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老板, 我在這兒呢,你們可算來了!”
寵物一條街的馬路上,夜幕低垂, 路邊幾站路燈,因為年久失修,燈光昏暗
令月下車走到街尾,突然聽見一道女聲。
唯一亮著燈的寵物店裡, 隔著玻璃門,老板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邊說邊朝她們招手。
因為之前約定好, 她完全不敢離開,一個人等到現在,又害怕, 所以時不時探頭探腦,看見令月之後,感動得立馬嚎了一嗓子。
令月嚇了一跳, 麵色不變,腳下卻是一頓。
白澤在她身邊, 瞥見她的小動作, 唇角微微扯動, 他輕咳一聲, 和她隻錯了半步距離。
老板娘歡天喜地的將她們迎上來,端著奶茶和小蛋糕湊過來:“你們喝點兒,吃點兒, 這個時間,那個……應該還沒來。”
令月點頭,摸著奶茶, 入手還是發燙的。
老板娘樂嗬嗬地說:“這可是我特意放在熱水裡保溫過的,涼了肯定不好喝,還有這蛋糕,我今天剛買的,剛出爐。”
令月微微抿唇,到底什麼都沒說。
她看出老板娘熱情爽朗下的忐忑不安,知道自己說再多,也不如做一件,不禁眼簾微垂。
她身邊的白澤默默端起紙杯蛋糕,蛋糕甫一入口,甜膩的口感充滿口腔,太甜了些,視線微動,令月吃得津津有味。
白澤不動聲色地收斂目光。
此時,距離午夜十二點,還差大半個小時。
老板娘開始清掃寵物店的衛生,令月倒是聽見很多小貓咪的叫聲。
這時候店裡已經準備好關門,它們隔著籠子互相聊天,有的已經打起了哈欠,懶懶地躺在籠子裡,有一些,優雅地瞭望門外,總之,累了一天的小動物都靜悄悄的,開始休息。
因此,那一對吵起來的小貓咪,便顯得格外突兀。
白手套的小狸花貓小心不小,仗著自己在高處,罵罵咧咧地俯視小奶牛貓:“哼,我不會放過你噠!”
那隻酷酷的黑白配色奶牛貓懶懶抬眼:“放過我?以前你仗著那隻凶巴巴的三花貓庇護,隨便挑釁我,這次我可不想再讓著你了!”
奶牛貓大佬舔著爪子,輕飄飄地掃過去:“你等著,老板娘離開之後,我就去找你。”
凶巴巴的白手套小狸貓瞬間嚇壞了,耳朵趴成飛機耳,躲在籠子一角:“你、你說什麼?”
小狸貓外強中乾地說:“你個大壞蛋,你敢打我,我一定要三花姐姐打死你!”
奶牛貓大佬慢悠悠地說:“那就讓它來啊,它已經被人類收養了,沒有意外的話,你一輩子也見不到它,沒貓給你撐腰……”
它說著,舔了舔自己爪子。
小狸花:“!!!”
它驚恐地看籠子裡,比自己大了好幾圈的奶牛貓,就連旁邊的貓爺爺,也在捋著胡須,說:“豆豆你還是彆說話了,它可厲害了。”
就貓爺爺知道的,奶牛貓有一項絕技,它會自己打開籠子,偷偷襲擊過彆貓好幾次,打完其他貓咪又匆匆跑回來,自己關上籠子,搞得寵物店老板娘特彆疑惑。
陡然聽見這話的小狸貓:“啊!”
怎麼沒有貓貓告訴它,它敢挑釁大佬不就是因為它被關在籠子裡,它能自己跑出來,怎麼不早說,害死貓貓啦!
其它貓咪:那你也沒問啊?
小狸花嗚咽嗚咽地想起當初庇護自己的三花姐姐:“嗚嗚嗚,三花姐姐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可惡的大壞蛋它要打我……”
令月看著它愁眉苦臉的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忽然聽見一道聲音——白澤起身,在她耳畔說道:“他好像……來了。”
令月猛地偏頭,仿佛意識到什麼,朝門外望去。
遠處,昏暗的街道上,一團蓬蓬的黑影越來越近,所過之處,本就垂危的路燈瞬間罷工。
令月也感覺到了,頓時一陣頭皮發麻,濃重駁雜的陰氣混合在一起,黑氣遮住她的視線,隻能看看胖胖的蓬蓬的一大團,朝她們走來。
令月身旁,白澤微微眯起眼眸。
後知後覺的老板娘搓了搓手臂,冷風順著門縫吹進來,叫她忍不住出聲:“這也太冷了,我沒關門——”
說著扭頭,看清深黑街道上的一幕之後,嚇得瞬間失聲。
“他、他他他來啦!”
令月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老板娘呲溜一聲,鑽進櫃台裡,這樣子,叫人一看就知道,之前的事情肯定把她嚇得不輕。
那副滑稽的的樣子,讓令月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再度看向前方。
大坨的障礙物顯眼無比。
不過片刻,他緩緩飄到門前,忽然跪下,和老板娘描述的一模一樣,水泥地和腦袋撞擊到一起,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叫人聽得牙酸。
再然後,令月動了動耳朵,聽見男人鬼哭狼嚎的哭聲,她確實感受到了陰氣存在,可是……
她的視線對上白澤的目光,後者篤定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不止陰氣,還有其他駁雜的東西。更甚者,這個所謂的鬼,似乎根本就是活的!
令月一把拉開門,在老板娘驚愕的目光中衝出去,她徑直走到“鬼魂”跟前,終於聽清他的鬼哭狼嚎:“啊啊啊好疼好疼……救命啊誰救救我……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令月一怔,在她眼裡,男人就是一個渾身被黑氣包裹的大黑球,膨脹又蠢蠢欲動,似乎還包裹著其他東西,時不時突出一點兒。
令月猛地伸出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喵嗚!”
尖銳刺耳的貓叫聲響起,哭嚎的男人磕得頭破血流,猛地抬頭,令月嚇得指尖一抖,透骨涼意如附骨之疽躥上指尖。
模糊的燈光下,對方那張本該是人臉的腦袋上,竟然長出了一張貓臉!
活脫脫一個怪物。
他立刻反撲,被令月一招製敵,主要還是附著在他身上的邪崇並不算強大,男人還能氣得朝她哈氣,嬌滴滴的嗓音和男人粗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壞蛋人類,快放開我!他活該!”
下一刻,猙獰的貓臉男人哭求令月:“大師,您一定是大師吧,快救救我吧,我被鬼魂纏上了,趕快做法,把它打得魂飛魄散!我有錢,我給你錢!”
令月笑眼一眯,打量著他的模樣,可不是嘛,連皮草大衣都穿上了,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簡直要胖成一顆球。
她沒肯定也沒否定,默默看著他,不帶絲毫情緒的眼神將他看得冷汗直冒:“大、大師!”
“閉嘴。”
令月叫出附著在他身上,幾乎和他融為一體的貓咪魂魄,後者看到她的時候,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男人那張慘白貓臉,終於露出原本的形狀。
令月:“你為什麼會被它纏上?”
男人愣怔一瞬,張了張嘴。
此時,見到鬼怪被令月製服,好奇的老板娘趴在店鋪上,瞪大了眼睛往外瞅。
看到他之後,瞬間愣住了,這個人他認識,而且,已經消失了半個月,她氣憤填膺地衝出去:“你這個混蛋,老娘還以為你死了呢!”
刹那間,所有人都望向她,老板娘凶神惡煞的瞪著男人:“老娘給你打電話?你丫的為什麼不接?你拿了我的貓就跑,你還是人嗎!”
根據她透露的消息,令月眉心微攏,還有這種糾紛嗎?
她來不及發問,男人看見老板娘,就像老鼠見到貓,臉色驚恐無比,說話也磕磕絆絆,結巴起來:“我……我我我……”
老板娘劈頭蓋臉一通怒罵:“喪良心的東西!我們家花花呢?之前你說你喜歡貓,我才讓你領養花花?你特麼倒好,花花給了你之後,直接消失不見了。”
“你個龜孫子還敢跑過來嚇老娘,你以為老娘是嚇大的啊,我敲死你個垃圾!混蛋!”
她拿著掃帚,氣得狠狠砸過去。
通過她的話,令月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不知道反應慢半拍還是故意的,看著他被揍了好幾下,才慢吞吞地製住對方:“老板娘,你小心彆把人打壞了。”
老板娘:“打壞?這個狗東西身上穿著貂還是啥啊,他那麼有錢,連條消息都懶得回我,活該被打!”
令月:“……”
好像還真是的。
然而,男人卻像是被狠狠胖揍一頓,疼得臉色扭曲,聲音都變了調子:“姐、姐你把彆打了……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媽,媽呀我求你啦!彆打了!”
為了不讓她打下去,他真是什麼話都能喊出來,老板娘累得氣喘籲籲,終於出了一口被嚇的惡氣。
令月的視線落下他跟前,在那裡,一隻胖乎乎的三花貓蹲在地上,長長的尾巴圈住爪爪,清澈水潤的貓瞳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令月瞬間明白,這就是一直纏著男人的貓咪鬼魂。
三花貓歪了歪腦袋,氣憤地說:“你為什麼要阻止主人,這個壞蛋就應該被打死!打死他!”
令月微怔,蹲下身,平視小三花貓咪,她沒回答三花貓的問題,反而出聲問它:“你是誰?”
三花貓咪臉上露出人性化的疑惑:“我、我叫花花。”
令月眉頭微挑:“那隻小狸貓說的,保護它的三花姐姐嗎?”
小貓咪聞言點點頭:是我啊!”
它又解釋道:“也是主人剛才說的花花啊,花花就是我。”
它又像是想起什麼,興奮雀躍的小貓咪瞬間情緒低落,令月心中隱隱意識到什麼,到底沒有問出來。
她沒想到的是,小貓咪反而主動告訴她:“你是好人對不對,你不要阻止我好不好?他是個壞蛋,超級大壞蛋!”
令月沉吟一瞬:“你的意思是,他虐貓?”
花花大大的貓瞳看著她:“我不知道算不算呀,我隻知道,他現在還披著我的皮呢。“
“你看——”
令月悚然一驚,她的目光瞬間落在男人蓬鬆柔順的皮草大衣上,終於覺出什麼不對,這皮草的顏色,似乎太自然太駁雜了些。
無法遏製的感覺湧上心頭,刹那間,叫她頭皮發麻。
花花的聲音適時響起:“他把我收養之後,摸著我的腦袋跟我說,他最喜歡我身上的皮毛,真漂亮。”
“我當時不知道,後來,我才看到他家裡有好多好多貓,他剝掉了我的皮,真的好疼好冷啊,人類不是有衣服嗎?為什麼要穿我的衣服?”
它不解地問令月,令月張了張嘴,甚至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半個月前,因為大部分流浪貓都被玄貓女王聚集起來,做貓咪皮草大衣的男人找不到來源,開始另辟蹊徑,以各種名義收養流浪貓。
三花貓花花就是其中一個,它也是寵物店老板娘手裡的最後一隻流浪貓,一直被寵物店收留,直到它被男人收養。
它以為自己從此就會擁有一個家,有疼愛自己的主人。
然而事實是——
老板娘百般斟酌的條件都是貓販子的偽裝,花花被他帶到自己在市郊的黑心小作坊,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五六名工人正在熟練地宰殺,他們直接將鉤子從眼睛戳進貓咪腦袋裡,這樣,剝出來的貓皮才會乾淨又完整。
沒有喂藥,因為會損傷貓皮的光澤度。
邁進工廠的第一步,花花被鐵勾上倒吊著的血淋淋同伴嚇得拔腿就跑。
可它怎麼逃得掉。
迎麵而來的大網將它死死罩住,它掙紮哈氣,聽見領養人冷冰冰的聲音:“你們幾個動作輕點兒,注意不要傷到貓皮,不然,我可要扣你們工錢!”
“放心吧老板,咱們過手的貓,少說也有成百上千隻了吧?”
“對的對的,咱們知道怎麼治。”
而一牆之隔,光鮮亮麗的小屋子裡,主播指著架子上一拍毛絨絨各種花色的大衣,興奮地呼喊著粉絲:“老鐵們,看看咱家的皮草,每一件都獨一無二,這花色,這質感,穿出去,嘎嘎亂殺!”
底下有人提出疑問:【這是什麼皮?狐狸?毛色有點兒花,不像啊。】
主播大嘴一張:“哈哈哈,那肯定不是狐狸皮,這是一種新技術,特彆特彆廢原料,大家要是喜歡,隻要九九八,九九八您就帶回家,還送仿真小圍脖!”
她說著,扯過衣服架子上的同色係圍脖,可以想象,這些都是怎麼從冰涼的操作間上,一點一點鞣製出來。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有人認出來,憤怒道:【我知道了,這是貓皮對不對?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主播擰眉,繼續招呼其他客人。
反倒是直播間的某些觀眾,肆意嘲笑發言的粉絲:【我的天呐,大家都躲遠點兒,這種人,死了身上會蹦出舍利子!】
【都在直播間這麼久了難道還能看出來嗎?我們買的就是貓皮大衣!主播這裡都是真的,我拿錢包保證!】
【真是掃興,肯定是所謂的愛貓人士,管好你自己吧!我要的就是貓皮大衣!】
直播間的隔壁,便是血腥的加工工坊,對於花花來說,更是無儘的絕望地獄。
“那些鉤子好長好長啊,我的眼睛好疼,紮進來的時候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回寵物店,我想主人……”
“我不想被領養了,我好害怕。”
令月咬緊牙關,看著它,說不出一句話。
在三花貓咪麵前,她覺得自己那麼無能,隻能聽它繼續講述,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貓咪垂下眼簾,水潤清澈的眼睛看著地麵,它舔了舔爪爪又:“這件衣服,剝了幾十隻三花貓咪的皮,他說就是要同一個色係,才能賣出好價錢。”
“好多人類都喜歡我們的貓皮大衣呢。”
三花貓咪歪了歪小腦袋,仿佛天真般問她:“你也喜歡嗎?”
令月心頭升起一股寒涼,驚悚地看著它,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不,我不喜歡,我一點兒也不喜歡。”
三花貓的敘述還在繼續:“貓皮大衣是不是很好看?他特彆喜歡穿,是它保暖又漂亮,所以我就讓他穿一輩子!”
這時,驚恐的男人仿佛感覺到什麼,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他一頭撞在電線杆上,砰地一聲。
老板娘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哪裡伸出來的鐵絲網,勾住他身上的貓皮大衣一頭,嘩啦一聲,光滑亮麗的大衣瞬間撕裂。
撕扯的口子底下,無數鮮血驟然噴湧而出,男人慌忙捂住皮衣,神色已經慌張得不行。
老板娘直接吐了,她就掃了一眼,直接看到了男人身上撕裂的肌肉纖維,紅紅黃黃,惡心至極!
令月終於知道花花是什麼意思,男人身上的貓皮大衣和他的身體已經完全生長在一起,要想將它脫下,隻能連皮肉一起撕開。
他真的能穿一輩子,直到死!
男人跌跌撞撞地逃開,快得令月都攔不住,花花沒說的是,這已經是最後一個人,報複的過程中,它的同伴一個個消失,如今,隻剩下它自己。
花花眷戀地看了眼老板娘:“我要走了。”
這段時間都鬨鬼,都是花花驅使著男人贖罪,外加,它真的好想回家,再看一眼。
花花告訴令月:“你不要告訴她,我曾經回來過,也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呀。你就說,我被他欺負生氣跑掉了,又在街上流浪了一段時間……”它搖了搖腦袋,費儘全力憋出一句話:“然後,我就好幸運好幸運的被新主人撿走了,現在已經到了另一個城市,你告訴她,花花現在過得很好很好。”
它眯起眼睛,翹起的唇角像是在笑一樣,乖巧無比。
“我喜歡主人,可是我真討厭這個世界啊。”
令月心頭一酸,花花已經飛快跑開,追著男人離開的腳步,它不會放過他。
與此同時,老板娘隻覺得心裡一空,好像什麼重要的東西消失了,她下意識看向令月,畢竟,令月剛才展現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到現在還以為就是男人在裝神弄鬼。
氣憤地說:“令老板,這怎麼辦啊?我們家花花現在什麼情況了?這人真是缺德,他裝神弄鬼乾什麼啊!”
令月一怔,看著她毫不知情的表情,遲緩地垂下眼眸,說道:“可能是氣不過吧。”
老板娘驚訝地看著她,令月:“我從他嘴裡問出來,他之前對花花不好,花花跑掉了,所以氣不過,想到你這兒撒氣。”
“什麼?”老板娘扯著嗓子,大驚失色:“他對花花不好?小兔崽子我就該拿棍子掄死他!”
“那你知道花花現在咋樣了嗎?”
令月:“它很好。”
令月將花花編造的說辭告訴她,老板娘欣慰地笑了起來:“我就說吧,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你不知道,花花特彆乖,又黏人又乖巧。”
她說著忽然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那個混蛋一直磨我,我怎麼會把它送出去,半個月了,我一直因為花花的事兒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現在知道花花安然無恙了,真高興啊。”
令月看著她滿足的神色,心臟仿佛被細細密密的針尖紮穿,對老板娘來說,她永遠也不知道真相,似乎也挺好。
可是令月不行,她閉上眼都是花花離開時的畫麵,它虛幻的背影,不斷在她眼前拉抻。
花花一心求死,即使令月,她有辦法聚得了它的魂魄,也沒辦法醫治花花的心。
它說出討厭這個世界之後,令月就知道,花花已經哀莫之心大於死。
想到死去的花花,那些被活活殺死,剝皮扒肉的貓咪們,令月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回去的車上她看著鏡子,白澤在副駕駛坐著,令月不知問他還是在問自己:“你覺得人類很虛偽嗎?”
白澤眯了眯眼,聽見她繼續道:“有人救動物,有人殺動物,他們會因為小動物的悲慘遭遇落淚,也會殘忍的為了錢財虐殺。”
男人微垂眼睫,平光鏡片下,眼底流光一閃而逝:“也許吧。”
“我和人類相處的時間很短,大部分都在沉睡。”
“不過我覺得,一個種族,本來就有好有壞,媧皇造人,又不是現在工廠裡的機器,批量生產。”
令月突然聽見他這個十分現代化的比喻,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是啊,我們人類還有人說,一樣米養百種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令月按了按喇叭,從容地錯開車子:“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可以做點兒什麼。”
“一個民間組建的動物保護組織,我改變不了人性,但是我可以遏製,可以打擊,讓那些肆無忌憚的壞人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