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輸得特彆慘……宇宙的粉絲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當初官宣那倆進隊的時候,粉絲樂得跟什麼似的。我就說這還不知道算不算補強呢,說不定比之前還差。結果彆粉絲追著罵。笑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所以泡沫之前強都是因為對手強度不高?看起來還得是職業選手給她上一課啊!”
……
有些人是早就看不慣時恩沫這樣所謂的“橫空出世的天才”,更何況她還是個女生。
雖然現在職業聯賽內也有不少女性職業選手,但這種性彆歧視卻依舊存在。
有些人則是其他戰隊的粉絲。立場不同,自然看不慣所謂突然冒出來的強力對手,還覺得宇宙就是個下飯菜。
當然,還有一些人是在渾水摸魚。
比如言永念。
訓練生大賽結束後,他雖然是冠軍隊伍的成員,卻隻獲得了一小塊獎牌和一份證書而已。
事實上,言永念甚至把這些東西扔到了行李箱最裡麵。
他覺得那不是榮耀,而是恥辱。
一看見就會提醒他平庸而無能的恥辱。
其他的參賽選手,實力強的基本都在比賽之後加入了聯賽的俱樂部。
時恩沫和如風就不必說了。那對次級聯賽的冠軍下路也如願以償,成功進入了頂級聯賽的一家戰隊,繼續做隊友了。
就連決賽發揮一般的上單,都被一家俱樂部要過去做替補了。
但言永念呢?
之前看好他的天臨,壓根沒有聯係他。言永念倒是鼓足勇氣問了一句,他還能不能回去做青訓。
回複的卻是一段疏離而帶著嚴肅的警告。
說他在直播中的言論太隨意,不符合天臨俱樂部的信條和氛圍。所以婉拒,祝福他找到更契合的戰隊。
言永念:“……”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對方是在說比賽之前,他無意中說“泡沫開掛”的那件事。
他本以為無人知道他是誰,那件事也漸漸平息,徹底翻篇了。
卻沒想到俱樂部的人居然私下裡查到了他,且一直沒說。到了這個時候,才用這個來拒絕。
回旋鏢,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言永念當然是再沒有勇氣去繼續據理力爭的。
除了天臨,自然也沒有其他俱樂部再去聯係他。一個在決賽打出副作用的人,一個被所有人噴菜的人。哪個俱樂部想不開會要呢?
言永念灰溜溜地帶著行李回家了。
他以為脫離了電競的圈子,自己就會忘記那些灰暗而壓迫的記憶,能夠有個地方讓自己稍微喘息。
但等待他的,卻是母親的詰問、父親的失望、鄰居的指指點點。
母親問他為什麼連時恩沫都比不過,害得她丟儘了人。
父親說他打遊戲玩物喪誌,根本搞不出什麼名堂,趁早把電腦外設都扔了吧。
鄰居則笑著誇獎他:“小言啊,我聽說是你帶著沫沫走這條路的。要我說啊,還真多虧了你,這才讓老時家的閨女的天賦被挖掘了。你說也是好玩,你自己沒入行,倒是把她給帶進去了,哈哈哈!”
這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紮在了言永念的心上。
他翻來覆去地想,時恩沫到底為什麼這麼有天賦?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玩遊戲的?她為什麼又不教教自己呢?
言永念便開始翻兩個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一些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便在此刻浮出了水麵。
某天他說自己在網吧打遊戲,時恩沫便問他是什麼遊戲,他不耐煩地回複後,時恩沫說她也想陪著他玩。
那時候,言永念嘲笑了她一番。
末了,不耐煩地說:“還是算了。我懶得帶你,這遊戲你玩不明白的。”
時恩沫便沒再回複了。
可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她找他的頻率明顯下降了。
再後來過了幾個月,她突然說她打到了國服前幾名。
言永念嗤笑:“你知道國服前幾是什麼嗎?行了,沒事乾就幫我打份飯送過來。”
這個話題便就此結束了。
言永念看著這些聊天記錄,終於意識到了這些問題的答案。
——還真的是因為他,時恩沫才會玩遊戲,才會進入電競圈。
隻不過曾經的他太沒有耐心了。
所以壓根沒有注意到這個跟在身後的小青梅。也壓根沒去在意關於她的一切。
言永念的內心裡,升起了一股陰暗的悔意。
並不是後悔當初他的無情無義。
而是後悔——要是他早一點注意到時恩沫入坑,早一點和她一起打遊戲,早一點意識到她的天賦……
是不是,他就可以早一點,把時恩沫藏起來了?
讓她永遠也接觸不到電競的圈子,讓她在不屬於她的道路上淪為平庸的普通人,讓其他人意識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電競天才的存在。
那時候,就不會有人來遮擋他的光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