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初剛出家門,被鼠媽拋了一條繡有青竹的帕子的時千,哪裡會將這兩者聯想起來。
簡直離譜。
但竟然真能扯上關係!
可見人還是得大膽想象。因為現實更不靠譜,可以說是毫無邏輯。
時千蹲在鼠哥頭上,幽幽地歎口氣,扒拉著胸口前的儲物項鏈,去翻那方很久遠的帕子。
事實上,不必時千翻出帕子,光靠儲物項鏈,石昊、龍虎都能肯定一切真得不能再真。
石昊:“那儲物項鏈,是我同道宗一位長老合手煉製的,出了些毛病,便給了龍虎用。”
石昊說完,低頭看向龍虎。
因為項鏈不見後,龍虎說的可是丟了,而不是給了彆的妖獸。
龍虎則很是傷心。
它給的儲物項鏈,那騙子都給彆的妖獸的崽,不給它的崽子。
“吼吼——”
你自己爹沒有嗎?
龍虎心說,看來不隻是個渡劫期的老東西,還是個窮光蛋。
時千不想理這個長得不好看,腦子還不好使的便宜爹,並且嚴重懷疑就是這個爹影響了鼠哥的智商。
萬幸,鼠哥的長相還是隨娘的。雖然粗獷野性,但真的不難看。
費勁扒拉地把青竹帕子翻出來,時千猛地甩出去,想拍在老虎臉上。
但對方竟然也會控風,抬爪就把帕子抓到虎掌中,緊緊握住。
龍虎失落:“嗷——”
這也是我的。
東西都是它給的,而它的崽子什麼都分不到。
那偏心的、狠心的死婆娘。
時千:……
鼠媽唉,你到底對這隻老虎做了什麼?十多年了,感覺還沒忘了你。還越惦記越深了。
時千心累,給鼠媽收拾爛攤子:“唧唧。”
真是你的,那帕子就還給你,從此再無關係。我離家時,娘就是這麼交代的。
龍虎氣得瞪大長得並不圓的眼,看起來凶戾非常:“嗷嗷嗷!”
它休想!背著我偷偷生了崽兒,一走十幾年。
“嗷嗷——”
它到底在哪!
龍虎爪子一扯,將帕子撕爛,而後也想一躍跳到青鋒劍上去。
莫三尺控劍急退。
一方追追追,另一方退退退。
搞得唯一能看得懂戲的陣靈都站了起來,滿臉興致勃勃,很想跟上去看。
被旁邊一位長老好奇問了句“倒底怎麼了?,方才好像說巨鼠是龍虎的兒子。”,陣靈強忍住看一出好戲的衝動,努力為了劍宗臉麵坐回原座。
“沒事沒事,就是靈獸吵吵鬨鬨,我們繼續談方才的事。”
陣靈說著客套話,想舉起酒杯敷衍一下。
然而目光往酒杯中一掃,更是糟心。
空的。
跟著龍虎一起追青鋒劍,飛出去好一段。
石昊發覺不對,對麵的小靈獸太聰明了,完全不像看起來這般,是剛出生一兩年的小幼崽。而且小靈獸頭上還長出了龍角一樣的一對小角。
石昊提醒靈獸:“龍虎,這隻小的是不是也是你的崽子?”
一腔憤懣與痛苦的龍虎:?
一窩,兩隻?
見龍虎不追,青鋒劍便也停住。
龍虎又開始看看黑毛,再看看時千的循環。
黑毛的長相,差不多就是它娘的野性版,雖然沒那麼好看,但隨娘一種品種,沒什麼太大區彆。
可白毛小靈獸,長了龍角!
這點肯定是隨它的。
龍虎懊惱,石昊怎麼就沒早點發現呢,弄得它都快惹惱了小崽子。
接著時千就看到老虎四隻大爪子斯斯文文地放下來,一節黑、一節白毛絨絨的大尾巴也晃蕩起來。
時千多看了兩眼老虎尾巴。
“嗷嗷——”連聲音都軟了。
小崽,你娘在哪呢?
龍虎好聲好氣地哄道:“嗷。”
小崽,告訴爹吧。
時千翻個優雅的白眼,沒好氣道:“唧唧。”
你長得不好看,想得倒挺美。
損完便宜爹,時千接著騙老虎道:“吱吱——”
我也不知道娘在哪兒。當初娘一隻養我們兩隻,哥哥又能吃,日子可不容易了,經常換地方。
石昊聽不懂小家夥的鼠語,問了一句龍虎,然後扇子拍拍自己手心:“小家夥,你彆騙龍虎,說的假話吧。”
莫三尺雖然聽不懂,但劍宗傳統手藝——護短,她修煉得日漸熟練。
莫三尺冷眼看去:“少宗主知道得真多。”
石昊根本沒想起來,莫三尺根本聽不懂的事。他辯解道:“我此言並非胡言。”
“這隻小靈獸實在聰明,而且當初它們母親是故意甩開龍虎,避而不見的。所以我斷定,它很有可能是在撒謊騙龍虎。”
莫三尺悄然一晃花卿給的鈴蘭花手鏈,順著對方的話反駁:“你都已經知道,千哥的娘不想見龍虎,何必強求一個結果。強求,隻會反害得他們父子之間更生間隙。”
“就你家的龍虎高興值錢不成?”莫三尺低頭看向千哥,“千哥,我看不必廢話了,我送你跟黑毛回去。”
“等等!”
石昊喊住莫三尺:“三尺,好歹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火氣何必這麼大?你就體諒體諒,龍虎今天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不知如何相處吧。”
龍虎也“嗷嗷”叫一聲,顯出兩分可憐來。
時千抬起爪爪,一抹眼睛邊的毛毛:“唧唧……”
見麵就打我哥,還凶我!可憐我們寡母孤兒,就被你欺負。
龍虎都聽懵了,可是見小崽都哭了,也不敢再強追,任由青鋒劍飛遠。
等人飛走,石昊問道:“那小家夥最後說了什麼?”
龍虎複述,說完了還直歎氣。
石昊:“龍虎,你還沒死呢?怎麼就寡母孤兒了,又騙你呢!”
龍虎:“嗷——”
可是你看小崽,才長那麼點大,一看就是苦到了。
“可是你的大兒子長得那麼壯實,一看就沒虧待過,日子能差了?”
龍虎徹底暈了,想了一會高興道:“嗷嗷。”
小崽挺聰明的啊,真像它娘。
石昊歎氣一聲,沒救了,這隻靈獸真的沒救了。
搭進去身子、儲物項鏈、天蠶絲的帕子……可對方靈獸根本不想搭理它。
***
另一邊,莫三尺回程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花卿。
“小師祖,怎麼了?”花卿學了劍宗弟子的叫法,覺得挺親近的。
隻她口中問著,就立即換到青鋒劍上,蹲下身查看黑毛,都等不及莫三尺的回答。
時千:“唧唧。”
就是喝醉了。
花卿自己查看了一遍,又聽到時千的補充,鬆口氣。
“嚇死我了。方才心口有些悶,隻知道將軍又打架了,還沒著急,後來又收到小師祖的信,就著急趕來了。”
花卿素手撫著心口,很是惹人憐。
莫三尺看得都想安慰安慰,放緩語氣道:“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我跟你說,方才是——”
莫三尺簡單說了,黑毛跟時千遇到爹,而後黑毛又跟龍虎打了一架的事。
打架也就罷了,龍虎一開始隻是玩玩,後麵是想製住黑毛,根本沒叫黑毛受痛。
問題在龍虎追問鼠媽消息,時千說不知道,石昊還跟著逼問。
說著說著,莫三尺覺得不對。
她當時根本沒存找花卿製住石昊的心思,她沒想到這層。隻是不太會吵架,就想到了通知花卿過來。
黑毛是花卿的靈獸,比起她更名正言順。
於是莫三尺又乾巴巴地解釋幾句。
花卿就笑道:“不用多說後麵這些,黑毛遇事,你當然要找我。多謝你,小師祖!”
一邊說笑,還親密地跟莫三尺挽上手。
時千:……小師祖算是被花卿吃死了。
不過美女貼貼,有什麼不好的呢,多美好啊。
時千道:“唧唧。”
算了算了,我們回翠龍山吧,懶得跟他們那些不講理的臭男人吵。
花卿笑著給莫三尺傳時千的話。
莫三尺笑道:“不知道在哪兒學的,倒是用得好,我瞧著千哥比他爹聰慧太多了。”
“吱吱!”
我可不承認它是我爹。
花卿:“因為長得不好看嗎?其實還挺厲害的,聽說有很多寶貝。”
時千認真搖頭:“唧唧。”
不要它的。
然後跳到花卿手裡,跟漂亮姐姐貼貼:“唧唧。”
花卿姐姐,哥哥有你,我就放心了。
花卿:……
你可是放心了,我不放心。
花卿想到最近,讓時千帶著黑毛,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就覺得很是爽快。
但再一想想日後,又想歎氣。
花卿想了想,道:“千哥,你不想認爹就不認。要不,讓黑毛認個爹?”
這樣就有人看著黑毛,領著黑毛玩了。
莫三尺想想龍虎從頭到尾的反應,看向花卿,含蓄道:“黑毛好像咬禿了龍虎一塊。”
龍虎擋得快,但她還是看到了。
花卿聽了,就靠在莫三尺比自己高一點的肩頭上歎氣,笑罵道:“將軍這個不爭氣的。”
回到翠龍山,時千把劍宗弟子們放出來,收獲一個變回人形的龍葉。
看到龍葉,時千就先歎口氣。
他太難了。
龍葉將蔫噠噠的千哥抱起來,好奇問:“這是怎麼了?千哥,跟我說說。”
時千:“唧唧。”
葉哥,可能不能給你分爹了,我看著我爹不太行。
龍葉的反應邏輯是,一:千哥找到爹了?
二:千哥的爹是誰,我得問清楚。
三:看來千哥真的要給我分它的爹,當初並不是虛言,千哥真好。但正常人,誰想找隻妖獸做爹啊。他龍葉又不是自己沒爹。
想到最後一步,龍葉舉高時千,認真地道:“千哥,我說實話你彆傷心。”
“我絕對不是嫌棄你的意思。”
“我本來就不想分你的爹,畢竟你們兄弟兩個,自己都不夠分。”
“但你要分我的爹,我是很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