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包間內。
幾個人吃飽喝足, 醉眼朦朧都快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服務員推門進來,輕柔地開口:“您好先生, 我們這邊廚房要關火了,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言永念打了個嗝,揉了揉眼睛:“哦……哦沒有了。”
服務員微笑不變:“那您看一下賬單。”
周圍的幾個人聽見“賬單”兩個字, 原本就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現在更是裝睡的裝睡,裝死的裝死。
言永念也沒打算讓他們付錢。
真要讓彆人付了,他還怎麼裝逼?還怎麼做這一群人裡的大哥?
所以這個單, 必須由他來買。
不過呢,買單是他,付錢可就不歸他了。
言永念抬起頭, 下意識就喊:“沫沫?時恩沫?”
這麼些年, 他已經習慣了時恩沫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麵, 自己隨口一叫,她就順從心意, 叫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可這次言永念叫完, 旁邊卻沒有反應。
他慢半拍地往周圍看了看,居然怎麼都沒找到時恩沫的蹤影。
她去哪兒了?廁所嗎?
旁邊的有人順口嘟囔了一句:“妹子好像有一段沒看見她人了……”
“是啊,她不會是提前走了吧?”
這道聲音如同驚雷,頓時讓言永念悚然一驚, 整個人的酒都醒了大半。
走了?時恩沫走了嗎?
不可能吧!
言永念一個激靈站起來,包間內外都找了一圈,自然是沒看見時恩沫的身影的。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
明明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可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僥幸心理存在,讓他不願意相信。
明明時恩沫的包都不在了, 言永念還是跑去女廁所,問門口的保潔阿姨裡麵有沒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還去詢問了服務生,有沒有看見時恩沫。
服務員微笑:“看見了。那位小姐大概是有事,一個小時以前就已經離開了。”
言永念:“……??”
一個小時以前?他怎麼都沒看到。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時恩沫跑了?她跑了的話,這賬單誰來付啊!
言永念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賬單,忽然之間覺得這個數字無比地沉重。
因為這不再是他用來炫耀的輕飄飄的一個數字了。恐怕要變成他今天自己承擔的巨額金錢……
言永念直接給時恩沫打了個電話。
時恩沫倒是接了,言永念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怎麼不聲不響就走了?!”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
“哦。和他們不熟,而且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言永念皺眉:“……你能有什麼事?算了,先彆管那些。你趕緊回來,我們這要買單了。不是說好這頓飯你請哥哥吃的嗎?”
什麼時候說好了?
該不會是在夢裡說的吧。
時恩沫輕輕地冷笑了一聲,她柔和開口:“並沒有說好。而且這頓飯我一口也沒動,所以,應該你們自己付錢。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她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這是時恩沫第二次主動掛言永念的電話了,這次他倒沒那麼震驚了。
因為,他被時恩沫話裡的意思快氣瘋了!
什麼叫她一口沒吃就該他們付錢?
她什麼時候這麼斤斤計較了?跟他也算這麼清楚是在搞什麼?
言永念火大地又把電話撥回去,但是這次,無論他怎麼打,那邊都無人接聽了。
聽著聽筒裡傳來一聲比一聲冰涼的嘟嘟聲,言永念隻覺得自己的背後也越來越發涼。
背後,有朋友從包間裡出來了,問道:“言哥?怎麼樣了,咱們走嗎?”
言永念擠出了一個笑容,轉過頭:“她有點事已經先走了。我……我還沒買單呢。”
那人便理所應當地點頭:“哦。那兄弟們等你。”
言永念當然可以在這個時候翻臉,說飯是大家一起吃的,合該AA買。
可他丟不起那個臉,也沒有那個勇氣。
他平時高高在上習慣了,在這幫訓練生裡,不僅遊戲成績是最好的,家境和外表也高於其他人。
無形之中就形成了以他為首的隱秘階級。
如果今天他在這裡承認自己沒錢,就等於是放棄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還要從此被其他人背後笑話……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言永念心急火燎地打開手機,開始查看自己各個賬戶的餘額。
這頓飯不便宜,尤其是那些酒,零零總總加起來已經有五位數了。他隻是一個學生,雖然來參加比賽父母給了路費和零花錢,但言永念大手大腳慣了,這些錢早花得差不多了。
餘額加起來,連零頭都付不起。
他隻能又給時恩沫發短信,希望她能借點。
這個時候,言永念不敢發脾氣了,他開始賣慘,開始放低姿態懇求。
選擇時恩沫的理由也很簡單。
一是其他朋友他都怕丟人,不敢借。但時恩沫不一樣,無論他是什麼樣子,時恩沫都會喜歡他的。
二就是……言永念潛意識也裡知道。
借時恩沫的錢,那其實幾乎就等於不用還了。
可惜,他算盤打得是很不錯。但時恩沫壓根不回消息。
這下,言永念是真的走投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