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眉頭一挑, 差點兒被逗笑,她還沒忘了此行目的。
疲憊不堪的風水魚隻想一直下沉再下沉,遊在上麵是因為它實在不甘心。
“嗚嗚嗚好臟好臟!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臟東西?魚魚不想努力了!”
令月下意識看向魚缸, 清淩淩的水可以看出,水質很好,那麼, 它說的臟又是什麼呢?
令月捏著指尖, 思索片刻,凝視的目光落在風水魚身上,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誒呦我去, 我的東西QAQ”
令月扭頭一看, 地麵一片狼藉, 各種碎瓷片和糕點糊了滿地, 最慘的要數宋熙, 全身淋滿湯湯水水, 就連令月都不知道他怎麼弄到的。
旁邊的傭人立即熟練地遞上大毛巾:“少爺。”
見父親瞪過來,宋熙瞬間愁眉苦臉:“倒黴死了!”
“我就想給主播送點吃的東西, 哪知道腳一滑……”
宋涵擰眉,這個糟心兒子,他擺擺手:“行了,你快回去換身衣服,就在你常用的那個櫃子裡。”
宋熙不舍的看了眼令月, 一臉沮喪,他就不該高估自己的運氣,一時間, 就連頭上的粉毛似乎都耷拉下來。
走的時候還在嘟囔:“我怎麼就這麼倒黴,這都多少年了QAQ”
見他離開,令月眼底閃過明悟,遇事不決,直接百度,宋涵,宋熙,國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巨頭,旗下資產過百億,不少耳熟能詳的明星便是出自他公司。
這是小公司?
令月眨了眨眼,那邊宋熙已經一整套流程走完,走下樓來,他這一套未免有些太過熟練,期間不過十分鐘。
宋熙察覺他的目光,微微一怔,笑了起來,頗有幾分神似地主家的傻兒子,看得宋涵糟心不已。
但他還沒忘了此行的目的:“令小姐,您看這風水魚它?”
令月看了眼風水魚,處在死亡和活命之前反複掙紮,她竟然從一尾魚身上看到了不甘。
令月忽然問他:“宋熙一直都是這麼倒黴嗎?”
宋涵一怔,點了點頭,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宋母聽說提起兒子,立刻打開了話匣子。
宋熙是她和老公的獨子,本該千恩萬寵的長大,但是他從小倒黴,乾什麼什麼失敗,做什麼什麼倒閉,就連去公司當職,挖掘幾個小藝人,也都是“萬中無一”的極品!
這裡極品指的是人品極度自私,性格極度惡劣,但是奈何包裝的好,正好就被宋熙看中了,導致公司股價都下跌幾分。
自此,宋涵再也不敢放他進公司。
現如今,宋熙已經成了圈子裡有名的敗家子兒,倒黴蛋兒,不少人甚至連來往都不敢,生怕過了衰運給自己。
反觀宋氏集團,倒是蒸蒸日上。
有人甚至懷疑,他們夫妻倆是不是把自己兒子祭天了,不然兒子運氣怎麼那麼差,簡直倒黴得離譜!
不得不說,娛樂圈裡迷信真多,她們不在意,卻也隱隱有幾分憋氣,就連養風水魚,也是為了兒子,不是能鎮宅轉運嗎?特地花了大價錢,從朋友的龍魚山莊買來一尾。
不知不覺,宋太太在令月的刻意套話下,一口氣說了很多,令月聽完看了看水族箱裡的風水魚,眼瞳近乎墨一般的深黑,玄貓女王那裡獲得的通靈之瞳,可不僅僅是這樣。
刹那間,整棟房子映入眼簾,瞬間大變樣!
無數絲絲縷縷的黑色煙霧纏繞在家裡,黏連不斷,仿佛纏絲洞一般,烏煙瘴氣,令月眉頭緊鎖,唯一的乾淨地方,便是散發出紅色光芒的水族箱。
風水魚浮在上麵不停遊動,是為了利用天賦,為宋家轉運驅邪,然而黑暗是長年累月的堆積,它一條魚,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隨著時間流逝,黑霧在邊上虎視眈眈,並開始侵害風水魚,根據現如今的紅光亮度,令月推算,如果今天她沒來,宋家至多還能維持一年多。
旁邊,見她看得投入,宋家人屏息凝神,嚴陣以待,明明隻是來看一條魚,卻在令月凝重的表情下,不由得緊張起來。
“主播?龍魚到底怎麼了?”宋熙雙手攥握,緊張得指尖發白都未曾發覺。
令月深深看他一眼,目光微閃,如果說彆墅黑氣最深重的地方是誰,那麼,毫無疑問就是眼前人,它的整個彆墅晦氣的源頭。
說話時,嘴裡噴出一團黑氣。
在令月沿路,宋熙就是大型的晦氣製造機,用黑得冒煙來形容,完全沒問題。
如果讓他離開彆墅,彆墅裡的宋氏夫妻仍舊會出事,因為他們一家的血脈,早就連在一起,血脈至親,並不隻是說說。
令月淡聲道:“龍魚沒事,隻要移出屋子十天半個月,就會自動好,但是——”
“你們恐怕會有事。”
聽見這話的瞬間,三人頓時一驚,宋涵更是麵色凝重,商人特有的直覺讓他早就開始懷疑,不然不會請來風水魚,背地裡,更是早就請過圈子裡所謂的大師。
符籙求了一堆,寺廟道觀上過香,完全沒有用,反而有一次,宋熙開車差點因為符籙遮擋,而鬨出車禍。
他們就這一個獨子,此生也不準備再要其他孩子,一直苦惱不已,照這個趨勢,倒黴兒子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了。
宋熙不敢相信:“主播,你不是寵物谘詢師嗎?你怎麼……”那麼像我們家以前請來的騙子大師!
他憋得臉色脹紅,後半截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令月早猜到他的意思,直接看向家裡大人:“宋先生,我是不是危言聳聽您應該清楚,如果我猜得沒錯,宋氏現在的狀況也不好,那是因為盛極必衰,前段時間的輝煌,隻是為了讓你們掉以輕心。”
宋涵直接道:“令小姐,我相信你!”
令月拍給他們三張符籙,三人拿在手裡,可以清楚感覺到,全身一輕,一直以來的沉重感突然消失不見。
彆說是什麼心理影響,他們是三個成年人,早就有自己的判斷,看向令月的眼神異彩連連。
“令大師。”宋涵更是直接改口令大師。
“我們家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令月沒急著說,擺擺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我們先把龍魚移出去。”
她看向奄奄一息的龍魚,幾個傭人抬起水族箱放在房子外麵,期間令月連碰都沒碰,放在外麵的龍魚接觸到陽光,瞬間活潑起來。
“啊啊啊老子終於活過來了!“
“感動哭了,之前那是什麼鬼日子,人類007剛提上日程,可憐魚魚已經乾了好幾年,嗚嗚嗚再也不想轉運了,快讓我鹹魚躺!”
令月忍不住看了眼,確實,它給累壞了。
風水魚的作用在宅子裡,更像是會活的淨化器,隻是黑氣太多,如同八百平的大房子隻裝了一台空調,就算效果再強大,能有什麼作用?
水族箱裡翻騰的不行,活躍的樣子看得所有人驚訝,誰不知道龍魚奄奄一息,怎麼突然就好了?
宋家人已經看出來,應該是彆墅出了問題,心裡又驚又怒,彆墅花了大價錢,最好的物業,最不應該出事!
令月聞言驚訝地看了眼:“彆墅出了問題?不是啊。”
她看向“小黑人”宋熙,後者狠狠打了個哆嗦,下意識覺得不對。
“出事的,應該是宋熙。”
外麵人多嘴雜,令月和他們回到彆墅,原來的水族箱位置擺上龍魚金金,其實無論什麼位置都可以,風水魚是活物,尤其是令月精心飼養出來的。
即使金金隻是未成年,對付這一片黑氣,也隻是幾個翻騰,瞬息之間,黑氣被它掃蕩一空
眾人隻覺得空氣一下子清新起來。
令月看了看昏昏欲睡的龍魚,金金剛張嘴,一個飽嗝就冒出來。
“主人,好撐,有點兒困我撐不住了。”
說完直接睡。
令月無奈地收回視線,專心解決宋家人的麻煩。
最緊張的要屬宋熙,屁股底下像裝了釘子,根本坐不住:“我、我出事了?”
令月:“準確來說,你是倒黴的源頭,而你之所以這麼倒黴……”
令月掀起長且濃密的眼睫,宋熙頭頂,纖細如發的金色絲線正源源不斷地往前送,包括和他同屬至親的宋父宋母,亦是如此。
借運。
令月臉色凝重,是她在風水龜師父那裡聽過學過的一門道術,修道之人最不恥的做法,將選中之人的氣運全部用來哺育借運者,如同菟絲子,悄無聲息地扼殺攀附的樹木,借運比菟絲子更狠,輕則重傷,重則家破人亡。
忽然,守在彆墅的傭人出聲:“先生太太,您的弟弟宋涯先生到了。”
令月的話被打斷,也沒準備再說。
宋涵雖著急但來的是他親弟弟,兩家關係比較好,主要弟弟有個好兒子,年紀輕輕便已獨立創辦一家公司,是個很懂禮貌的年輕人。
一見麵,宋二叔的目光就落在宋熙身上,瞬間笑開了花:“誒呦我的大侄子,你這頭哪兒做的?怎麼那麼潮流!”
誰不知道他這是打趣,宋熙氣鼓鼓,屋子裡,緊繃的氣氛稍稍和緩。
宋二叔這才說明自己的來意,沒什麼大事,就是他兒子要訂婚了,對象時候比宋家體量稍小些的霍家。
宋涵很驚訝,宋熙更加震驚:“霍家獨生女?哇,堂哥真厲害。”
那可是他們年輕一輩裡,出了名的白天鵝,從小跳芭蕾,天賦特彆好,如今更是國際出名的芭蕾舞女神,在國外皇家學院上學,妥妥的白富美小姐姐。
見他這麼說,宋二叔笑容加深:“我也是偶然知道。”說著看向宋涵:“哥,你也知道如明這小子打小主意正,我們倆又不懂什麼,早就勸不住,前些年還擔心他這麼大了,一直守著公司,說不定最後和工作結婚呢!”
“哪知道他不聲不響地告訴我,他要跟霍家的小姑娘訂婚,我們倆聽見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