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對簿(1 / 2)

國手級醫女 十月海 7973 字 3個月前

南方水患嚴重, 頻繁爆發小規模反叛,好幾個為富不仁的大財主和權貴被殺。

這讓嘉元帝大為震怒,更讓常似之一黨感覺到了恐懼。

於是, 陸微趁機將變法一體推行了下去——重新丈量田畝,田賦、徭役等其他雜稅總為一條,合井征收銀兩, 按畝折算, 再行繳納。

如今京城及周邊四省新法進展順利,南方雖然水患未除,且流民泛濫,但各州縣已經積極行動了起來。

京城的勳貴圈被變法搞得焦頭爛額,如今幾位重量級人物聚在一起, 還來了順天府,任誰都會覺得奇怪。

更何況皇上呢?

老晉安侯轉過身,小跑幾步,一拉衣擺就要跪拜……

嘉元帝道:“朕乃私服,諸位就不必多禮了。說說看, 諸位此來順天府所謂何事?”

老晉安侯道:“啟稟皇上, 老臣來順天府,是為了吾兒季昀鬆的身後事。”

嘉元帝的目光落在抱著孩子的雲禧身上, 心思一轉, 頓時了然,“季昀鬆確定是你季家的骨血了嗎?”

晉安侯道:“啟稟皇上, 麒麟軍找到了當年帶走他的家仆。”

嘉元帝頷首, “所以……雲大夫不同意豆豆回季家,還是不同意解除小季大人的入贅身份?”

晉安侯看向雲禧,“回稟皇上, 雲大夫都不同意。”

“哦……”嘉元帝聽說過季昀鬆的事。

從男人和一個家族的大家長的角度來講,老晉安侯做得沒錯。

如果季昀鬆確定是季家人,那麼晉安侯有權要求他想解除贅婿身份——即便季昀鬆回來也是如此。

馬車顛簸一路,雲禧的怒火早就平息了,熱血一退,腦子也清醒了。

她想明白一個問題——她是妻主沒錯,但晉安侯也是季昀鬆的祖父,而且,季昀鬆當初的確不是甘願入贅,如果對簿公堂,她不占任何優勢。

嘉元帝思考片刻,看向府尹林煥然,說道:“這是林大人的案子,朕旁聽就好。”

“這……”林煥然的額頭上冒出了虛汗,“是,為臣領旨。”

……

一乾人進了大堂,早有衙役在大堂一側擺了幾張桌椅,嘉元帝和三個勳貴按身份分彆入座。

雲禧抱著豆豆站在堂下,一乾衙役手拄殺威棒侍立兩側。

豆豆眨著大眼睛四下觀望一周,問雲禧:“娘,他們要,乾什麼?”

他記性雖好,但說話依然斷續,不能一次性說很長的句子。

雲禧道:“不乾什麼,豆豆看熱鬨就好。”

順天府大堂向來都是極為嚴肅的地方,但今天卻顯得有些兒戲--就因為看熱鬨的人太多,年齡跨度也大,大的幾十歲,小的不到一歲半。

林煥然心裡緊張,落驚堂木的時候力氣就大了些,“咣當”一聲砸下來,嚇得豆豆小身板一哆嗦。

豆豆立刻告了個狀:“娘,他嚇唬人。”

大堂空闊冷峻,童音清脆婉轉,對比強烈,格外有喜感。

“噗嗤……”嘉元帝忍俊不禁,笑出聲來了。

幾位勳貴也捂住了嘴。

林煥然勉強憋住笑意,“晉安侯,雲大夫,你們哪位是苦主?”

晉安侯道:“老夫和犬子是苦主。”

林煥然見雲禧沒有異議,又道:“那就請晉安侯說一說,狀告雲大夫所為何事吧。”

晉安侯與季廣安對視一眼。

晉安侯有些艱難地說道:“林大人,季昀鬆是我兒廣安的嫡長子,他一歲時被家仆抱走,賣給了英州一戶姓林的人家。因他與內子長得相像,去年在殿試上被老夫認了出來,但因當時缺少直接證據,所以不曾為其正名,他便以庶子的身份回了家……”

雲禧聽他侃侃而談,總算明白了季家的核心意思。

麒麟軍找到了抱走季昀鬆的張媽媽,張媽媽一定招認過她抱走的是季家嫡子。

所以季家瞞不住了。

季昀鬆既然是二房嫡長,那麼即便他死了,贅婿這個身份也不能繼續下去了,否則季家顏麵掃地。

在這個時代,即便嘉元帝知道季昀鬆沒死,也會在道理上理解和同情季家。

如果她堅持不肯和離,隻怕會落一個不近人情的名頭。

就在雲禧思索的時候,老晉安侯的陳述結束了。

林煥然問道:“雲大夫,你對此有何話說。”

雲禧道:“林大人,小季大人生死未卜,此事可等他回來再說,是否和離要看他自己的意願。我早就說過,隻要他想,我就放他自由。”

季廣安尖銳地詰問道:“如果他這輩子都回不來了,他這輩子就都是你雲大夫的贅婿了吧?雲大夫是不是太自私了?”

雲禧心道,他不會回不來的,但這話不能在公堂上說,更不能當著常似之一黨說。

她說道:“他那麼聰明,不會就這麼丟下我們娘倆的。”

季廣安冷哼一聲,對林煥然說道:“府尹大人,吾兒命苦,生前不得真正認祖歸宗,死後就絕不能再背著贅婿的汙名。肯請大人體諒在下作為父親的心情,判這樁婚事無效,還我兒一個清白的身份。”

林煥然覺得這番話在理,換位思考,如果是他,也定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是,雲大夫在皇上和太後娘娘的心裡很有分量,如果草率地判了,會不會……

他沉吟著,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嘉元帝。

嘉元帝也很為難。

從道理上,他傾向季家;從人情上,他傾向雲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