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的時恩沫，在他眼中，就是個救急的聲替。
龍鴻源一笑，繼續暗示道：“條件都好說。最重要的是，你這個聲音……也不想浪費吧？我可以保證，能讓你的聲音傳遍全宇宙。”
時恩沫突然很突兀地開口：“就像葉飄？”
龍鴻源一愣，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葉飄，是他親手捧紅的藝人。也是他付出了最多心血的人。
本來按照龍鴻源的計劃，正在上升期的葉飄馬上就要準備一波爆發，繼續上升咖位了。
但意外突變。
一個月前，葉飄的嗓子壞了。
他瞞下消息，私下裡找遍了醫生。
但一個月過去了，沒人能治回葉飄的聲音。
所有的工作都停擺，甲方和各種合作方已經放了狠話，葉飄自己心態也崩了。
龍鴻源卻還憋著狠勁不肯放棄。
如果這個時候葉飄宣布嗓子的事，直接退出娛樂圈。不說彆的，光是天價的違約金，他就要跟著吃一輩子。
就在危機關頭，龍鴻源卻無意中看到了時恩沫唱歌的視頻……
她的聲音非常動人。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音色，居然和葉飄有七八分相似。
以假亂真。
這個念頭一旦出來了，就再也收不住了。
龍鴻源是個大膽的人，不然也不會做到如今金牌經紀人的成績了。
可他不明白，時恩沫為什麼會突然提起葉飄？
……難道是，她察覺了什麼？
時恩沫卻像是沒發現龍鴻源的詭異沉默。
她軟軟地開口：“我聽說，葉飄前輩也是您的藝人。”
雙眸天真，神態自然。
龍鴻源微微放心，咳嗽一聲：“是。你要是想……也可以像她一樣，年底她就要開巡回演唱會了，你知道的吧？”
反正，如果做了葉飄的聲替。那也能跟著去演唱會了。
這不也算是一樣嗎？
龍鴻源瘋狂畫大餅中。
但時恩沫卻突然低下頭，看起了麵前的菜單。
她沒接話，而是有些忐忑地問：“對不起，我有點餓了。能點點吃的嗎？”
龍鴻源：“……”
什麼跟什麼？不是還在談合作嗎？
他當然不敢把這句話說出口，還十分大方地一揮手：“隨便點。我請客。”
然後龍鴻源就瞠目結舌地發現，這個時恩沫還真沒跟他客氣。
明明看起來很怯懦，但點餐時她是一點兒不猶豫。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十個菜下單了。
還都是最貴的菜。
龍鴻源在圈內待久了，見慣了為了保持身材、吃什麼都隻吃一口的女藝人。
看見時恩沫這樣，眼神中未免有些不屑。
難怪是貧民窟出來的，眼皮子就是淺。
這樣的定力，看起來也不適合走到幕前。
讓她做聲替，也不算埋沒她了。
十道菜上來，時恩沫悶頭就開吃。龍鴻源耐著性子看她吃完，這才擠出一個笑容。
“還不錯吧？我還知道一家更好的餐廳，下次還可以帶你去。不過，剛剛說的條件……你還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的話，就趕緊定下來吧。
隻有簽了合同，龍鴻源才能真的鬆口氣。
時恩沫看起來很不好意思地擦擦嘴。
“抱歉，我、我太餓了……”
她眨眨眼。
“條件的話，其實……我比較缺錢。”
她揉著自己的衣角，看著很害羞。
但說出的話，卻是開門見山。
“我真的，特彆缺錢。”
——還一點不怕丟人地重複了一遍。
這一點，龍鴻源倒是沒太意外。
畢竟他調查過時恩沫的資料，知道她不僅貧寒，還有個生病的奶奶。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拿下時恩沫的自信。
“這個你放心。我給你的待遇，絕對讓你滿意。”
龍鴻源點了點光腦，透明的屏幕上便顯示出一個數字來。
他自信道：“一年這個數，怎麼樣？”
這個數字放在貧民窟，足夠她和她奶奶十輩子衣食無憂了。
龍鴻源覺得自己很大方。
他甚至期待地看著時恩沫驚歎的表情。
但——
時恩沫卻皺了皺眉，看上去困惑又不解。
她咦了一聲：“可、可是這個價格。比其他人給我開的要低誒……”
龍鴻源：“……？”
什麼？其他人？
他驚訝地往前探身，甚至有些不顧形象地追問：“誰？還有誰找了你？”
餐桌上的氣氛不知不覺變了。
主導者的位置，顛倒了過來。
時恩沫一點不著急。
她加了一份甜品，才掰著指頭數了起來。
“新層娛樂、艾樂之歌、夢想的聲音節目組、宋頌工作室……他們說都能捧紅我，還能給我好多錢呢。”
龍鴻源背後一片冷汗。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既然自己能看中這塊璞玉、想要先下手為強。那麼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時恩沫靠在了椅背上，她還是穿著破舊的裙子，和周圍一切的精致都格格不入。
但這並不妨礙她一邊享受甜甜的美味，一邊欣賞著對麵龍鴻源的表情。
嗯……不枉她查詢了那麼多這個世界的娛樂勢力。
都是畫餅，那就看誰畫得更好嘛。
時恩沫完全不怕被龍鴻源拆穿。
因為他根本不敢去向其他人求證——那不是等於把自己這個秘密透露給競爭對手？
至於懷疑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時恩沫今天從出場開始就在演戲。演一個沒什麼見識、卻愛錢膽小的人。
看得出來，龍鴻源在挑選歌手上有眼光。但看表演，他還差得有點遠。
時恩沫吃完甜品時，龍鴻源已經思考完畢。
這次，他很慎重地在把那個光屏上的數字乘了個二。
“你要相信，我是很有誠意的。我保證，會讓你夢想成真。”
龍鴻源明顯急切了不少。
時恩沫笑了起來。
“好呀。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