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意忽略其他人,隻瞧正中的太後娘娘和嘉元帝。
跪拜,行禮……
適者生存。
雲禧雖然不喜歡磕頭,但也能尊重這個時代的禮儀和製度。
“平身吧。”嘉元帝抬了抬手,目光落在雲禧身上。
小姑娘鎮定如常,一板一眼,絲毫不見局促,竟如同常來常往的一般。
他說道:“雲大夫好定力。”
季昀鬆道:“微臣謝皇上誇獎……”
嘉元帝打斷他的話,“朕不想聽你說,朕想聽雲大夫說。”
幾十道審視的目光齊齊落在雲禧臉上。
雲禧略感不自在,但也能克服,絕不至於小腿連震。
她說道:“回稟皇上,民女從小立誌做一名好大夫,而一名好大夫的基本素養就是處變不驚。”
嘉元帝笑著點點頭,對鄭太後說道:“母後,雲大夫年紀小,但這份心胸著實了不得。”
鄭太後身形微胖,保養極好,四十出頭的樣子,笑起來慈眉善眼,說道:“是個大氣、聰慧的好孩子。”她朝雲禧招招手,“你走過來一點,讓哀家好好看看。”
雲禧走近了三步。
鄭太後問嘉元帝,“皇兒,你覺得這孩子麵善不?”
嘉元帝道:“雲大夫的眼睛跟母後像了七分。”
鄭太後仔細打量雲禧,“比哀家的稍微大了點,不過也可能是哀家老了的緣故。”
雲禧心道,不是你老了,是胖了。
鄭太後右手邊,一個衣著華貴、容貌端莊的女人說道:“母後哪裡老了,依兒媳看,比兒媳還年輕呢。”
在這裡以兒媳自稱的女人隻有一個,靖安侯府出身的薑皇後。
她此言一出,眾嬪妃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了起來。
婦人們言笑晏晏,竭儘阿諛之能事,雲禧和季昀鬆就像一前一後杵著的兩根木樁子,尷尬,而且無趣。
季昀鬆想,雲禧這份定力確實了不起,她長在草野,經過的最大場麵就是侯府和太醫院了吧。
“咳!”嘉元帝輕咳一聲。
眾妃子像被斷了電的機器人,嗡嗡聲戛然而止,各個都擺出一副專心聽領導訓話的姿態。
做女人難,做皇上的女人更難。
雲禧勾了勾唇角。
嘉元帝看得分明,說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果然如此。雲大夫,你師從何人?”
雲禧道:“家祖雲一針,他老人家已經故去了。”
鄭太後道:“居然姓雲,唉……你長姐家的那個孩子要是不丟,也該這麼大了吧。”
嘉元帝一怔,黯然道:“可不是嘛,朕還抱過她呢,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薑皇後問道:“雲大夫,你還有旁的家人嗎?祖籍哪裡?”
雲禧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女祖籍虞州,除了季大人和豆豆,家裡已經沒有彆人了。”
季昀鬆抬頭看了雲禧一眼,心頭沉甸甸,但又暖呼呼的——說到底,他們是一樣的人。
嘉元帝鎖緊了眉頭,“十五年前的那場大水,要了虞州一半老百姓的命,唉……此案不提也罷。”
雲禧能感覺到,這位年輕皇帝的歎息聲發自肺腑,大抵上是個明君。那麼,皇上和太後逼她和季昀鬆和離的可能性很小。
她悄悄鬆了口氣。
鄭太後喝了口茶,“罷了,那等慘事哀家不要再聽,還是請雲大夫給哀家診一診脈吧,說說這個消渴症,看看哀家還能活多少日子。”
薑皇後道:“母後不該這樣想,雲大夫年紀雖小,但見識不俗,一定會有辦法的。”
季昀鬆心裡罵了聲極粗暴的“操”,立刻抬頭看雲禧的背影,恨不得一步躥過去,警告她絕不能有所承諾。
雲禧沒說話,等薑皇後讓開地方,便大大方方走過去,在繡墩上坐了個結結實實,按上鄭太後的寸口脈,細細品了起來……
鄭太後精神矍鑠,紅光滿麵,一看就被太醫院調理好了。
脈象也能反應這一點。
雲禧摸完脈,又看了看舌頭。
她以為,鄭太後之所以得消渴症是因為血壓長期偏高所致——氣血不足,舌紅苔薄,說明腎精不足,脈虛細數,乃是虛證。
鄭太後被嬤嬤扶了起來,“雲大夫,如何啊?”
雲禧站起身,退後一步,“太後娘娘身體康健,暫且無憂。”
季昀鬆心裡一驚,無憂就無憂唄,你還加個“暫且”作甚?
嘉元帝掃了雲禧一眼,“暫且是什麼意思?”
雲禧道:“‘暫且’,是民女提醒太後娘娘,注意飲食、不可動怒、少食多餐,多在室外活動,以及少鹽、少糖,少吃軟食等,以上這些,都需要長久堅持的意思。”
薑皇後問道:“就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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