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1 / 2)

令月看了眼懵懂的桑桑, 她告訴橘貓爺爺:“是白血病,早期。”

橘貓爺爺一怔:“怎麼可能!”

桑桑外婆不能接受,站起來喊道:“不可能!我的桑桑身體那麼好, 一定是錯了, 一定是診斷錯了!”

她期盼地看向醫生:“醫生, 診斷結果錯了。”

“結果錯了,肯定是出錯了,我的桑桑那麼小,她以前身體特彆好,怎麼會得白血病!”

醫生皺眉:“請您冷靜一下,我們醫院剛換了一批儀器, 這也是醫生再仔細檢查後的結果,不可能存在失誤的。”

“至於白血病,它的成因一般主要有種,一是先天性, 家族有白血病病史, 基因遺傳白血病, 二是化學因素,長期接觸苯及含有苯的有機溶劑可致白血病。是物理因素:X射線、γ射線等電離輻射。”

醫生耐心得的解釋,病人家屬臉色越來越差,她止住話茬:“不要那麼悲觀,白血病早期是能治好的。”

“老公, 桑桑他們在那裡!”一道女聲打破寂靜的氛圍,所有人循聲望去,漂亮美豔的女人不由後退:“你、你們想乾嘛?”

“都是你!”

桑桑的外公外婆看向那位年輕的繼母,衝過來之後被一雙手臂擋住,中年男人死死皺緊眉頭, 看著他們:“爸媽,你們為什麼打小容?”

“滾!我沒有你這麼畜生不如的女婿!”

“我早該知道,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桑桑遲早要被你害死!滾啊!”

這樣的熱鬨,不少人都被吸引過來,圍觀這場鬨劇,令月眼神發冷,掃過似乎一無所知的男人,以及躲在他身後,胖墩墩的小男孩兒。

她捂住桑桑的眼睛:“彆看,這不是你該看的。”

桑桑扒拉著她的手:“姐姐。”

“嗯?”

“外婆說的是真的嗎?有了後娘就有後爹?”

令月沉默地不知道怎麼回答,手心被一片潮熱燙到。

這樣的事情,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有資格發言。

橘貓爺爺恨得一記貓貓拳踢到男人臉上,旁邊的年輕繼母嚇得連聲尖叫,卻不忘護住自己兒子:“哪來的野貓?瘋貓!滾!滾開啊!”

橘貓爺爺連踢好幾腳,才一溜煙跑出去,消失前瞥了眼令月:“我會偷偷回來的。”

令月打了個OK的手勢。

沒多久,醫院保安過來,製止雙方,場地也從走廊轉移到安保室。

桑桑外公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他雇傭的兩位檢測人員:“老板,報告出來了。”

“房子裡輻射過量,苯、甲醛嚴重超標,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毒的房子,老板,你可千萬彆讓自己外孫女住那兒了,會死人的!”

他們作為從業多年的工作人員,見過因房屋甲醛超標致癌的客戶數不勝數。

一些人不懂,裝修好的房子直接住進去,更可怕的是孕婦也不懂,住進去後生下孩子,常常患有白血病,早早夭折。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

桑桑外公外婆憤怒地看著女婿:“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好桑桑,那麼多房子,隻有桑桑那間甲醛超標苯超標有輻射,你怎麼忍心?”

“桑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怎麼忍心對她不聞不問?”

“你個狐狸精你不得好死!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抓了你!”

前一句年輕的繼母並不在意,聽見後一句,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臉色慘白:“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朋友,我朋友賣的材料,我根本不知道它會超標,你們原諒我?看在我也有一個孩子,他年紀還小,你們原諒我吧!”

小胖墩似乎剛反應過來,被自己媽媽嚇了一跳,他抱住男人的大腿,嗚嗚嗚地哭了出來:“爸爸,媽媽,怕嗚嗚嗚嗚~”

繼母摟著兒子放聲痛哭:“我兒子還小,他不能沒有媽媽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淒慘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都於心不忍,是啊,孩子還小。

中年男人亦是震驚地看向妻子:“你怎麼能這麼粗心?!”

他一巴掌扇在妻子臉上,女人那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高腫起,誇張的動作驚呆一片人,桑桑外公外婆更是如此,呆呆地看著男人。

他瘋狂道歉甚至做勢要磕頭:“爸媽,是我對不起桑桑我對不起芸芸,你們原諒我這次,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令月褲腳微動,不知從哪兒出來的橘貓爺爺抓了抓她的褲腿:“彆信他的話,之前桑桑生病,這個家夥忙著給繼子過生日,他們一家口去遊樂園,對高燒的桑桑,連看都不看!”

“要不是這家夥娶的妻子結過婚,有時候我真懷疑那個小胖墩就是他兒子,不然他可真大度,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

令月沉吟一瞬:“也許……他就是呢?”

橘貓爺爺錯愕地看著她。

令月眸子微垂,隻有一個問題想不通,既然他已經有兒子了,為什麼還要桑桑,一個沒有媽媽的女兒,在他這樣重視兒子的人看來,根本沒有必要要回來。

沉默半晌,桑桑外公終於發話:“我們沒辦法原諒你,我們已經失去了唯一的女兒,不想再失去外孫女。”

“還有之前芸芸留下的一切,我們都會要回來。你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我們芸芸一手掙來的,芸芸死前立了遺囑,房子屬於桑桑,桑桑肯定不想再看見你和那個女人,你們一家口搬出去吧。”

“反正你現在翅膀長硬了。”

驟然聽聞這些,令月眉心驟跳,揉了揉額角,看向橘貓爺爺:“真的有遺囑?”

橘貓爺爺想了想:“有!”

它用最狂熱最熱烈的語言形容自己曾經的女主人:“它是貓貓見過最好的主人,她超級厲害,是個、是個女霸總!”

“貓貓記得,以前是男主人做家務,主人懷上桑桑之後,才開始休息,男主人就出去照看公司,後來主人身體不好,把名下所有東西都留給桑桑,男主人知道,外公外婆也知道,一式兩份,一份在外公外婆那裡,一份在律師手裡。”

橘貓爺爺舔了舔爪墊,一臉篤定道:“貓貓沒有說錯,你問這些乾嘛呀?”

令月沒說話,轉而看向桑桑父親。

他穿著高級定製的西服,衣冠楚楚,氣質卓然,四十左右的年紀,像極了那些社會上的成功人士。

真是一副好皮囊。

此刻,男人臉色慘白,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桑桑身上:“桑桑,我是爸爸啊。”

桑桑仰頭看著他:“爸爸。”

男人臉上露出喜色,旋即聽見她的聲音:“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桑桑搖頭:“你是她的丈夫,是軒軒的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了,我要外公外婆。”

“桑桑。”男人失聲痛哭,跪倒在地:“爸爸對不起你,都是爸爸疏忽了你。”

就連保安都忍不住歎息。

“真的疏忽了嗎?”所有人都看過來,令月直視男人:“是真的疏忽,還是放任自流?”

男人震驚地看著她,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隻有眼神,不敢對上令月幽暗的眼睛:“你是誰?”

令月眨了眨眼:“你現在在想什麼?是不是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亂,反正也沒有證據,反正所有人都查不到,一個母憑子貴上位的小,大不了再找一個。”

她的聲音很輕柔,口吻卻十分刺耳,大概是那句話裡有太多嘲諷意味。

桑桑的外公外婆就算再笨也該意識到不對,更何況他們本就不是蠢人。

這時候,比起不靠譜的女婿,他們反而更相信令月,也或許,是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疑點。

令月繼續道:“您這位父親真的好偉大,親生女兒將近四十度的高燒,不急著送醫院,反而為自己的繼子過生日,一家人甚至有空去遊樂園……”

隨著她的話越來越多,越來越詳細,男人的假麵終於維持不住:“閉嘴!”

“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令月鼓掌微笑:“真棒,真是個彆人家的偉大父親!”

令月繼續說,聲音在男人聽來,如同魔鬼的低吟:“用牆紙遮住大理石,一級致癌物的塗料,倒是挺熟練的。我觀察過你和桑桑的房間,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真的很遠呢。”

“還有一件事,白血病,同樣都是白血病,芸芸女士也是死於白血病,可是據我所知,桑家沒有白血病病史。”

“嘶——”

不知道誰倒吸一口涼氣,眾人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天靈蓋,後背一片冷汗涔涔,再看向桑桑父親,眼神驚恐萬分。

“我沒有!這都是你的猜測,你危言聳聽,汙蔑我的名譽,我要告你!”

這時,桑桑外公突然站出來,義正言辭地表示:“我們相信你。但是彆人不相信,正好這裡是醫院,來,你先跟小胖子先做個DNA檢測。”

男人當場愣在原地。

桑桑外公便笑了,芸芸是他們的獨生女,喜歡運動,體質很好,即使到現在,他們也不願意相信她是重病去世,那麼健康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沒了?

原來真相是這樣。

“不敢嗎?那她說的就是真的,我們會告你,你從芸芸那裡拿來的東西,我們要你一件件地吐出來!”

桑桑外婆已經撥通報警電話:“警察同誌,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有人謀殺!”

他們要告!

傷害芸芸和桑桑的人,他們一個都不會放過!

男人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痛哭流涕道:“不是這樣的,爸,媽,你們相信我,我是被逼的,我沒害芸芸!”

他跪在地上,就差抱上桑桑外公大腿,眼底滿是恨意,如果之前做的再快點兒,桑桑死了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糾紛了?桑芸那個女人留下的遺產也能由他繼承!

可惜沒如果,既然做下,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橘貓爺爺看他假惺惺的樣子,沒忍住偏頭張嘴:“yue!”

“傻子才會相信你!”

之後的事令月再沒關注,她還跟著做了一次筆錄,男人和他惡毒的妻子暫時列為嫌疑人,小胖子忽然成了沒人要的孤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桑桑愣了下,停住腳步,小胖墩快步跑過來:“姐姐,姐姐帶我走……嗚嗚嗚求求姐姐……”

桑桑嚇了一跳,被擔心的外公外婆摟進懷裡噓寒問暖,小胖子看得癟癟嘴,以前,都是他被爸媽護在懷裡的。

怎麼會有這個賠錢貨什麼事兒?

他還要哭求,外婆懷裡的桑桑突然鑽出小腦袋,眨巴著眼,問他:“你姓陳,我姓桑,我怎麼會是你姐姐呀?”

小胖子看著她,張了張嘴。這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他覺得桑桑就是個野種,隻有他才是爸爸的兒子。

媽媽也說,他是男孩兒,能給家裡傳宗接代,是個大寶貝!

可惜現在,這個大寶貝男孩兒馬上就要失去一切,也許再見,就是福利院了。

桑桑的白血病隻是早期,發現的早,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能治好,她的外公外婆也會不惜一切治好她。

出了醫院要分開,令月垂眸,對麵的桑桑抱著橘貓爺爺,開心地笑了起來:“謝謝姐姐。”

她說著,遞出一張票:“這是桑桑最喜歡的馬戲團門票,我要把它送給姐姐。”

令月微怔,桑桑以為她在疑惑,解釋道:“這個馬戲團超級厲害,裡麵有好多動物,桑桑最喜歡裡麵的倒黴熊,姐姐一定要去看看呀!”

令月一怔,看見熟悉的名字,不由得一怔,她記得清楚,是那位曾經想買虎園兄弟的李老板的馬戲團。

“姐姐?”

令月接過去,俯下身,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那姐姐就謝謝桑桑。”

小姑娘被外公外婆牽著手,慢慢地往前走。

忽然,她聽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西裝革履的男人尖叫掙紮,像隻待宰的肥豬拚命掙紮:“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有沒有殺人,我們警察會找到證據,彆急。”

令月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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