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憬怎麼樣了？”
話題忽然被轉移，另一個人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已經醒過來了。隻是有點嗆水和皮外傷。他說沒事。”
陸空離：“能偷襲慕憬，這是人魚從沒展現過的實力。可能是危機情況下的應激反應。”
現在顯然還沒達到之前應激的條件。
可惜……
那個人不讓他對這隻人魚下手。否則他就可以試一試了。
陸空離有些可惜。
不過，他知道慕憬一定比他現在更難受。
“既然慕憬沒什麼事，就讓他回去。這畢竟是他的工作。”
陸空離扯了扯手套，轉身離開。
房間內。
時恩沫這幾個來回遊動，已經對陸空離建立了一套細致的側寫。
毫無疑問，陸空離是個研究狂。他有潔癖，控製欲非常強，還有病態的執著。
他很享受掌控彆人情緒的感覺。
這其中有因為他對於其他種族的高高在上，也有他對於個人智商和實力的自信。
在陸空離眼裡，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傻逼。
不過。按照時恩沫的推斷，這樣的研究狂，給她留了個引子就離開，下一步就該點爆了。
給她來點瀕危意外，讓她再表演一次“潛力”。
怎麼現在還沒動靜？
下一秒，電子門忽然向兩側打開。
一個少年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的脖子上還纏著紗布，整個人氣質陰鬱到了極點。
看到玻璃水池裡的人魚，慕憬冷笑了一聲。
陰冷地開口：“……嗬。”
——原來在這。
時恩沫恍然之間，好像串聯起了什麼線索。
麵前的慕憬已經走到了水池邊。
這個水池又往下加深了些許，確保時恩沫再也不能夠到邊緣。
因此，他可以輕鬆地推開上方的玻璃罩子，扯住鎖鏈用力一拉。
時恩沫便被拉著撞向了水池邊，激起一片水花。
慕憬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剛才還能偷襲自己的人魚，現在卻如此虛弱聽話。
他忍不住又晃了晃鎖鏈，但這次用力小了很多。
可人魚依舊沒有掙紮。
她隻是沉寂地在水中飄動，黑色的長發如同海藻。雙眼透過池水看向他，莫名地哀傷。
又像是……已經徹底死去了一樣。
慕憬的怒意忽然就無影無蹤了。
他想起了剛才這隻人魚求助自己時，那攬過他脖頸的雙手，那濕潤滑膩的觸感，那大海的味道……
竟讓他有些心底發澀。
他不過這麼一愣神，那水裡的人魚便微微側過頭，把臉埋入了水下，讓人看不清了。
但緊接著，慕憬便一驚。
絲絲血水順著她的黑發飄散，逸散在了水池裡。
……
時恩沫在水中飄蕩，已經想明白了。
為什麼都是人魚，她被精心保護起來，同族卻淪為了傀儡？
並不是因為她有多麼珍貴。而是有人……或許是實驗室的主人，這麼要求的。
陸空離想要做實驗測試自己，卻要顧及不能傷害她。
但他讓慕憬過來發泄怒火，利用慕憬這把刀。說明這兩個人立場和背景不同。
此刻在回想那些記憶，時恩沫便能品味出來一些細節。
比如……慕憬或許不僅僅是來看管她的。
也是來保護她的安全的。
和那個模糊不清的男人有關嗎？
時恩沫不知道。
不過，她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突破口。
人魚不僅歌聲可以迷惑人類，雙眼也有同樣的效果。
時恩沫一向是掌控人心的高手。
和慕憬對視的這幾秒裡，她手腕微動，用力攥緊了手腕上的手鐲。
這是金屬打造的，絕非人力可以撼動。
可惜，陸空離想不到，她是人魚。而且，是名叫時恩沫的人魚。
水波蕩漾，時恩沫已經把兩隻手的手鐲收緊，死死地焊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被勒緊的手腕不堪重負，指尖開始麻木。而絲絲縷縷的血，則順著手鐲的縫隙飄散出來。
她在心裡默數。
數到三的時候，慕憬已經動了。
這一次他倒是很謹慎，先退了池水，確保時恩沫失去了行動力。這才低頭查看她的情況。
等他看見那雙被擠壓得麻木發青的雙手，和浸滿了血的手鐲時，慕憬早就忘了和時恩沫之前的事了。
他心裡隻剩下對於這條人魚的可憐。
“陸空離！”
他喊了一聲，又皺著眉像是怕來不及似的，直接雙手用力，扯住手鐲的兩側使勁兒。
居然生生把手鐲掰開了。
哦？
時恩沫的手腕上被勒出了血色的印記，觸目驚心。她一邊發出小聲的抽氣聲，一邊在心裡麵無表情的評價。
——看來慕憬可以把這種金屬徒手扳斷。
是個好刀。
值得利用。
慕憬如法炮製，把另一側也弄斷。
人魚的雙手短時間內卻無法恢複，她隻能放在自己的魚尾上，任憑那血又浸濕了鱗片。
她仰起頭，很害怕地看著慕憬，搖著頭。
“不要……不要拆下來……他會傷害我……還有我的同族的……”
慕憬喉頭一滾，下意識開口：“你放心。他沒那個權力動你。”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
下一秒，電子門再次打開，陸空離臉色不大好看地走了進來。
時恩沫沒有看門口，她盯著慕憬的手腕。
那裡是塊手表樣式的通訊器。
實驗室嚴格保密，在這裡，嚴禁和外界有任何接觸。通訊器不是應該帶進來的東西。
慕憬這塊通訊器，是專門用來和誰聯係的呢？
甚至可以不受到實驗室的規則製約？
時恩沫這麼想著，便感覺係統的【組隊係統】忽然動了。
【隊友傳輸】裡，伏蒼給她發來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