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雞蛋不像嗎?這個橢圓多圓啊!隻比陳牛那個差一點兒了。”
時千看著他的大恐龍蛋,表示鴕鳥蛋都拍馬不及。
看完全場,時千發現做得最好的竟然是陳牛。
他堆出來的雪牛很有些神似時千的味道,細節也很妥帖。額上牽牛花一樣的白痕,用的是撒上去的薄雪,顏色晶瑩,比起拍實了的地方明顯白上一層。
時千在旁邊看了半天,清楚地認知到——他已經長成一頭小帥牛了。
雪牛即便是臥著的姿勢,也很有神采。臉型上的毛絨和圓潤感早已褪去,和諧的輪廓線條都出來了。兩隻牛角往兩側延伸,威武又不過分誇張。
陳牛搞了半天,還試圖用紅彤彤的手給雪牛粘睫毛。
時千:“哞——。”
恐怖如斯。
不過你怎麼比我玩得還起勁?
時千看著他的手,拱拱他,讓他老實回家烤火去。
但一不留神,力氣太大,又給陳牛拱翻了。
躺在雪地裡的陳牛,在旁人的笑聲裡,利索地爬起來給時千來了一個鎖脖。
時千無辜:“哞哞。”
我真不是故意讓你丟臉的。
陳牛也沒生氣,偷偷地暖了下手,就鬆開手。
一看也不早了,陳牛道:“走,回去搞中飯了。”
到了下響,解國安跟林南音過來,找陳牛對答案。
時千對這個感興趣,看得很起勁,也看得解國安忍不住笑著問:“牽牛花,我光知道你會算數,原來你連高中的題目都懂啊?”
時千想嚇唬他,故意點頭。
然後林南音也笑了。
大概都覺得時千根本不懂,畢竟高中知識在這個時候算很難的。
隻有陳牛,他摸摸時千的頭:“牽牛花怎麼不懂,我學習的時候他陪著可認真了。”
時千蹭蹭他的手,朝他露出一個笑。
小插曲過後,三人又接著認真對答案。
對完答案,自己估個分,才方便填寫誌願。
他們填寫誌願的時候,分數沒出來,隻能依靠這樣原始純樸的手段來判斷。
填完誌願,就是等待通知書的漫長日子。
下了一場大雪後,反複幾日,雪又開始落下來。
除非曬穀場有“活動”,不然時千都窩在屋子裡,不太樂意出門。
陳牛得了幾本書,看得入迷,更不想出門。
一直悶了小半個月,時千覺得該出出門了,才拖上陳牛出門溜達。
村裡在雪地裡鏟出了路,但雪水讓黃泥地麵變得泥濘,非常容易弄臟、弄濕了鞋,在外的人極其少。
時千走在前麵,挑揀著好走的路。
陳牛跟在後頭,嫌棄他一步三看,走得太慢:“你又沒穿鞋,回去給你洗。”
時千一看也不是辦法,乾脆往雪地裡跑了。
至少乾淨,還能踩雪玩。
而且——他又沒穿鞋!怎麼不能走雪裡呢。
陳牛不好跟,踩雪裡,雪太厚,他綁了層草墊子的鞋也容易濕,還不如走在泥上。
一人一牛變成並行走路,在泥地和雪地裡留下印記。
也不知道往哪走,就瞎溜達,沿著路,走到村落後麵的田地邊,再往後是一片小山群,越過去,又是田地和村莊,再後麵是高山。
山上孤零零的樹枝上也堆著雪,有鳥發出叫聲,偶爾能看到麻雀在樹上站成一排。
時千朝陳牛示意,讓他看鳥。
捉麻雀,烤小鳥,也是冬日經典節目了。
陳牛轉了會,的確覺得心情好像舒適了點。可外麵沒有道具,他隻能問道:“想抓麻雀吃嗎?回家抓吧。”
根據陳牛的經驗,牽牛花一般都是想著吃吃喝喝。
果然,時千高興地點點頭,表示讚同。
一人一牛正想往回走,又有哼哧哼哧的聲音從後方的林子裡傳來。
陳牛回頭,看到一頭小野豬。
這一帶山多,野物是有的,有時候去縣裡還能看到野兔。不過野豬還是頭一回見,陳牛多看了兩眼。
時千也回頭,看著小野豬眼睛一亮:“哞!”
肉!
要是小野豬聽得懂,估計要跟他決鬥。
但不僅時千這麼過分,陳牛也是,他也想到了肉。
當下陳牛折下一根樹杈子,往小野豬在的方向摸去。
小野豬聽到動靜,也嚇一跳,哼哧哼哧往山上跑。翻過山頭,就是另一邊。
但雪地裡太滑,小野豬估計還踩到了冰上,倒黴地一溜煙往下滑下來。
小野豬摔得七暈八素,陳牛直接撿了便宜。
他撿起塊石頭,又對小野豬下了殺手。
叫聲響起時,時千又隱約聽到動靜,微微抬頭,赫然看到一頭大野豬,尖牙倒映著森冷的雪光。
下一秒,大野豬噴出熱氣,氣勢洶洶地衝了下來。
一時地動山搖,樹上都開始掉雪。
時千著急地一踢陳牛:“哞哞!”
快溜快溜。
陳牛也果斷,立馬撒下已經得手的小野豬,一人一牛趕緊跑。
手上沒大工具,陳牛知道不好對付野豬,危險得很。像那頭小野豬,他感覺自己赤手空拳打得過,才上前動手的。
倒是時千,他跑了幾步,發現不對的地方。
他跑什麼呢?
他不都是一千多斤了。
比那頭大野豬,可大多了。
大野豬有牙,他也有角啊。
隨著村落越來越近,時千覺得讓大野豬搞破壞也不行,於是一個回頭,衝著大野豬吼了一聲:“哞——”
你彆過來!
這個時代的野豬當然聽不懂,悶頭朝著陳牛衝撞去。
時千閃避到一邊,從旁邊給了大野豬一下。
等大野豬倒地,時千想上去補兩腳,就見陳牛手裡帶血的石頭又凶猛地上去了。
他達成雙殺,然而血濺時千一臉。
時千:“哞哞——”
你這個豬隊友。
動靜鬨得不小,周圍的村民都拿著扁擔、鋤頭跑了出來。
壞消息:周圍出現了野豬,說明山裡的動物餓到了。
好消息:野豬是集體的,雖然陳牛能多分些,但大家也有肉可以吃了!
徐有光知道這事,一邊讓人去通知民兵,他們這裡出現了亂跑的小野豬,一邊悄悄組織宰了大豬。
當天郵遞員來勝利村時,一問路,村裡人帶著笑指路。
“陳牛家啊,在那邊,那家看得到院子的。小哥,你是來送什麼的啊?”
“大學通知書!”
郵遞員很喜歡送這個,都是好消息。人家招呼他也客氣,說不定還能給他塞點零嘴什麼的。
“喲,是通知書啊?我也去看看。”
旁邊這人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直接給郵遞員帶路。
到了門口,把門一敲。
開門的正是糊著一臉血、還沒來得及洗的時千。
目光再往裡麵看,是身上濺了血的陳牛,一雙丹鳳眼掃來。
郵遞員:……
我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側目一看,身後熱心帶路的村民還在笑嘻嘻,郵遞員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