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降屍體,洪樓裡也瞬間慌亂了起來。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那張胖臉。
畢竟宋家二爺宋元海可是報紙上經常都能看到的聯邦紅頂富商。
這可比通緝令上那些sss通緝犯更為人所知。
他死在了洪樓裡,這事兒問題就大了。
季尋看著屍體,倒是沒什麼表情。
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宋璨。
這胖子也僅僅是驚訝了一瞬,很快就像是猜到了什麼,眉頭一皺。
隨即那雙剛才還沉浸在愛情幽怨中的小眼,此刻卻難掩悲傷,呢喃自語:“祖奶奶走了嗎.”
雖然作為家族的小輩,他沒資格參加樓上那場族老會。
但並不代表宋璨不知道家族內鬥的激烈程度。
相反,他比家族內部任何人都敏銳地察覺了暴風雨來臨的氣息。
甚至對二叔的死,早有預見。
所以早早就抽身那場漩渦。
看著屍體,宋璨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八成是自己這勾結外人的二叔在族老會攤牌,然後鬨崩了。
但即便如此,家族裡幾位叔伯也絕對不敢殺他。
那麼唯一可能就是,這是祖奶奶早就準備清理門戶了。
斷尾求生,這也是能穩定宋家唯一的選擇。
宋璨很清楚自己二叔必須死,才能鎮得住家族裡其他有異心的家夥。
但他對家族內鬥沒任何興趣。
也不關心那個宋家所有人現在都盯著的掌舵位置。
反而,對於那位可敬可愛慈祥的祖奶奶過世,他感受到極致的悲傷。
那是他從小到大,給他偏愛最多的長輩、人生導師和最敬重的親人。
宋璨本就很感性,想到再也看不到那張慈祥的臉龐,忍不住臉上就掛著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季尋也多看了一眼。
沒想到這個從來都樂觀的小胖子,竟然會當著一個外人的麵哭出來。
宋璨知道自己失態了,但就是忍不住,紅著眼哽咽道:“祖奶奶過世了.”
季尋聽著“過世”的字眼,也莫名神色一黯。
說著,宋璨眼淚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哭的很難看,但真情難掩,淘啕大哭:“也不知道祖奶奶要找的‘朝陽’找到了沒有”
他也有些自責,明明知道是祖奶奶臨終最大的心願,自己沒幫上什麼忙。
聞言,季尋瞥了胖子一眼,沒多說話。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大廳舞台上的演員們嚇得花容失色。
隨即,大量穿著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從洪樓各處竄出,開始了清場。
紅樓裡那些吃瓜群眾還沒看明白發生了什麼,都被清理了出去。
有些熱鬨亂摻和,可是要死人的。
認出了屍體的身份,聰明人都知道,這種事兒,沒點實力連當看客的資格都沒有。
很快,一樓就空蕩蕩沒什麼人了。
宋璨看著季尋的目光落在屍體上,想著也不算外人,解釋了一句:“家族內部的一些矛盾。讓你見笑了。”
季尋當然知道。
而且他有預感,這可能不僅僅是宋家內部的矛盾。
自己二叔死了,現在問題很大,宋璨是宋家人,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不好在一旁看熱鬨,轉臉道:“季尋兄弟,你最好找個房間休息著。我先離開去處理一點事兒,晚點再來找你。”
季尋點點頭:“嗯。伱先去忙。”
說著,宋璨就匆匆離開了。
清場很順利,剛才還喧囂的洪樓轉眼鴉雀無聲。
沒人去處理屍體。
二樓、三樓、四樓.幾乎每層樓都有幾間開著燈的房間。
窗戶玻璃前都站著幾個模糊的人影。
有資格看這場熱鬨的人們,一個個站在各自的包房玻璃窗前,默默地看著。
季尋也選了一個方便看戲,又不會被波及的角落。
想看看這事兒後續到底怎麼發展。
洪樓裡還回蕩著一些爭吵和咆哮聲。
看這情況,樓上似乎還在談判。
季尋也耐得住寂寞,就安心地等著。
可猛地一瞬,氣機感知到了什麼,他突然目光一凜:“有殺氣!衝我來的!”
來人非常之恐怖,季尋像是炸毛的貓,頓時後背萬千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他渾身金漆色一現,猛地抽身暴退,想避開那股鎖定自己的殺氣。
可是剛一轉臉,就看著一個砂鍋大的拳頭,已經貼在了自己的麵門上。
“好快!”
季尋心中暗道糟糕,能讓自己都反應不過來,敵人的實力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就是這一念閃過,已然無法避開。
“哐!”
“哐!”
兩聲腦瓜嘣的特有脆響。
季尋就覺得腦門上被極快的速度敲了兩下。
一股鑽入骨髓的疼痛讓他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天旋地轉。
但同時,他已經知道動手的是誰了。
因為這種能完全無視霸體的手段,隻能是那遭老頭子了。
很詭異的是,這兩拳讓人劇痛,力量卻非常小。
季尋隻是腦袋微微後仰,立刻就止住了身子。
同時,額頭的疼痛後勁兒如火山噴發般湧出。
火辣辣的刺痛,眼淚都止不住。
季尋捧著額頭,瞬間就感覺手裡捂住的地方冒起了包。
先是彈珠大小,然後包子大小.
然後變成了一個葫蘆!
鬼知道為什麼這包能重疊起來!
季尋眼睛像是被辣椒熏了一樣痛得流淚直流,看著眼前的老頭苦著臉道:“宮老前輩,您這是.”
偷襲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宮武。
這老頭看著季尋那無辜幽怨的表情,百年前的記憶曆曆在目,越想越氣。
他那老臉上模仿了一個欠揍的表情,喚起了某人的記憶,道:“這個包,我留的!”
聽到這話,季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幽幽閉嘴,不敢狡辯。
這記仇的老頭記起了百年前賽菲爾莊園的那場決鬥。
啊.可是這都是一百年了。
宮武看著季尋額頭上那碩大兩個包,表情這才滿意了,還不忘嘚瑟道:“知道為什麼挨揍嗎?”
季尋瞥了這老頭一眼,苦著臉認慫。
但雖然嘴裡不敢狡辯,他心中卻忍不住吐槽。
宮武看著季尋,那張老臉也嘚瑟了起來。
人也揍了,念頭通達了。
原來不是當年自己不行,而是自己教得太好。
但他看著季尋收斂的氣機,也驚訝道:“不過你小子進步的挺快啊,竟然觸摸到‘意’的門檻了。”
季尋聽著還沒意識到什麼,反問:“意?”
宮武瞥了他一眼,表情微微古怪:“是啊.你小子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這麼快觸碰了‘意’?”
想著他們這才從上邦監獄分彆沒幾天吧?
變化這麼大,宮武心中著實也大吃一驚。
要知道當年他自己在這個門檻上,都卡了十年八年的。
“意”可不是卡師職業進階,實力到了就能突破。
這玩意兒靠的是機緣、經曆和悟性。
那句“心不死,意不生”可不是白說的。
季尋也才知道自己之前那種玄妙的感覺,就是觸碰到了“意”的門檻。
他還說為什麼突然覺得感官世界不一樣了,好像清晰了太多。
原來如此。
但要說怎麼領悟的.
季尋眼裡那一抹喜色剛浮起,就消散了。
看著季尋表情裡的傷感,一旁另外一個人開口道:“宮老頭,你不懂就彆瞎問了。”
不僅僅是宮武來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鬥篷的神秘人。
看著那標誌性的白胡子,季尋也認出了,正是梅林大師。
不過這兩位怎麼來一起洪樓了?
宮武聽著不樂意了:“我怎麼不懂了?”
梅林:“宮老頭,你懂什麼是愛情嗎?”
宮武幽幽道:“懂那玩意兒乾啥?女人隻會影響我出拳的速度。”
“嗬”
梅林頗為無語,卻沒興趣和這家夥多拌嘴。
季尋看著兩人說完,也恭敬地打招呼道:“梅林大師。”
“嗯。”
梅林看著季尋點點頭,神色複雜地微微一歎。
宋漁來無罪城和他見過最後一麵。
他也知道那位老朋友來見誰。
現在來洪樓,除了正事兒,也是為了送那位最後一程。
季尋猜到了,情緒也不高。
一旁的宮武看著兩人這表情,吹了吹胡子。
不過他們沒多聊,熱鬨又開場了。
突然,一聲炸響灌透耳膜。
“轟”的一聲,兩道狼狽的人影從樓上落了下來。
同時傳來了一聲憤怒的暴喝:“宋家的人,你們知道你們在乾什麼嗎!我是聯邦議員!甭管我做了什麼,隻有有聯邦法院有資格審判我。膽敢襲擊議員,你們找死!”
眾人定睛一看,一個穿著西裝一看就像是保鏢的壯漢擰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墜落在了大廳裡。
看樣子是被人打下來的,兩人身上都有流血的傷口。
季尋看著那個胖子,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在報紙上看過,聯邦最近炙手可熱的眾議員、大銀行家、富豪榜上的常客,一個叫基恩的政客。
季尋隻看到兩人,而身邊的宮武也目光微微一眯:“喲,這刺客還不錯啊。”
刺客?
季尋正奇怪。
就看著兩人剛落地,突然空氣中漣漪一閃,一柄墨綠色的匕首就從空氣中探了出來。
“基恩大人小心!”
那保鏢明顯慢了一刹那才感知到。,
他想帶著人抽身暴退,但匕首已經在他手臂上滑過。
“刺啦”一道血箭飆射而出。
一條手臂落在地上。
保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輕易切掉了胳膊,麵露大駭。
整個聯邦能辦到這一點的刺客絕對屈指可數!
他看著不遠處那兜帽束身衣裝扮的刺客,臉色大變,提醒道:“大人,是昆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