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說早上去騷擾沈昕昕,其實不是我和她見的最後一麵,傍晚周少,就是周紀堯……”他說著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他忽然找我,讓我趁放學回家,在小道上劫住她,然後周紀堯再出手,救她!”
令月瞬間門想到之前沈昕昕日記本裡的記載,兩人的初見始於一場英雄救美,被小混混圍堵的沈昕昕被路過的周紀堯救下。
她擰緊眉心,一絲不安感泛上心頭。
下一刻,周登繼續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周紀堯指使我的,包括他和沈昕昕談戀愛,我給他們製造的意外!”
“後來周紀堯如願以償,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一天他突然找到我,讓我重新騷擾沈昕昕,最好讓她精神恍惚,做的事情越過分,她受傷害越多,他給我的錢也就越多。”
“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隻敢小打小鬨,那天傍晚,我們準備重演一遍,沒想到沈昕昕好像猜到了,我承認了才知道她是詐我們,她憤怒地看著周紀堯,我跑了。”
“我再也沒見過她,再後來我聽到她的消息,就是她失蹤了。”
他似乎很害怕,心有餘悸地縮了縮腦袋,想起自己當年存在的僥幸心理,整個人都欲哭無淚:“我啥都沒乾!我啥都沒乾!”
他事無巨細,記性好到周紀堯恨不得拿刀捅死他,凶狠的目光望向小混混周登,後者嗷地叫了一聲:“警察叔叔,他瞪我!他是不是想殺我?”
殺。
觸及這個字,房間門裡的氣氛登時一片沉重。
他的話證實了從初見的英雄救美到後期的不間門斷的騷擾,都是周紀堯在背後指使,更證明了他才是沈昕昕最後見到的人。
“我的昕昕……”沈雨淚如雨下,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連女兒遭受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一顆心仿佛被刀劍捅戳得千瘡百孔。
眾人關注的周紀堯反倒鎮靜下來,他麵色慘白,一言不發。
沈雨:“你個混蛋!畜生不如的東西,為什麼要害我們家昕昕?!你說啊!你說啊!”
令月捏了捏眉心,心中隱隱有幾分猜測,然而還沒等她梳理清楚,剛才惶恐的班主任突然怯怯地舉起手:“我可能知道。”
他緊張地邊擦汗邊哆嗦:“因為周紀堯他成績太差,他能考那麼好,完全是我給他透題,可是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可能弄來高考卷子的答案。”
“當時學校剛提出保送大學的想法,我告訴了他,沈昕昕成績太好了,又參加各種競賽,是排在他前麵的第一競爭對手。”
“他說他要上京大,有辦法,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辦法!”
欺騙一個小姑娘。
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一個人——周紀堯。
他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目光環視一周,怒吼道:“你們懂什麼?你們知道什麼??
“那是我最後的機會,她憑什麼要奪走?!”
“她還要告發我,她說學校不管,就告到教育局,她瘋了吧,我苦心經營那麼多年,我怎麼甘心!我是周家私生子,為了今天這一步,我什麼都砸上了!”
周紀堯說著猛地抬頭,雙眼布滿血絲,猙獰的麵容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讓人無端背後發涼:“你們不是想找到她嗎?我告訴你們,你們永遠也找不到了!永遠永遠!”
反正一切都完了。
他說完笑了起來,陰冷的視線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沈雨險些暈死過去,什麼叫永遠也找不到,她的女兒被她帶到哪裡去了?
一個念頭猛地浮上腦海,沈雨搖頭:“你是不是……把我的女兒拐賣了?她還那麼小,她才十八歲……”
“哈哈哈哈。”周紀堯嘲笑地看著她:“拐賣?你是不是想的太好了,你怎麼不猜她死了啊?”
屋子裡的氣氛,已經凝成一片寒冰,所有人看著他,這個陰沉的男生。
周紀堯好笑地看著她,忽然愣怔一瞬,仿佛陷入魔怔般,輕輕地說:“我也不想的,都是她太吵,我就輕輕一推——”
徹骨的涼意爬上心扉,他們看著他,周紀堯卻隻猖狂地笑。
令月蹙緊眉心,看向突然自爆的周紀堯。
旁邊的程子明恨不得一拳把他揍趴下,打成個豬頭臉!剛才的小混混周登嚇得滿地亂爬,恨不得逃到太平洋,離他遠遠的!
再之後,任由警方如何盤問,他始終不發一言,事情陷入僵局。
這也是程子明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什麼都交代了,卻不透露失蹤者本人的地點。
方才氣急攻心,昏厥過去的沈雨這會兒醒來,臉色蒼白,麵如死灰,反應過來後,她直接衝向周紀堯,用手抓,用牙咬:“你還我的女兒!還我的昕昕!”
周紀堯被一把推倒,倒在地上抱頭痛喊,再抬頭,便對上屋裡警察的犀利的目光,剛才的記憶瞬間門回籠。
那些是他心裡最隱秘的話,他準備一輩子爛在肚子裡,怎麼會突然說出來,那一刻的身體,仿佛也不再遭受自己控製。
但是這怎麼可能!
無端的冷意突然襲上後背,周紀堯徹底抓狂,他瘋狂地大喊大叫:“沈昕昕?沈昕昕你在報複我是不是?我要讓你死了也要變成孤魂野鬼!”
周紀堯看向沈母:“你想找到你女兒的屍體?我絕不會告訴你。放心,隻要我不說,你們誰都找不到,所有人都彆想找到她!”
“她都死了年了,這會兒骨頭都化了吧?”
氣氛徹底陷入僵局。
沈雨扇了自己一巴掌,年,她的女兒在外麵年多,隻要想起來,她便心如刀割。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
可是,昕昕的埋屍地點卻成了案件裡最大的謎團,因為周紀堯的拒不交代,隻能等待警方進一步審訊。
女人哀切的哭聲中,小麻雀夫妻狠狠啄咬男人的臉,令月收回目光,抿緊嘴唇,忽然,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流光,抬眸,看向周紀堯身後——
一個虛弱的半透明的影子飄在半空。
那是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子,精致漂亮的臉蛋,紮著高高的馬尾,表情呆滯地看著屋子裡哭得撕心裂肺的沈雨。
仿佛察覺到她的視線,女孩子突然扭頭,直勾勾地看著她。
從周紀堯突然自爆開始,令月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現在,她終於確定。
“姐姐——”
令月瞬間門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垂眸,聲音在屋子裡回蕩:“我可能知道地點在哪兒了。”
刹那間門,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