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央的前途應該是光明的,燦爛的,令月也覺得,對方不應該因為一個意外,停滯在人生路上。
令月走了過去,男生顯然還記得她,看見她的瞬間,一句話脫口而出:“那幾隻小貓還好嗎?”
令月笑了下:“它們已經送到醫院了,情況在慢慢好轉,謝謝你之前的幫忙!”
林央撓了撓頭,笑容燦爛:“其實我也沒做——”
“林央,她是誰?”旁邊的女人打斷他的話,眼神惡劣的看著令月。
令月注意到,她開口的瞬間,林央臉上笑容便凝滯了,疲倦籠上眉眼。
她深深看了眼女人,清冷的目光仿佛直接看穿她,越是心虛,女人越強硬,仿佛誰聲音大,誰就有理一般。
“你看什麼啊?”
令月:“我看你今天要倒黴,造口業,進門見血!”
女人登時黑了臉:“你咒——”
一句話沒說完,飛來的麻雀拉了一攤粑粑,直接掉進她嘴裡。
看見的學生都給惡心壞了,她呸呸呸個不停。
令月遞給男生一張名片:“我知道你叫林央,我是令月,這是我的名片。”
她刻意壓低聲音,隻有她們能聽見:“你和她不是親生母子……”
她說著,眼底暗湧翻騰,之前看未來,現在看過往。
天氣晴朗。
一棵兩人合抱那麼粗的桂花樹下,簌簌的花葉飄落,底下的小搖籃裡,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忽然哇哇大哭。
青磚黛瓦,庭院深深,攜著吳儂軟語的女聲響起:“岑媽,瑾瑜是不是該喂奶了?”
“應該是的,夫人,我馬上把小少爺抱過來。”說話的正是剛才見到的豔麗女人,她欣喜地盯著嬰兒,眼裡滿是羨慕:“我嘞個乖乖,真好看,這要是我兒子就好了。”
她是這家的保姆嗎?
畫麵一轉,令月看到人潮擁擠火車站台上,女人匆匆上了火車,抱著一個小嬰兒,她美滋滋地告訴丈夫:“以後回去,你就跟大家說,這是我給你生的兒子,就叫他林央吧。”
“這能行嗎?”
“咋不行,我們倆出來好幾年,連個孩子都沒有,回去街坊鄰居怎麼看?彆說我,你要被人家笑話死!”
火車響起嗚嗚嗚的汽笛聲,隨著哐當哐當的聲音,如長龍擺尾,眨眼間,隻剩下一排空空的鐵軌。
沒一會兒,一個旗袍女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頭發散亂,眼睛紅腫:“瑾瑜?我的瑾瑜!你在哪兒?”
她被人一下子撞趴在地上,欺霜賽雪的手腕瞬間一片青紫,翡翠鐲子碎裂一地。
“我的瑾瑜……我的孩子……”濕潤的眼淚落在肮臟的地麵上,女人哀慟的哭聲叫人聽之肝腸寸斷。
“你在說什麼?”林央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但是令月已經看完了。
“你是被她偷走的,你媽媽沒追上,她還在等你回家。”
林央臉色難看,立刻激烈反駁她:“怎麼可能!你要騙什麼?我沒有錢。”
令月:“我不要錢。”
“至於我算的準不準,你晚上看看,不要把這事告訴她,保護好自己,記得聯係我,還有,我的名片不要扔!”
她話音剛落,女人已經拐回來,拉著林央往前走:“說什麼說?被一個小賤人迷住啦?你也不看看你什麼樣子,你配嗎?”
林央垂下眼睫,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他慢慢將薄薄的名片塞進褲子口袋裡。
令月歎了口氣,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令月?”
她扭頭一看,高大的男人正看著她。
林少澤:“一起去警局嗎?”
令月微微一怔,聽他繼續說:“大黑該下班了。”
她點點頭,本來就是走過來,車子也停在店門口的停車位上,是回家等大黑,還是親自去接,令月猶豫都不用,直接做決定。
大黑那麼乖,她肯定要親自去,順便給它一個驚喜!
第二天,太陽初升。
彆墅裡的小動物已經收拾好東西,帶上必備物品,以及一大袋寵物糧,坐上小汽車。
大黑按下窗戶,狗頭整個露在外麵,激動得嗷嗷叫:“我要出去啦,我大黑要和主人出去玩兒了!”
狗子剩下愛的半邊身體不停扭動,興奮的樣子,叫人按都按不住。
令月打開手機導航,甜美的女聲傳出來:“目的地——長江望江口。”
是的,這次她們打算去江邊玩兒,不再是京市市郊那一畝分地,而是長江。
“大江東去,浪淘儘,千古風流人物”的長江!
車子裡,尋寶鼠多多悄悄挪著屁股,一點點靠著玄貓女王:“老婆,聽說江邊有很多很多魚,到時候看我大展身手,我給你捉一條大肥魚!”
玄貓女王:“???”
它淡黃色的貓瞳看了眼嬌小玲瓏的尋寶鼠,忽然俯身,爪子壓在尋寶鼠頭頂:“我也有個好辦法,保證能釣很多魚。”
尋寶鼠暈暈乎乎地捧著臉,因為它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整隻鼠鼠幸福到暈眩,圓溜溜地眼睛望著它:“老、老婆,你有什麼好辦法呀?”
玄貓女王一爪子把它抓起來,盯著它甩來甩去的蝴蝶結小尾巴:“你啊。這麼長的尾巴,不用來釣魚真是可惜了。”
尋寶鼠多多:“QAQ”
“噗哈哈哈哈哈!”大黑終於憋不住,在後麵笑得臉都酸了。
“多多你要笑死我,繼承我的肉骨頭嗎?”
尋寶鼠多多:“……呸!”
它在麵對女王時是心機小舔鼠,對其它動物,鼠王尊嚴不可侵犯!
令月聽著後麵嘻嘻哈哈,勾了勾唇角,她看了眼副駕駛,風水龜師父躺在準備好的小窩上,蹭了蹭珊瑚絨小毯子,真舒服。
他歎了口氣:“唉,說起來自從靈氣枯竭之後,我的修為一天不如一天,已經有幾十年沒離開京市了。”
令月勾起唇角:“現在有我了,師父想去哪兒,到時候我帶你環球旅行?”
“還是不了,聽說外國妖魔鬼怪比較多,我們就先定一個小目標,遊遍全國吧。”
令月聽著眉頭一挑,這還真是億個小目標。
這時,車上掛著的白色布偶小老虎動了動,君君剛睡醒,耳朵一下子支棱起來了:“旅遊?什麼旅遊我也要去!”
令月剛要回答,擋風玻璃上突然多出一團黑影,啪嘰一聲趴在雨刷上,嚇得她手一抖,高速路上行駛的車子直接漂移,黑影傳出嘎嘎嘎的叫聲。
鴉鴉:“嗷嗷嗷好刺激好刺激!”
“月月你要上來嗎?”
令月:“……”
這幾個活寶,直接把她給弄沒轍了。
她更後悔鴉鴉的提議,早知把它塞進車子裡,也好過現在,仗著腳上有繩子,胡亂地飛來飛去。
以為她在放氣球嗎?
終於,她們有驚無險地到了目的地。
令月先打開後備箱,新車的後備箱十分大,映入眼簾的不是她準備的東西,而是一個小型密封水族箱,龍魚金金在裡麵遊動,無聊的吐出一大串泡泡,陡然看見她,激動地直接跳起來。
然後,砰地一聲。
龍魚金金直接疼哭了,一邊嗚嗚嗚一邊哭訴,“月月,我不會要死了吧?”
令月一陣失語。
她又聽它說:“可能要月月的小奶塊才能治好,誒呦,我頭好暈啊~~”
碗口大的赤色沁紫龍魚漂在水裡,肚皮微微上翻,這番表演不可謂不用心,令月都快感動哭了。
她打開蓋子,在金金賤兮兮地遊過來的時候,給它一個大逼兜。
“還暈不暈?”
金金:“TVT”
“不暈了不暈了,感覺突然好了呢。”
令月:微笑:)
經驗之談,孩子不聽話,多半是皮癢了。
江邊的冷風嗖嗖吹過來,要是旁人,早就換上大棉衣,畢竟已經是深秋時節。
令月怡然不懼,她穿著便服,身邊是幾隻撒歡的動物,或許是長期的寵物糧提供,它們半點兒不冷。
令月隱隱察覺到一些變化,因為不明顯,她也隻是暗暗記在心裡。
她們站在略高的長江觀測點,即使還有近百米距離,遠遠的,已經能夠感受到潑灑而來的水汽。
大黑的毛毛被江風吹得呼呼作響,狗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很顯然,它第一次見到這樣恢弘壯闊的大場麵,看著對麵奔流不息的江水,嘩嘩的水聲壯闊非常。
一股勇氣自胸中升騰而出,它站起來,抖抖毛,洪亮的叫聲衝出嘴巴:“嗷嗚~~”
鴉鴉第一次覺得天是那麼高遠,興奮地振翅高飛,自信心膨脹,覺得自己現在比老鷹還要厲害!
“啊啊啊月月救命啊!”
令月正欣賞著,忽然聽見一道呼救聲,她扭頭望過去,整個人都快笑死了。
風太大,嬌小的尋寶鼠四肢撐開,竟然直接被強風吹上了天!
令月:“哈哈哈哈哈!”
臉上笑著,她還是快步跑過去,正要抓住它,卻發現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兒,於是她停下了動作。
尋寶鼠多多:“快把我抓下來啊!啊啊啊我恐高我恐高啊!”
令月:“你再試試。”
尋寶鼠多多:“試試就逝世的試試嗎?”
忽然間,它發現自己捕捉到一種微妙的感應,好像,它能飛了。
尋寶鼠多多想了想,兩隻爪子猛地握住,下一刻,啾地一聲,鼠鼠炮彈發射!
“啊啊啊啊啊!!!”
這一幕,正巧被風水龜看見,它震驚得瞪大了一雙龜眼,怔怔出聲:“多多它,竟然原地飛升了?!”
“天縱鼠才!”
“我不如它,遠矣。”
“啊?”水族箱裡的金金呆呆出聲:“風水龜爺爺,我怎麼覺得,它像是被風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