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觴已經記不清後來發生了什麼了。
他又冷又累, 嗓子也啞,胸口也痛。
最重要的,還是那始終被人看不見的恐慌和震驚。
最終, 他依靠在窗邊, 失去了意識。
……
一夜過去。
陸嘉觴頭痛欲裂地醒來,伸了個懶腰, 才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豁然坐直身體。
……他在床上!在自己的臥室裡!
陸嘉觴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周圍,似乎還能回想起昨晚的那種寒冷和恐懼。
但事實上, 他的床鋪柔軟溫暖,他穿著舒適貼身的絲綢睡衣。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房間內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奢華整潔。
哪怕在商場上無往不利,智商一向被人稱頌。
現在的陸嘉觴卻有種毫無思緒的茫然。
他從枕頭下麵摸出手機,此刻手機正在充電, 已經是開機狀態了。
陸嘉觴先打給了自己的保鏢和司機,讓他們馬上過來。又撥給了彆墅的管家。
“先生, 我們確實不在。昨天也不在……呃,太太昨天放了我們的假。所以大家就都離開了。您是有什麼吩咐嗎?”
管家彬彬有禮。
陸嘉觴皺眉:“……?”
都不在?是巧合, 還是有什麼問題?
他從臥室走出來,順著彆墅轉悠了一圈。整個彆墅內都沒有任何人。他走到了客廳,順著落地窗往外看。
遊泳池一派平和, 地麵上沒有任何水漬, 沙灘椅完好無損地待在應該在的位置。
就連沙發上, 他親眼看見時恩沫吃得津津有味的薯片,現在也是未開封的狀態。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夢。
可那種感覺太真實了,怎麼可能是夢呢?
就在陸嘉觴猶豫不定的時候,彆墅的門忽然開了。他以為是司機或者管家。
但門口,卻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一個漂亮的女人走了進來。
——時恩沫。
陸嘉觴和時恩沫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
記憶中的她, 一直都是溫暖和順的樣子,抿著唇輕輕笑起來,很少和人生氣。
有些時候陸嘉觴會很煩她這樣子,也會覺得她太寡淡,太沒性格。
但現在出現的女人,卻讓人的眼前一亮。
時恩沫穿著一件紅色的吊帶裙,充滿壓迫感而咄咄逼人的美貌,便在這紅裙之下顯露無疑。
外麵一件駝色的風衣,又給她平添了幾分颯爽和利落。
她化了妝,眼角微微勾起。
像是某種淩厲的刀刃,又像是在魅惑勾人。
陸嘉觴一時間居然愣住了。
倒是門口的時恩沫,看見他便很是詫異地一挑眉:“你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說一聲?”
陸嘉觴:“……昨天晚上。你不知道?”
他的視線在時恩沫臉上來回逡巡,企圖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時恩沫卻還是那副樣子,頗為疑惑地反問:“你跟我說了嗎?”
陸嘉觴皺眉:“……昨晚你不在家?你乾什麼去了?管家說你還給仆人放假了?你一晚上都去哪了?”
這會兒他已經又代入新的情感。
某個妻子在外不著家鬼混一晚上,被老實丈夫逮住的現場。
尤其是時恩沫忽然變得這麼漂亮……這讓陸嘉觴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時恩沫已經上樓了。
她的聲音遠遠地從樓上傳下來:“去聽何歌神的演唱會。太晚又堵車,就在附近酒店睡了。”
陸嘉觴:“……”
他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昨晚的確何歌神在開演唱會,新聞還說觀眾太熱情,推遲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似乎合情合理。
但卻依然沒有解答陸嘉觴現在腦子裡的一團亂麻。
門再次響起,保鏢和司機來了。陸嘉觴招呼他們去了彆墅的保安室,調出了昨晚的監控。
雖然仆從管家都放了假,但監控是始終在工作,隻有有電就不會停下的。
陸嘉觴覺得,不管自己是遇見了什麼陰謀詭計,在監控麵前。
都能把邪惡繩之以法!
淩晨,監控裡一輛車駛向彆墅。正是他的車。
陸嘉觴仔細盯著監控的每一個細節。
隻見他醉醺醺的從車上下來,揮開了司機的手。然後走向彆墅的門。
接著……接著他居然進去了?!
陸嘉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去看花園泳池那邊的監控。可奇了怪了,一晚上,那邊都沒有出現過任何人任何動靜。
更彆提他在那裡搞出的陣仗了。
就連保鏢隊長都說:“老板,這看起來監控沒問題?”
那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他真的在做夢?
陸嘉觴忽然想到了什麼,馬上扒開了胸口的襯衫。
這舉動頓時讓保鏢們齊齊後退一步,都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老板。
……老板不會是要搞什麼奇怪的潛規則吧?
結果,陸嘉觴扒了襯衫後就突然一臉癲狂的樣子,他指著自己胸口的淤青,大喊起來。
“你們看!你們快看!我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這監控絕對是假的!有人在搞我,有人他媽的在搞我!”
保鏢們:“……”
老板,你是不是還沒醒酒?
……
保安室外,一輛豪車再次駛過。
隻不過這次無人注意。
時恩沫懶洋洋地開著車,對裡麵傳來的撕心裂肺的聲音絲毫不為所動。
陸嘉觴愛怎麼想,都是他的事。
反正她已經撒了氣,種了一顆種子。至於這顆種子,會讓陸嘉觴變成什麼樣,就全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