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禧隱隱有了猜測,試探著說道:“如果你得了花柳病,那大可不必尋死覓活,治療這種病我頗有心得,一定能治得好你。”
“你怎麼知道的?”二少奶奶坐了起來。
雲禧道:“你要想知道,不妨先解毒。不然你就是死了也不會乾淨,我會把你的事宣揚得到處都是。”
“你……”二少奶奶怒視著雲禧,恨不得撲上來咬她幾口。
雲禧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在這個時代,內宅女子的花柳病大多來自不檢點的男人。
她家男人還在外麵勾三搭四呢,她卻為難自己,一心赴死了。
這是怎樣的愚蠢啊!
“喝水吧,我幫你催吐。”雲禧以為她接受了威脅,也就懶得再說。
“嗬嗬。”二少奶奶忽的一笑,“沒用的,這砒/霜我早就喝下去了,肚子已經開始疼了,你救不活我,死了死了(liao三聲),一死百了,隨你說吧,我不怕。”
雲禧頓覺頭大,問道:“你死了也是章家婦,如果章家果然如你說的那般,你死在這裡不虧得慌嗎?”
二少奶奶怔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的確虧得慌,可我又有什麼法子呢?”
雲禧看一眼外麵,小聲道:“你還可以和離,還是說沒有男人你活不下去?”
“和離?我娘家不會同意的。”
“你試過了嗎?”
“沒有。”
“試都沒試,你就要死?”
“這還用試嗎,有幾個女子好端端和離的?”
“你都要死了,還是好端端嗎?你敢死,還怕和離?就算你家裡不接納,你拿上嫁妝,自己過不了日子嗎?”
說完這番話,雲禧不再勸她,把行醫箱合上,準備離開這裡——‘自救者人恒救之’,如果她真不想活了,她也救不了她。
“救我……”二少奶奶鼓起了勇氣,“救我!”
雲禧心裡一喜,這就對了嘛,還不到二十歲呢,這就死了豈不是可惜?
她說道:“喝水吧,大口大口地喝,不要停,痰盂準備。”
……
大約半個時辰後,二少奶奶吐出來的水基本上如常了。
雲禧讓她停止灌水,喝了一碗溫熱的牛奶,吃蛋清四五個,以保護胃黏膜。
大概是砒/霜不純的緣故,雲禧雖然來晚了,但其未對身體造成毀滅性的影響,加之熬製的對症中藥,二少奶奶的身體健康在可控範圍之內。
雲禧見二少奶奶還有精神,便道:“你把褲子脫了,我檢查一下,也好對症下藥。”
這一次,二少奶奶沒有遲疑,自己把褲子踩了下來,閉著眼,張開腿,視死如歸一般地躺在那裡。
雲禧看了眼,某處布滿了小紅斑,已經出現了硬下疳。
她問道:“多久了?”
二少奶奶道:“十幾天了,能治嗎?”她把褲子提上了。
雲禧道:“尚在早期,能治,知道怎麼得的嗎?”
“嚶嚶嚶……”二少奶奶哭了起來,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
雲禧想了想,如果她不知道,那麼多半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男人不止一個,另一種是男人得了,但還沒發作。
她耐著性子說道:“這種病有潛伏期,你的體質不好,發作得就快,男人體質好,可能發作慢或很久不發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真?”二少奶奶不哭了。
“當真!”雲禧拎上行醫箱,想了想又囉嗦了一句,“不要責怪你自己。這種病如果治不好,會傳染給孩子的,你若過不下去,還是早日和離吧。我家醫館離這裡不遠,明秀街枯榮堂,你派人去醫館拿藥吧。”
說完,她大步出了西次間。
那位章公子聽見動靜,從東次間躥了出來,“雲大夫,內子怎麼樣了?”
雲禧道:“命保住了,具體你問她吧。”她實在不想理會這人,“勞煩章公子把診金結一下。”
章公子見她不假辭色,不敢廢話,讓人送一隻荷包過來。
他說道:“家醜不可外揚,還請雲大夫多多包涵。”
雲禧掂了掂,荷包輕飄飄的,裡麵大概是張銀票,拱了拱手:“放心,告辭。”
還未走出這一進院子,她就聽到了哭鬨聲,心道,多半是那個渣滓弄出來的禍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盲婚啞嫁,這個時候的女孩子太不容易了。
出了章家,太陽快要落山了。
她身上滿是嘔吐的酸臭氣息,必須回家了,陸家隻能改日再去。
……
雲禧快到家時,雲琛正在聽下屬彙報。
“雲大夫今天很忙,上午進宮,下午接待了陸家人和忠義伯府的人,從忠義伯府剛出來,就被茶商章家接了過去,剛才才回家。”
雲琛問:“雲大夫出名有一陣子了,為何到今日才一起找上門來呢?”
“屬下在章家門口聽到一嘴,章二公子是從德義堂得到的力薦。”
“嗬~”雲琛輕笑一聲,“所以,就是咱們的太醫院院使大人故意為之咯?”
“屬下認為八成是他。”
雲琛道:“薑是老的辣,這老匹夫一個陽謀就把雲大夫搞得人仰馬翻。”
“大人,還繼續查嗎?”
雲琛道:“不必查雲大夫了,我找人查查禦藥房、生藥庫等地方。”
“圍魏救趙,大人好計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卡文,還沒來得及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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