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和魚缸裡的魚兒溝通,在她眼裡,這些觀賞魚身上纏繞著細細的陰氣,不斷攫取它們的生機。
一隻尾巴散開如同花瓣綻放的金魚輕輕搖曳,外表仙氣飄飄的外表,說起話卻格外放肆不羈:“臥槽,這水一定有毒吧,為啥我之前沒來的時候身上啥事兒沒有,到這兒之後,整條魚都不好了!”
“咳咳咳!我感覺身上好沉,都快遊不動了。”
令月移開目光,另一條發出聲音的是隻極其漂亮的龍魚,赤紅色的鱗片閃閃發光,它幾乎貼底,黏在鵝卵石上,艱難地搖著尾巴,活脫脫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令月看著它,能不艱難嗎,因為生機最濃鬱,它也是被抽取最多的那一隻,背後纏繞著一大圈細線,沉甸甸地壓著它,讓它不堪重負。
而在這魚缸裡,魚群簡直寸步難行。
也因此,它們看起來都是死氣沉沉的。
令月敲了敲魚缸,抱怨的魚兒們瞬間嚇了一跳,想要逃開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力氣,索性擺爛,一雙雙死魚眼看著她。
“你、你要乾嘛?”
“好奇怪,這個人類要乾什麼呀?”
魚兒們的議論聲中,令月微微一笑:“你們覺得自己身上沉重,是因為鵝卵石底下埋著東西,對你們的身體有傷害。”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等等,這個人類在跟我們說話嗎?哈哈哈,我是不是太累,產生幻覺啦?”
說話的龍魚看著身邊的同伴,從那一雙雙死魚眼裡硬生生看出了害怕,它也瞬間愣住了。
“臥槽,竟然是真的!”
“人類,你怎麼突然這麼說?我不信!一定是假的!”
幾分鐘後,圍觀全程的江野不禁揉了揉眼睛,輕嘶一聲,輪到他懷疑自己的眼睛了,這群魚兒竟然全都聚集在水下,一隻隻堅持不懈地用嘴巴叼石頭和推石頭。
乾得熱火朝天,比起剛才蔫耷耷的樣子,簡直脫胎換骨。
實際上,是令月直接畫了一道封印,將攫取生機的陰氣驅散,或者直接切斷,雖然吸取的生機不能再回來,可是好歹,這些魚兒能夠恢複正常狀態。
“嘿咻!嘿咻!大家加油啊,一定要把東西挖出來!”還有魚魚打著號子,為同伴加油打氣。
“呸!可惡的人類,竟然連魚都想害!”一隻魚魚吐出嘴裡的石頭,恨恨地說道。
這些魚全部上陣,你推我拉,反倒是令月突然放鬆下來,她仰著頭注視著大堂吊頂,對方真的很用心了,用了五行八卦,可
它方位全都是反著來的。
並且,八方方位上,用細細的筆畫勾勒出金色紋樣,外行看著華美又精致,但令月一眼就能看出,這應該是陣法,鎮壓鬼神的陣法,要它生生世世,不得超脫。
正沉思著,令月忽然聽見江野的呼喊:“令月你快來,鵝卵石底下,好像真有東西!”
江野十分驚奇,看著挖出了的木盒子,濃鬱的暗紅色如同氧化的血液,讓他心裡有些發毛,本能地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具體反應就是,那些風水魚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敏感些的魚魚更是刺激得不行,飛快遊到魚缸水麵,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臭!好臭啊!”
“yue!這是什麼東西,趕快拿出去呀!”
還有一些普通魚,倒是聞不到,隻有龍魚,也就是風水魚能感知到,最後,令月拿到木盒子。
隻一瞬,她便能夠確定——
“這是槐木盒。”
但凡學過風水的都知道,槐樹鬼為媒,通常用來滋養鬼物,有些邪性,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會是紅色的,難道是鍍了一層紅漆?
言歸正傳,這樣巴掌大的盒子,以令月的手段打開十分簡單,即使上麵纏過著一層厚厚的陰氣,她隻是隨手一拂,木盒傳出“哢噠”一聲。
打開後,兩人臉色都變了。
“鬼胎?!”
江野不禁脫口而出,嘔意湧上心頭,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全身血液都快凝結了。
盒子裡一汪血紅的液體,半凝結半流動,但凡知道胎兒大小,就明白,這個巴掌大的盒子根本容不下,可是耐不住有人把孩子折疊起來,強硬地塞在裡麵。
就令月看到的,它起碼被疊了三疊。
紅盒子也並不是油漆粉刷,而是因為長時間的浸泡,裡麵的血液浸透了盒身,加上血液氧化,才會在盒子外麵呈現出暗紅色。
這是何等的讓人發指和惡心。
霎時間,嬰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嘻嘻嘻,你見到我媽媽了嗎?”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
“姐姐,是不是你把寶寶放在裡麵的?寶寶好冷好冷啊。”
“姐姐,寶寶一個人好無聊,你來陪陪寶寶吧。”
察覺到對方的攻擊性,令月立刻眼疾手快地合上盒子,同時指尖輕劃:“封!”
之後,她又按照八卦方位,分彆在八個大花瓶裡,找到一部分骸骨。
這時候的江野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他也不是蠢人,細節已經赤)裸裸地擺著明麵上,有人用陣法害人。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受害者一部分屍骨。
令月點點頭,看著他說:“對了一半,不隻是害人,還有——鎮鬼。”
令月撚熟地解釋道:“人死後變成厲鬼也是有條件的,大部分普通人都會直接轉入輪回,隻有死前怨氣衝天或者自身體質特殊的人,才會化為厲鬼,它們實力強大,通常都會向生前害死自己的人尋仇,可能這就是對方鎮壓她的原因。”
令月說著,自己卻又疑惑起來,為什麼不是直接殺掉她,而是為了鎮壓厲鬼,特意建立了一座大廈。
或許是那人請來的道士法力不高,可是,這座鎮物的存在已經很能說明對方的實力了。
這時,令月突然想起之前在賽場上見到時的女鬼,難怪她身上的陰氣那麼虛弱,原來是被人鎮壓,身上的陰氣消磨,導致她剛開始,還以為隻是普通陰魂,也就沒放在心上。
她歎
了口氣:“我們先去案發地看看吧,應該還有一個鬼。”
聽見這話的江野點點頭,意料之中,一個被封印的嬰靈什麼都不知道,案件絕對不可能是它做的。
隻是,江野想起這件案子,臉色不禁難看起來:“死者查理斯,你應該知道,他的死狀,很慘。”
令月:“有多慘?”
她在路上隻簡短地聽了幾句,電話裡也說不清楚,所以,當她坐上電梯,到底頂層套房的時候,真正切身體驗到究竟有多窒息。
儘管房間已經清理過,可是一股濃鬱刺鼻的味道仍舊籠罩在屋子裡,經久不散。
“嘔,這是什麼味道?誰家的豬肉煮熟了嗎?好腥好臭啊!”
令月掃過去,看到滿臉厭惡的負責人,他似乎還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前已經在外門畏懼地站了十幾分鐘,始終不敢進去。
直到現在,進去後才發現這股奇怪的味道,不禁乾嘔起來。
令月還沒說話,最早發現的目擊證人,一位酒店的服務生,臉色慘白地說道:“就是這兒,就在這裡!我在門外拍了很久的門,查理斯先生始終沒有回應,警察同誌,你們知道,我們得為客人的安全負責。”
“所以我拿酒店萬能卡刷開了房間門,我一進去,就看見滿屋子的蒸汽,全都是這種味道——yue!”
很顯然,他已經吐無可吐,紅著眼眶,臉色雪一樣的蒼白,小腿肚子都在打哆嗦,還在繼續說道:“然後,我就叫查理斯先生,可是他沒回答我。”
焦急慌亂的服務生立刻滿屋子搜尋,大廳,臥室,洗漱間,直到他看見了緊閉的浴室門,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一股一股的白煙蒸汽從縫隙冒出,他試著出聲:“查理斯先生,您在嗎?”
說話間,那股難聞的腥臭熱氣直往臉上撲,,他很快嗆紅了一張臉,更加懷疑,這位客人是不是在屋子裡搞什麼違禁實驗。
片刻之後,他一把推開浴室門,滾燙的熱水從縫隙噴湧而出,灼熱的熱氣燙紅了他的臉,嗆得他連連咳嗽,甚至生理性地嘔吐起來。
他紅著眼往裡走。
嘩啦啦的水龍頭不停流淌,滾燙熱水加滿的浴缸裡,他看見了自己的客人——
服務員說著,失控地抓了抓頭發,他幾乎要瘋掉了,眼睛閉上,那一幕就會不停在眼前浮現:“你們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嘔吐的負責人:“一盆肉湯!”
負責人一怔,什麼意思?
下一刻,他聽見服務生的聲音:“煮熟的查理斯先生泡在熱水裡,他的皮肉全都熟透了!慘白慘白,泡腫的屍體浮在水麵上,滿屋子都是肉味兒。”
“就是你現在聞到的味道。”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