
和剛剛一樣躺著了。
分毫不差。
伏蒼微笑:“說了彆急。”
“……”
眾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大家都是做這一行的,自然看得出誰到底有真本事,誰隻是花花架子。
事到如今,也明白自己是踢到鐵板了。
地上的某個人忽然坐直了身體,他貌似是這群人的領頭,這會兒便主動開口。
“大哥大姐,我們跟你們也沒什麼仇,就是做生意的……這單我們不會再接了。您還有什麼要求,提一提行嗎?”
伏蒼溫和一笑:“殺人,也叫做生意?”
他提起腳邊的武器。
領頭人頓時臉色一變。
那可不是市麵上流通的普通武器。而是隻有軍方才擁有的特殊高殺傷力武器。
一般用於殺人越貨這種黑色場所。
光是持有,就足夠他們吃牢飯了。更不要說帶著它來襲擊……
時恩沫恰到好處地開口:“你得想清楚。不是我們和你提要求。而是——”
她走到了領頭人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黑色的眼睛裡,一片冰涼。
“是你們,在求我。”
換句話說,沒有足夠有用的情報來交換,時恩沫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不管是在這滅口還是把他們交去執法隊,他們彆說做生意了,小命都不保。
領頭人看著時恩沫,嗅到了那種名為同伴的味道。
對方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她也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遊走在禁忌邊緣的人。
這種人,他賭不起。
“……行。”
他咬咬牙,開了口。
“我說就是了。不過,你要拍攝的話,之後這生意我們也乾不了了。我不是一個人,得帶著兄弟們去彆的星球……能不能,給我們留點時間?”
出賣客戶資料,他們就彆想繼續這一行了。
他害怕時恩沫,也害怕被人記恨報複。這是打算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
時恩沫乾脆:“好。”
對方是拿錢辦事。更何況,他們這不是把把柄送到她臉上來了嗎?
說到底,恨她的另有其人。
能讓恨她的人不開心,她就挺開心的。
所以這事她答應得格外爽快。
領頭人掙紮著站了起來。
他顯然明白時恩沫是什麼意思,主動站在了攝像機前,深吸一口氣,吐露實情。
時恩沫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拍攝的畫麵。
彆說,她這麼威逼利誘拍攝的樣子,很符合反派那味。
有種懷念的感覺。
時恩沫依次把這一群人都錄了證據,確保每個人都有把柄留在這。
完事了一轉頭,便看見伏蒼已經不知何時把巷口堵上了,確保沒人誤闖。
他還特彆順手地把牆上和地上的血跡都處理乾淨了。
那手法,說他是個好人都沒人信。
時恩沫覺得更有意思了。
她就喜歡和她一樣的反派人。
半個小時後。
時恩沫和伏蒼兩個人一身輕鬆地從巷道裡走了出來,衣著發型絲毫不見淩亂。
“繼續去看我的機甲?”
“走。”
倆人相視一笑,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獎學金考核的第二輪是機甲對戰。
隻不過和時恩沫參加過的機甲大賽不同,這次的對戰是大亂鬥。
地圖是之前的幾倍大,而所有選手將會同時入場。在這場地圖內展開為期三天的“獵殺”。
變異的怪物是他們的目標。
其他的選手也是。
獵殺目標會獲得積分,生存到最後也會獲得積分。
最終,按照積分的排定順序來確定第二輪的名次。
這種戰鬥,更需要機甲具有機變能力,同時還要有應對野外生存和怪物的實力。
不過,時恩沫在學校的練習場進行了大量的訓練。
和變異怪的交鋒,她已經不再陌生了。
甚至於在元帥找來的那天破掉的記錄,就是其中一張變異怪地圖的最速通關記錄。
因此她除了日常訓練,準備更多地還是放在機甲和裝備上。
謝小昭如同及時雨,給她送來了一套頂級的野外生存套裝。
“這是我投資的那幾個項目其中之一研發的。”
謝小昭拍著胸脯打包票。
“絕對是最頂尖的!送你了大佬!”
謝小昭是真敬佩時恩沫,也是真想和她做朋友。
以前他的朋友,大多數都是和他差不多水平的學渣。學校裡學習稍微好一點的人,對他都是有點看不上眼的。
這種感覺雖然不會明說,但謝小昭還是能感覺到。
唯獨時恩沫。
從認識起,大佬就很高冷,但高冷得很有一套自己的原則。
她坦然接受謝小昭的好意,也會回以相同的回報。
比如這次,時恩沫就謝過謝小昭後收下了那套裝備。
然後反手送了他一套定製機甲。
“不算是最頂尖的。”
時恩沫說道:“但配件都是我搜尋來沒用上的,都是好東西。不用也浪費了。”
所以她乾脆給謝小昭也拚了個機甲。
並且這個機甲是極大程度上專門為謝小昭設計,揚長避短了的。
時恩沫之前給謝小昭代練時,他用的那台旋風以速度見長。但速度和反應力並不是謝小昭的長項。
相反,他腦子快,決策能力強。
所以,更適合一台重型強攻機甲。
謝小昭收到這份禮物簡直高興得快跳起來了!
怎麼說呢,如果時恩沫讓他去訓練場操練個十個小時的機甲,那他肯定不乾。
可時恩沫送了他一台新機甲!還是定製的!
他當即就馬不停蹄地跑去訓練場玩起來了。
不知道是興趣使然,還是心理作用,又或者定製機甲真的有效果。
謝小昭還真感覺這東西趁手了不少。
甚至讓他難得體會到了在機甲上馳騁的樂趣。
當然,謝小昭還大著膽子提出要和時恩沫“切磋一番”。
結果自然不必多提。
總之,切磋了兩三天後,第二輪的考核也如期舉行了。
這一次因為是線上賽,所以隻需要按時上線,在虛擬大廳內報到即可。
時恩沫走進大廳時,顯然是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點。
她看了一圈,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裡的薑家兄妹倆。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曾經時恩沫無人知曉。軍校內的風雲人物是薑遲和薑遙。
可現在,她成了當之無愧的機甲新星。
而這倆人……
縮在角落,早就沒了存在感。
或者說,是他們倆自己讓自己這麼沒有存在感的。
看見時恩沫的時候,薑遙陡然一僵。薑遲則是差點站起來直接過去。
幸好被薑遙拉住了。
“哥哥,忍一忍。不能打草驚蛇。”
薑遙衝著薑遲搖頭。
薑遲冷哼一聲,恨恨地瞪了一眼時恩沫。
他覺得自己真的和這個女人相衝。
自從他知道了時恩沫的存在後,就沒有一件好事發生。
千萬機甲拱手讓人,花大錢針對自己反倒賠錢。
就連前段時間,他和薑遙密謀好的買凶計劃……也是莫名其妙就沒了下文。
對方收了定金,說會出手。
可人眨眼間就聯係不上了。
再看看時恩沫,還好好地在學校上課,在這裡參加考核。那還用說發生了什麼嗎?
他們居然被那個組織給騙了!
薑遲氣個半死,偏偏這種生意不見光,他就是想要張揚出去都沒辦法。
隻能自己認個悶虧了。
可薑遲心裡這口氣平不下去啊。
他越看時恩沫越不順眼,似乎是薑遙的話給了一些暗示,他總覺得時恩沫就是來搶自己的東西。
她就是讓自己不好過。
薑遙生怕薑遲在這裡動手,壞了好事。一直在旁邊溫言軟語地勸說。
“哥哥,彆看了。這次一定沒問題的……我們最後忍一次就好了。”
薑遲心裡的氣這才平下去了一點點。
但他嘴賤,眼看著時恩沫在自己前麵的位置坐下,便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嘲諷了一句。
“行。對了遙遙,這裡麵的圖環境都不好。有些人要是沒什麼好裝備,可能撐不過一小時就要丟小命嘍。”
這聲音落在寂靜的大廳內,自然是被所有人收入耳中。
大家沉默了一瞬,便不約而同地朝著時恩沫的方向看去。
嚴格來說,薑遲的這句話沒錯。
因此今天選手一見麵,大家就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其他人身上的裝備。
其實都走到了這裡,誰也不會吝嗇買一套好裝備的錢。因此每個人身上的品牌都是行業最頂尖的那一個,穿的也都是最好的那一批。
直到時恩沫進來。
她雖然也是簡單利落的打扮,但一身黑色,看不出品牌的名字。
光看外表……也和他們知道的一線裝備不符。
隻是當時大夥都自認是自己沒認出來,也就沒當回事。直到薑遲把這句話堂而皇之地說出口。
那這意思——
難道說,時恩沫居然隨便搞了一套裝備就來了?
不可能吧?
正疑惑時,大廳內已經魚貫而入了一隊訓練有素的考核人員。
他們明顯都是軍人出身,動作乾脆地指了指光屏,便立刻宣布了考核的規則以及注意事項。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才剛開口沒多久。衛子柘也匆匆趕來。
“抱歉。我遲到了。”
他看起來有些急切,也有點心不在焉。
遲到是軍校的大忌。好幾個考核人員都微微皺眉。
隻是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讓衛子柘入座。
他們則繼續講解。
彆的都是老生常談。
隻有一樣——
“地圖內的環境艱難,不能完全杜絕意外的發生。因此參加考核,你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沒有問題的話,請來這裡簽署免責同意書。”
意思如果在考核中間出了意外,那麼後果自負。
這麼嚴重的話一出,眾人都有些躊躇。
總感覺像是某種預言,會發生什麼壞事似的?
衛子柘坐在座位上,半天都沒動。手已經在身體兩側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他來之前去了一趟私人醫院進行檢測。
這也是他為什麼遲到的原因。
醫生的話,此刻還在耳邊回響。
“你的精神力依舊處於不穩定的狀態,這麼短的時間,我也很難找到有效的辦法。”
“我的建議是,你最近不要參加激烈的戰鬥或者訓練。尤其是會刺激到精神力的項目。”
“這是為了你好,你明白吧?”
他當然明白。
可他怎麼能甘心呢?
接連輸給時恩沫兩次,這是他最後、也是最有力的一次機會了。
難道他要在這裡選擇退出?
衛子柘的內心正天人交戰。
卻見時恩沫已經先一步起身,步伐輕鬆地走到了光屏前,第一個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旁邊的薑遲發出了一聲得意的笑。
大概是受到了時恩沫的鼓舞,其他選手也紛紛去簽名。
薑遙看著一動不動的衛子柘,有些疑惑:“子柘哥哥,我們一起去嗎?”
衛子柘抬起頭,看著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薑遙。
他想起薑遙這段時間的難過,想起薑遙被時恩沫的打壓……
不。
他不能在這裡放棄。
“好。”
衛子柘下定了決心,堅定地點了點頭。
此刻,醫生的囑托、自己的理智,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隻剩下一腔想要戰勝時恩沫的偏執,以及對薑遙的愛意。
最後一個簽名完成。
考核人員點點頭,讓所有選手逐個開始進入地圖。
“現在是十點鐘。如果能堅持下去,那麼三天後的同一時間,你們會被係統自動彈出。”
話音剛落,時恩沫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推力在自己身後出現。
下一秒,她已經出現在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雨林之中。
——看來這就是這次的地圖環境了。
開局選手們會隨機傳送,所以時恩沫的周圍並沒有任何人。
她從容不迫地收起機甲,調整為隨行模式。
這種高密度的雨林裡用機甲前進,無異於是作繭自縛。
考核地圖不是常規圖,沒有背板一說。
開局之初,她最需要的就是儘可能地探索地圖,同時尋找自己需要的資源。
淡水、食物、駐紮地。
有了這些準備,再去獵殺積分不遲。
時恩沫紮緊了自己的衣服,配好裝備。一言不發地朝著密林的深處前進。
與此同時。
無數直播屏幕正投影著此刻場內的情況,隨時傳遞著這場考核的走向。
這些直播屏幕麵向宇宙各個軍校和相關學校內,供所有學生隨時觀看。
他們也可以隨時在直播中進行討論。
此刻的彈幕就格外熱鬨。
大部分不同學校的學生們都支持著自家的選手。
而剩下的,則幾乎都在談論一個名字。
——時恩沫。
“她就是那個筆試第一名?”
“穿的裝備好拉啊,這不怕被淘汰的?還是她很狂?”
“同校的,她確實狂。等著看時恩沫吊打吧!”
“嗬嗬,我看她第一個出局!”
……
而最大的那一塊,則在軍部的某個指揮所內。
正如之前女老師和時恩沫提起過的,這項獎學金的背後是軍部在支持。目的,也是為了選出最優秀的人才。
因此,這裡的光屏除了對準所有選手的動向外。還有他們的個人資料、目前體能狀態。
以及AI模擬預判。
“你覺得怎麼樣?”
有兩個人湊到一起,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討論。
第二個人斟酌著瞅了瞅屏幕,搖頭:“太心急了。”
他麵前的屏幕上正顯示出衛子柘的畫麵。
衛子柘降臨在雨林的邊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