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吃著吃著忽然哭了出來:“這樣好吃的東西,是單我一條魚有,還是兄弟姐妹們都有呢?”
令月扶額,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再看宋家人的時候,她眼神徹底變了,對於宋父宋母說的要留飯,令月恨不得扛起水族箱連夜跑。
出發的時候,宋夫人更是忍不住流淚:“金金要是走了,我從哪兒找這麼合心意的電視搭子呀?”
從宋夫人的殷殷切切中,令月知道,龍魚金金這些天可謂是滋潤無比,餓了有邪氣,醒了有電視,她倆經常一起在客廳看電視,所以才有後麵那件事。
令月:“!!!”
原來就是你把鬼子引到這兒來的.JPG
令月走的時候,是連魚帶缸一起搬,她想直接帶金金,奈何宋涵根本不可能,熱情地推薦:“還是直接帶走吧,這個水族箱金金它都習慣了,我們之後再養一條魚,重新造個箱。”
令月聽著默默紅了臉,想起自己之前的放養,金金不由冷哼一聲:“我從不像那些嬌貴的魚呢,我超級好養活的!”
令月指尖動了動,勾起唇角:“對!但是這也不妨礙我覺得自己做的不太好。”
“不說這些了,我們回家嘍!”
金金激動得在水裡遊來遊去,離開前忽然一個擺尾,沁涼的水珠灑在宋家人身上,魚鰭擺動,一連串的小泡泡從它嘴巴裡吐出來:“再見嘍~”
宋熙摸了摸臉上的水漬,震驚得瞪大眼:“媽,它怎麼還恩將仇報?”
令月正要解釋,陡然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什麼恩將仇報,這是祝福。”
“金金在宋先生家成為龍魚王,這是龍魚王的祝福技能,接下來的三天裡,你們的運氣會非常好。”
宋家人一臉訝然,金金躲進海藻後麵:“誒呀,看什麼呀,不就是一點兒好運,金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好運!”
它說著看向令月:“除了好運,我還有其他本事呢。”
“好了,全都固定住也裝好了。”
令月點頭,對麵的貨拉拉司機臉色漲紅,手足無措,他這輩子也沒想到,會進彆墅區拉貨。
剛才看到的水族箱,我嘞個乖乖,看一眼都要被閃瞎,比人住的都精致。
安置好金金,令月準備打車回家,沒辦法,她車沒了呀,這才覺得沒車多不方便。
宋熙忽然舉手:“我!”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他,宋熙臉色通紅:“我有車,我開車送你回家。”
見令月遲疑,他又加了句:“主播你帶著大黑,出租車肯定不好接待,上我的車,大黑隨便玩兒!”
令月眨了眨眼,還行再說,宋熙淚眼汪汪:“主播,難道連我這麼卑微又微小的請求,你也要拒絕嗎?”
令月:“……我答應你。”
答應你還不成嗎,小戲精。
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進入秋季之後,天黑得格外的快,當車子駛上燕白大橋之後,暮色如同黑絨布,點綴著暗淡的星子與月亮。
燕白大橋是京市五大橋之一,橫跨白潮河,寬闊的大橋底下,是洶湧澎湃的河水,在燈光的照射下,翻滾出粼粼波光。
水汽氤氳而上,逐漸攀升。
貨拉拉司機以勻速駛入燕潮大橋,車廂裡,金金突然感受到大量水汽,整條魚都歡快地遊動起來。
倘若令月在此,一定能看見它歡騰的四周,已經凝聚出漂亮的金色光暈,金金之前說過的另一項本領,就在此刻,被它無意中散發出來。
大橋底下,平穩的河水忽然翻湧起來,像極了某種預兆。
白河兩岸或休息或散步的人率先發覺不對,一些人下意識打開攝像頭,拍到這一幕的其他人都怔住了。
河麵翻滾,好似燒開的滾水,在燈光中,一條條魚兒浮出水麵,青色紅色五彩斑斕。
吭哧吭哧吃魚餌的大青魚也愣住了,死魚眼往身後看:“這是什麼感覺?”
同伴不由自主地往前遊,最終凝聚成一片魚群,擴散在河麵上。
“嘶!這是整條白河裡的魚都遊過來了吧?”
“什麼情況啊?不會要出事——誒呦!”
“你個小年輕說啥呢,能出什麼事兒,燕白大橋修建七八年了,怎麼可能會出事兒!”
“這魚群是咋回事兒?”
稀罕的民眾紛紛拍照,大橋兩側,魚兒遊動在一起,在龍魚王金金的召喚下,自發凝聚成片,隨著貨拉拉的行動,無數魚兒遊向大橋另一側。
各種嘈雜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開,令月飛快捂住耳朵,打了個猝不及防,緩了緩才反應過來。
宋熙:“臥槽!主播你看前麵咋回事兒?”
他們走的是觀光車道,車子速度本就慢,這下子,徹底停擺了。
前方的車輛以龜速前進,熙熙攘攘的聲音鑽入耳朵裡,令月聽了聽,才反應過來,那些聲音的源頭應該是橋下的魚兒。
為什麼會這麼多?
前方的車子搖下車窗,興奮的呼喊傳出來:“嗷嗷嗷好多魚好多魚!”
令月一怔,眼底掠過一道金芒,再看一切,大橋上空是一個緩緩移動的金色龍卷風,當她看清落地點之後,令月瞬間睜大眼睛。
“金金。”她喃喃念出兩個字。
如果此時,有人從大橋上空俯視向下,便會發現,燕白大橋底下,水麵和魚群融為一體,魚鱗反射出的波光瀲灩,如同攪碎的流淌的銀輝,隨著王行進的軌道,逐漸向對岸蔓延。
一切的起始,都是因為一輛貨拉拉,又或者說是龍魚王金金。
第二天,全城都傳遍了,瘋狂追逐的魚群,奇怪詭異的預兆,引發網友廣泛討論。
引起討論的“罪魁禍首”金金還在魚缸睡大覺,並不是它懶,而是昨天無意中引領魚群,現在,金金力量消耗殆儘,隻能先躺著。
令月看了看腕表,又向風水龜師父:“師父,我要先去工作了,金金這邊拜托你。”
風水龜慢吞吞地喝著小酒,一本滿足道:“去吧去吧,有我看著,這小家夥能出什麼事兒?”
寵物一條街。
早上八點,令月的寵物谘詢店門前,已經排起長隊。
令月驚愕地看向來人,今天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情況有點兒特殊。
她慌忙起身,推了推椅子:“你先坐。”
女人捋了捋垂下的劉海兒,朝她靦腆一笑,全身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溫柔且沒有攻擊力。
她身邊站著一位男士,以護衛的姿勢,更像是守護公主的騎士,應該是她的丈夫。
即使穿著寬鬆的裙子,令月也能一眼看出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懷孕了。
這時,一直被她抱在懷裡的小狗忽然動了動,一顆小小的腦袋從她臂彎裡鑽出來,竟然是一隻非常可愛的小約克夏。
小狗長長的毛發紮成小辮子,戴上蝴蝶結小發卡,即使它的毛發已經泛白,動作遲鈍,琉璃珠似的眼睛變得灰白,渾濁,仍舊被主人打扮得漂漂亮亮,是主人心裡最漂亮的小公主。
約克夏毛發亮澤又柔順,臉上沒有任何淚溝,看得出主人十分用心,令月心裡好感度biubiu往上漲。
“媽媽的星星,你怎麼了?”
察覺小狗的動作,女人離開低下頭,即使懷裡的約克夏隻是動了動爪子,她也知道它想做什麼,擦了擦狗狗的小爪子,小約克夏一屁股蹲在桌麵上,它更像一隻精致的狗狗布偶。
溫馨一幕讓任何人都插不進去,他們仨,就是一個完整的小家庭。
周圍的吃瓜群眾反應過來,已經跟著笑起來,排起的隊伍沒有一點兒嘈雜,空間和時間全都留給她們這個三口之家。
女生眉眼歉然:“老板抱歉,我們家的小星星有點兒調皮。”
約克夏咳咳一聲,又趴了下來。
周圍人停滯一瞬,不知道怎麼形容,這隻狗狗的聲音明明很輕,卻叫人莫名覺得好難聽啊。
就像一個小蘿莉,張口卻是糙漢音。
令月擰緊眉頭,她沒聽見約克夏的話,似乎就是普通的單字節,像是人類的喟歎,啊,哦之類的。
還有一點兒微弱的心音,說是句子,更像是短短的字拚湊,支離破碎。
令月心頭一跳,正了正神色,看向女人:“請問您想谘詢什麼?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女人一愣:“沒有沒有,我沒有什麼想谘詢的,也沒有麻煩,我隻想讓老板你幫我一個忙。”
“我的星星啊,它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女主人說著笑了笑,有些開心。
“哇!”吃瓜群眾驚歎地看著小約克夏。
要知道狗狗的壽命一般隻有十五歲,這隻約克夏二十歲,已經算是非常非常長壽了。
“這隻狗狗真長壽啊,我還以為它頂多十歲出頭,狀態好像也不錯。”
“狗狗能活這麼長,一定是主人精心喂養,你看,毛毛又順又滑。”
“它好乖啊,好像一個溫柔又端莊的小公主。”
女主人與有榮焉地笑了起來:“星星就是最乖最乖的狗狗。”
她說著揉了揉小狗腦袋,眼眶卻不覺潮濕起來,刹那間淚如雨下,旁邊的丈夫馬上遞上紙巾:“彤彤,彆哭彆哭。”
大男人因為眼淚忙得手忙腳亂,手足無措。
令月:“o>_<o”
她一點兒也不想吃狗糧呀!
女主人彤彤很快止住哭泣,眼眶已經紅透,她歉疚地說:“對不起老板,我剛才沒有控製住。”
令月搖頭,表示沒關係。
彤彤繼續道:“我想讓你告訴它,媽媽愛它,很愛很愛它。”
令月一怔,對方看出她眼裡的驚愕,揉了揉約克夏的小腦袋:“我的星星半個月前診斷出了絕症,我知道它馬上要回到天上去了,它好乖的。我不想再讓自己和它留下遺憾,我想讓它知道,媽媽很愛很愛它。”
這時,桌子上的約克夏忽然站起來,步子艱澀地移動,那雙灰白無光的眼睛看著它的主人:“咳咳!咳咳!”
令月抿緊嘴唇,直覺有什麼不對,而此時,約克夏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趴在桌子邊緣,探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
令月一怔,聽見它的心音。
“媽、媽——”
小家夥的眼睛看著媽媽,似乎還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它的反應很慢,令月猜測,這可能是身體各項器官衰老帶來的反應。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小狗。
令月直接問女主人:“我可以幫您傳遞意思,但是它可能要好久才能反應過來,回答。”為了不讓人誤解,令月又加了句解釋:“我觀察它的樣子,小星星是不是說話比較慢的那一種啊?”
女主人聽見這句話,愣怔一瞬:“我的小星星,它不能說話。”</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