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城第一大黑幫洪樓徹底退出了舞台。
沒有了洪樓，非但沒讓無罪城更穩定，反而仿佛一夜之間多出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其他幫派。
他們就像是下水道裡的老鼠，哪怕是貴族想剿滅，也根本不可能。
反而更隱蔽了。
而原本黑幫本就是做一些見不得光的業務，當你開始和貴族階層有接觸後，某些信任鏈就不繼續存在了。
所以作為第二大幫派的兄弟會雖然成了獅心家族的狗腿子，洗白的同時，但也漸漸失去了底層人的信任。
還有聯邦的各方勢力也趁機插了手進來。
無罪城的局勢反而更複雜了。
不過洪樓倒了，原本幫派的一些幫眾和家眷倒是沒受到太多衝擊。
貴族階層是要掃清去往舊大陸的絆腳石，對什麼黑幫原本就沒什麼興趣。
雖然牽扯了革命軍，但有獅心家族那位卡克大少的暗中擋著，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倒是聯邦其他議員看著他們還在爭吵，而曹家和安卡家兩大家族已經準備在舊大陸建立新城了。
這勢頭已然阻止不了。
一個個就借著剿滅革命軍的借口，調集了軍隊過來，也有準備要在舊大陸分一杯羹。
曹家和獅心家族在舊大陸建立兩座新城的計劃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要建立一個真正能自給自足的城市，所需要的不僅僅獵人和雇傭兵，其他人口和相關產業的遷移也提上了日程。
投機客們已經先一步前往兩座城池的選址處。
在城市建立初期，就像是挖金礦一般，那裡會出現大量的暴富機會。
而“查理男爵”作為一位貨真價實的落魄貴族，自然第一時間前往。
這一日。
洪樓覆滅的第三天。
掘金碼頭，火車站已經擴容了數倍。
去往舊大陸各處的獵人營地的火車發車頻次也翻了數倍。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領著一個穿著黑白蓬蓬裙的長腿女仆通過貴族通道來到了車站裡。
“嘖嘖，季尋，還真彆說，你穿西裝挺賣相還真不差，挺帥的啊。不過你什麼時候變成貴族了？還有，我能不能不穿裙子啊。長這麼大還沒穿過，好奇怪的”
“琪琪，伱現在是我的女仆，彆勾肩搭背的，規矩點。”
“可不可以彆叫我這個名字，感覺像是老頭子喊我，也很奇怪的算了，隨你了。”
“.”
季尋需要查理男爵的身份，這是他和銀月教派，還有X局謝國忠他們聯係的重要途徑。
他這個身份需要一些必要的行動軌跡。
而且董七作為洪樓老大董九爺的獨女，她也需要一個和之前董七完全不同的偽裝身份。
沒有了煙熏妝黑唇彩的黑幫太妹打扮，這位胸挺屁股翹的琪琪小姐換一身裝束，倒也還真像是一個俏美女仆。
因為貴族的身份，兩人被專屬的列車員領到了一截豪華的車廂裡。
後麵的車廂幾百人擠在一截，而兩人就單獨占了一截車廂。
這就是貴族特權。
車廂裡有繡工精美的大沙發，雙人大床，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車廂門一關上，沒了旁人，董七完全沒了之前一路乖巧女仆的樣子，大喇喇地就躺在了沙發上。
大概還以為自己穿著的是褲子，修長美腿就這麼隨意搭在了沙發上。
女仆裙裙擺本就不長。
這一翹腿，裙底大片的白皙春光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季尋瞥了一眼那黑色的蕾絲邊，笑道：“都看到了。”
聽到這話，董七白了他一眼，回應道：“看到就看到了唄。反正你又不是沒看過。”
兩人熟了，就越發不避諱了。
但話雖然這樣說，她似乎也覺得裙子怪怪的，稍微收了下腿。
季尋笑笑沒說話。
他走到了座子旁邊，拿出了報架上的那些報紙和情報，仔細起來。
他選擇用“查理”這個身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些情報。
這都是專門的機構從情報商人處收來編輯成冊，特供貴族階層的內部參考。
很多情報是普通人花錢都買不到的高層次信息。
“雷霆要塞遺跡發現新的戰爭模式異維空間”、“黑風神廟有高危畸變生物出沒，附近獵人團死傷慘重”、“1981泰坦機械研究所產出各種機械鍋爐圖紙”.
修煉了銀月教派的「空月神想」之後，季尋腦子裡的那些思緒便有了約束，現在的效率越來越高。
他不停地翻看，眼中的倒影就像是錄像一樣，一條條信息就輸入了腦海裡。
思緒像是一條條絲線，將那些零碎的情報都拚接了起來。
前一秒還在看腿，這就已經目不轉睛了。
董七也早就習慣了季尋這種坐下來就能進入那種非常專注的狀態。
她也跟著坐在坐在了桌子對麵，拿出了自己機械典籍開始研究起來。
兩人之前在洪樓的機械工坊朝夕相處過很多天，董七也知道季尋有一心多用的能力。
說話也不會被打擾。
看著看著，董七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季尋，為什麼我總覺得，一說和你一起去冒險，你好像有很多顧忌？”
她之前完全不理解，還以為是自己機械師的實力的問題。
但看到現在一身西裝的季尋，就知道他身上還有很多秘密。
即便是朋友，他不說，董七本來也不想窺探的。
但又總覺得，自己可以問問的。
聽到這話，季尋卻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想法，笑道：“我身上牽扯了一些很麻煩的事兒。一旦旁人被牽扯進來，會很糟糕。”
就比如獅心家和曹家的通緝令，還有雙麵臥底，這些事情但凡牽扯上，都是致命威脅。
“哦。”
董七聽著，也沒多問。
但也眉頭微微一皺。
好像自己太弱了，什麼都幫不上。
季尋看著她這表情，搖搖頭又直言不諱道：“還有最重要一點就是，我要挑戰的異維空間難度會非常高，死亡率也極高。”
他回想起自己經曆過的那些空間，無論是407、大墓園迷宮、貪婪礦井又或者前哨之戰，死亡率都高的離譜。
他可不敢保證下一個異維空間，自己一定能活下來。
說著，他看著董七，又鄭重道：“而你是我朋友。”
“.”
董七聽著他這話，抬眼正好目光對視，看到了一雙平靜中又很嚴肅的眸子。
她聽出了這話裡的深意。
季尋不想連累她。
普通人挑戰異維空間都是為了素材和寶物，而她聽出了，季尋不是，而是為了追求刺激？
董七問道：“為什麼？”
季尋道：“沒有死亡威脅的異維空間，對我的來說沒有任何期待感。”
稍為一琢磨，董七也聽出了那平靜的語氣下，有種追求高難度冒險的病態強迫。
她沉吟了一瞬，皺眉問道：“是因為精神畸變的原因？”
“嗯。”
季尋又把目光轉回了那些報紙上。
一邊看著，他一邊很隨意的語氣回應道：“我很難感受到正常人能感受到的一些情緒，比如快樂。”
董七疑惑道：“可我經常看到你笑啊？”
聽到這話，季尋停了一瞬，道：“很多時候，那隻是肌肉記憶罷了。”
在觀眾眼前，小醜總是在笑的。
哪怕自己的內心已經一片糟糕，他嘴角的弧度也能揚到耳根，燦然笑對一切。
想想，他又補充解釋了一句：“隻是覺得，某些時候我應該笑的。而不是我真的感受到了快樂。”
第一次有人認真的問。
季尋也是第一次提及了自己內心的一些想法。
“.”
董七聽著也大感詫異。
明明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人更感到了一種極致的壓抑和沉重。
好像靈魂被囚禁在了某種精神困境中，無法得到解脫，也無法自我救贖。
董七晶眸震顫不已，她仿佛覺得才真正認識了這個自己以為已經很熟悉了的朋友。
她應了一聲：“哦。”
好像能理解了。
她突然想到了最初見麵的那個畫麵，問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是在哪裡看到你的嗎？”
季尋隨口回應道：“本森老頭的古籍鋪？”
董七糾正道：“不，還早一點。我騎摩托剛好到了街邊，就看到在天橋上有一個家夥，給一隊乞丐姐妹變出了麵包。”
季尋聽著她這樣說，才回想起了那個畫麵。
噢，原來是那時候啊。
這個話題聊得沉重，也很空洞。
車廂裡一時沒人說話。
這時，董七又看了他手裡的那些情報，問道：“你有選好要去哪個異維空間嗎？”
季尋指了指報紙上，道：“這個.《1981泰坦機械研究所。”
他需要的空間有大量的怪物，限製階位在二階，難度上限足夠高。
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而這個空間還出機械圖紙，就很完美了。
董七看了他選的異維空間，也猜到機械圖紙是為自己選的，也問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季尋沒直接拒絕，隻淡淡道：“那個空間正在開荒，已經探索到了B級難度，目前死亡率已經達到了69%。而我可能還會挑戰更高難度”
董七也很平靜地說道：“可是.我已經有了麵對死亡的覺悟了。”
季尋聽到這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董七又平靜地說道：“老爺子以前給我說過，如果沒有麵對死亡的覺悟，是不可能成為強者的。”
她表情很認真地說道：“現在，我確認我有了。”
季尋聽著這話，沉思了片刻，一口應下：“嗯！”
火車開了幾個小時後，抵達了終點。
在之前雷霆要塞西邊幾十公裡的地方，獅心家族選址新城的位置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