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鐵林擔心的問：“沒事兒吧？”
他順了順林秀婉的後背，說：“你不會喝酒咋的還喝上了？快吃兩口菜，緩一緩。”
林秀婉嗯了一聲，笑了出來，說：“我曉得的。”
“林老師，你要不要緊！”雪寶明明在背詩，聽到林老師咳嗽，立刻就分神了，小姑娘滿眼都是關切。
林秀婉立刻說：“老師沒事的呀，老師就是偷偷喝了一口酒，但是嗆到了。”
雪寶長睫毛忽閃忽閃的，說：“大人也有不會喝酒的嗎？”
林秀婉：“是啊。”
她笑了笑，說：“雪寶繼續背詩吧，等你學會了，明天回班裡背給小朋友們聽。”
雪寶一聽，立刻就支棱起來，說：“好！”
果然啊，為了顯擺，小姑娘更用心了。
容家棟微笑：“我閨女像我，聰明。你彆看我上學的時候學習一般，那是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兒，也不想學，隻想上班掙錢。但是要說腦子，我的腦子那可是頂頂好的。”
容爺爺容奶奶當著外人的麵兒，沒有拆台。
嗬嗬，腦子好？
上學拿了一堆“鴨蛋”回來的，不是你？
“我家絕對是有聰明基因的，你看我大姐，那可是恢複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這就說明我家真的很行。”容家棟真是能吹。
不過這個時候林秀婉突然又咳嗽了起來，季鐵林輕輕拍著媳婦兒的後背，說：“你今個兒是怎麼了，怎麼一直咳嗽，沒事兒吧？”
林秀婉搖頭：“沒事。”
大概是看林秀婉狀態一般，季鐵林笑著說：“咱們吃完了散了？我媳婦兒這一直咳嗽，我不放心，領她去衛生所看看。再加上，你們明天不是還要出差？還得回家收拾一下吧。”
容家棟：“那倒也是。”
吃的光光，不用打包。
容家棟立刻起身去結賬，這頓飯，吃了七十塊錢，在這個工人工資二百出頭的時候，這頓飯相當不便宜了。但是容家棟覺得物超所值。
他們滿足了嘴巴，他閨女再提到大鵝也絕對不會害怕。
太值得了。
林山：“你們回去吧，我領他們去書店看看。”
雖然這個時候新華書店關門了，但是其他一些私營的小書店肯定還是開著的，林山打算領李然去看看，買點輔導書。他跟海子是戰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小李然相當於他乾兒子一樣了，他多少都會幫襯這父子兩個的。
容家棟他們去送小宇，也跟季鐵林一家分開了。
大家一分開，小淮就迫不及待的告訴爸爸媽媽：“爸爸，爸爸，我今天去藥廠了，藥廠叔叔說，益母草兩塊三。”
他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一臉的“求表揚”。
季鐵林驚訝的看著他兒子，將孩子抱了起來，感慨：“唉我去，兒子你咋這麼多心眼兒呢。”
彆人家小孩兒聽到爸爸媽媽說大人的事兒，根本不會放在心裡，他不僅放在心裡，還記得牢牢地，並且能主動出擊幫著打聽，當爸爸的簡直震驚極了。
“還真不愧是我兒子。”
小季淮得意的笑，說：“我就是這麼棒。”
林秀婉突然就笑了出來，揉了揉兒子的頭，她兒子啊，雖然精明又活潑，但是可不是這種口頭禪。
這個“我就是這麼棒”，就是跟小雪寶學的。
雪寶最喜歡說這樣的話了，“我就是這麼乖”，“我就是這麼可愛”，“我就是這麼棒”，“我就是這麼好”。這些都是小丫頭的口頭禪。
她兒子跟人家出去玩一天，回來就學會了。
不過關於她兒子的心眼兒，林秀婉一點也不意外啊，她家這小孩兒就是腦子轉得快，不然上輩子也不能把生意做的那麼大。
林秀婉捅一捅她男人，說：“這下子放心了吧？”
季鐵林笑：“我本來也放心，你是我媳婦兒，又不會騙我。”
他笑的更燦爛：“我今天就給家裡打過電話了，說的清清楚楚。”
他們家沒有電話，他打到村裡的，不過聲音壓得很低，倒是不會讓旁人知道。
至於讓彆人掙錢？
那可不行。
這也不僅僅是因為“資源”有限，同時也是因為他媳婦兒，她媳婦兒小時候下放，村裡人對他們家不太好，也是吃了些苦的。這些年了，林秀婉不說什麼，但是季鐵林記在心裡。
“爸媽還有大哥二哥他們多掙點錢，咱們也輕鬆。”季鐵林感慨了一句。
一家幫十家和十家幫一家，總歸差得多。
林秀婉：“這個我知道。”
他們一家三口也不坐公交車，正好消食兒，順著的馬路往家走。而另一頭兒，榮家幾個人給小宇送回家，直接坐上了公交車。
走？
那是不可能走的。
所以啊，雖然容家還繞了路去送孩子，但是他們回家仍是比季家人早呢。
容爺爺容奶奶剛走到樓下，遠遠就看見樓下不少人，大家熱絡的坐在一起嘮嗑。往日裡傍晚樓下也有不少人乘涼，但是今天那可是好幾倍的人了。
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八卦。
這也不是大家幸災樂禍不盼著彆人好，主要是，住的近的誰不曉得那夫妻倆的德行？心裡早就為老兩口和孩子抱不平了。
現在被揭穿了，大家可真是覺得都該放鞭炮慶祝一下的。
大家討論的熱火朝天，容爺爺容奶奶很快的融入其中，痛罵那夫妻倆不是人。
其實吧，他們也不是沒有管過、沒有勸過，但是那老兩口就不是很能立得起來的人。他們鄰居給出頭了，轉頭兒這老兩口反而是縮回去了，一輩子的老實人，自己女兒女婿兒子兒媳都能踩一腳的。
雪寶趴在爸爸的肩膀，小聲問：“他們說的是甜寶的爸爸媽媽嗎？”
容家棟嗯了一聲，沒瞞著。
這種事兒，瞞不住的，他們不想讓小孩子聽這些，但是他們不說，彆人會說，多多少少小孩子還是會聽見的，所以容家棟一開始就沒特彆的避諱。
不過小雪寶倒是哦了一聲，反而沒再好奇。
容家棟看著他家小閨女，搖晃她一下，說：“是不是玩累了？爸爸抱你回家睡覺。”
雖然聽八卦很有樂趣，但是他家小閨女天下第一重要。
陶麗華自然也是閨女重要，一家三口一起上樓，正好碰到甜寶下樓，雪寶立刻來了精神：“甜寶甜寶。”
孔甜甜也樂嗬嗬的：“雪寶，你們去外麵吃飯了呀？”
雪寶點頭：“對哇，我們去吃大鵝了。你要去哪裡呀？”
她歪著頭，好奇的問。
孔甜甜脆生生：“我下樓買蚊香，我今天晚上要在萌寶家睡覺。”
雪寶的小耳朵一下子豎起來了，掙紮著要下來，容家棟給她放下，雪寶立刻問：“甜寶你要住在萌寶家嗎？”
孔甜甜點頭：“對的呀，萌寶媽媽去煤城給萌寶爸爸送身份證了，我來跟萌寶做伴兒。”
其實是，他們兩頭騙人。
她們跟蘇萌媽媽說，萌寶會去孔甜甜家裡住，正好陪一陪今天受到打擊的孔甜甜。
她們跟孔甜甜外公外婆說的是，蘇萌媽媽同意了孔甜甜去萌寶家住一宿兒。正好嘛，也躲一躲那對夫妻。
老人家十分不放心，但是想到自家這個一貫是十分懂事兒的，又覺得今天這事兒真的不好看，保不齊這對夫妻真的能遷怒孩子，所以倒是也由著孔甜甜了。
是了，這對老人就是這麼沒有主見，四歲小女兒都能給他們糊弄住。
但是這話想要哄住容家棟夫妻那不可能。
容家棟挑眉說：“田杏同意你們兩個小孩兒單獨在家？”
四歲。
可能嗎？
不可能。
孔甜甜眨巴大眼睛不說話，容家棟：“你們來我家住吧。”
雪寶眼睛一下子亮了，但是孔甜甜搖頭拒絕了，她說：“不用的，謝謝叔叔。”
容家棟失笑：“你在懂事兒，你們倆也還是小孩兒，單獨一起，誰能放心？”
孔甜甜：大危機！她下樓怎麼就遇見容叔叔陶阿姨了呢。
嚶嚶！
這個危機還沒有解決，小雪寶揪著小裙裙開口了：“我也想去萌寶家睡覺覺。”
她一雙杏眼兒亮晶晶的，看著爸爸媽媽，粉嘟嘟的小嘴兒微微向上揚，帶著甜甜的笑撒嬌：“甜寶和萌寶，也需要我陪的呀。三個人總比兩個人好。”
容家棟：“不行哦寶寶。”
雪寶瞪大眼，問：“為什麼不行！萌寶肯定會要我的。”
她大聲：“萌寶，萌寶萌寶。”
蘇萌聽到叫聲，從樓上咚咚下來，雪寶揚著小臉蛋兒，問：“我能去你家住嗎？”
甜寶都去了，她也想去。
蘇萌一愣，立刻點頭笑著說：“當然能，我們一起！”
蘇萌和孔甜甜，她們當然是願意的呀，但是當爸媽的不願意，容家棟和陶麗華哪裡放心的下？
容家棟深吸一口氣，說：“我曉得你們是好朋友，但是你們都還太小了，等你們大一點，再大一點點，容叔叔都讓你們自己住，但是現在不可以哦。雪寶，你也不可以。”
雪寶：“我很大了啊。”
她眼睛清澈明亮：“我會自己洗臉洗腳蓋被子。”
“可是你早上能自己醒過來嗎？有人給你梳小辮子嗎？誰來做早飯？”容家棟蹲下來摟著閨女說：“爸爸從來不騙雪寶，等雪寶大一點，就允許你去住。”
陶麗華：“你們彆在走廊裡說這個，來，進屋。”
他們一同進了門，陶麗華找出一盤蚊香，說：“喏，這個拿回去用，彆去買了。”
她又問：“萌寶，你媽媽明天回來？”
蘇萌點頭：“是明天。”
她響呱呱脆生生的：“容叔叔陶阿姨，你們不用擔心我們的，我們兩個不玩火不動煤氣罐，也不動剪刀縫紉機，我們就是乖乖睡覺。”
她看一眼小雪寶，曉得說破天，容叔叔他們也不會容易雪寶出來住的，又安撫說：“雪寶，這一次你就聽大人的話，乖乖在家吧。我我們下一次在一起住，我保證哦，雪寶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孔甜甜立刻說：“我也保證，雪寶比萌寶重要。”
蘇萌：“雪寶比甜寶重要。”
雪寶眨巴大眼睛，有點懵懵懂懂。
“我最最最喜歡的就是雪寶。”
“我也是。”
雪寶嘟嘟嘴：“好朋友還不帶我。”
小姑娘哀怨的看著爸爸，說：“爸爸是大老虎，最會管人。”
容家棟失笑，說：“那，為了補償，爸爸明早買小油條，雪寶上樓叫甜寶萌寶一起來吃好不好？”
雪寶嘟著小嘴兒，說：“那，好吧。”
她到底是被說服了。
小孩子嘛，總歸沒有那麼難哄的。
雖然不怎麼放心甜寶和萌寶一起住，但是兩個小孩兒堅持，到底不是自己家娃，容家棟也沒在堅定了，反而是說：“晚上從裡麵把門鎖好了，有什麼事情就大聲叫，咱們樓裡的隔音，你們一叫就聽見了。”
甜寶萌寶：“好。”
容家棟：“你們彆開窗睡覺，記得自己的話，不許動那些七七八八的危險東西。”
甜寶萌寶：“好。”
容家棟：“早上不會洗漱就下樓來，你陶阿姨幫你們，彆自己瞎弄。”
甜寶萌寶：“好。”
容家棟繼續叮囑，兩個小女娃兒覺得腦子嗡嗡嗡。
相比起來，他們更熟悉的是後來沉默寡言蒼老無神的容叔叔，這樣聒噪的容叔叔，一下子還讓兩個人有點不適應了，出門的時候，兩人都互相攙扶著。
甜寶小聲問：“你看過大話西遊嗎？”
萌寶：“那咋能沒看過？”
兩人異口同聲：“唐僧。”
這個時候的容叔叔，真的好像唐僧啊，真的太能聒噪了。
嗷嗚！
容家棟哪裡看不出小孩兒的神色啊，笑著吐槽了一句：“這倆小家夥兒還有點嫌棄我。”
陶麗華似笑非笑的說：“不能嫌棄你嗎？”
容家棟攬住媳婦兒，桀桀的笑，說：“彆人能，你不能。你可是我最最親愛的媳婦兒。”
陶麗華掐他胳膊一下，說：“你好好的。”
雪寶還在呢。
雪寶接受到爸爸媽媽的視線，立刻大聲說：“雖然爸爸不讓我去萌寶家睡覺，可是我也沒有嫌棄爸爸，因為我是好寶寶！”
陶麗華噗嗤一聲笑出來。
小雪寶還“耿耿於懷”呢。
容家棟將小不點拎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雪寶：“啊！”
容家棟：“走，爸爸送雪寶回屋睡覺覺。”
雪寶：“可是……”小姑娘眨眼睛：“我不困啦！”
容家棟：“那也回去躺著，爸爸給你講故事。”
雪寶奶聲奶氣：“什麼故事呀？”
她有好幾本故事書，都聽過了。
“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好不好？”
雪寶不怎麼感興趣：“都聽過了。”
她媽媽都講兩三次了，雪寶想聽新故事。
容家棟：“那給你講孫悟空好不好？”
雪寶知道孫悟空，孫悟空的故事可以，她還看過呢，這個故事好長好長，聽一聽是可以的。
雪寶配合爸爸點點頭，說：“那就講孫悟空吧，我要聽，要聽……”
她要聽哪一段呢。
雪寶：“我要聽玉兔精，玉兔精漂亮。”
容家棟：“……”
玉兔精？？？
這是哪一劫來著？
抓耳撓腮，想不起來。
陶麗華：“噗！”
作者有話要說： ：摘自古詩《詠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