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給它取個名字吧,以後它就是你的牛。”
“紅豆沙!它看起來冰冰涼涼,好好吃哦。”小女孩兒奶聲奶氣地說,惹得大人一陣哈哈大笑。
回到現在,因為喬爺爺喬奶奶離世突然,並未交代遺囑,也沒分配東西,家裡幾乎鬨得一團糟。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紅豆沙身上。
喬芸率先出聲:“主播,紅豆沙到底得了什麼病?”
“可彆是牛瘟!”
她說著,連連後退好幾步,雖然是家畜身上的病,說出來還是叫人膽戰心驚。
一旁的小姑姑也收起了饞意,要是真有病,她可不敢吃!
令月搖頭:“不是,這頭牛的左後腿,受傷了。”
這不是她聽到的,而是觀察紅豆沙的動作和姿勢,喬家院子裡的地麵崎嶇不平坑坑窪窪,更遑論紅豆沙停在一塊小坡上,因為用儘全身力氣,牛眼充血。
聽到這話,其他人紛紛鬆了口氣,隻有大伯母,臉色不怎麼好看,怎麼還瘸腿了,她撇撇嘴,很是嫌棄,要不是一口氣堵著,怕是當場就能說自己不要了。
喬芸想像小時候那樣撫摸牛牛腦袋,忽然動作一滯,一點靈光乍現。
隻是沒等她說出什麼,小姑姑已經跳出來,她盯著牛,眼底閃著明晃晃的饞意:“既然咱們都要牛,倒不如讓牛自己決定!牛願意跟誰就跟誰!”
大哥住在城裡當老師,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麼肯為一頭牛撕破臉,她就不同了,就算看不上這點兒家當,也不會平白給了其他人。
至於其它人是誰,她狠狠瞪了眼喬芸父女,昂首挺胸,很是自信。
大伯深深看了眼小妹,不知道她肚子裡又冒什麼黑水,想到直播,他眉頭皺得更深,有些後悔,這點兒破東西有什麼可爭的,更何況……
他想起一件事,直接扯著妻子的手,強硬道:“既然你們都要牛,你們爭吧,我不要!”
“老公——”
妻子一怔,不解地看著她,隻是對上他黑沉沉的目光,瞬間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喬芸疑惑,小姑姑更是不解,她腦筋一時轉不過彎兒,尤其看到喬芸這副模樣,想到自己不爭氣的兒女,一股惡意湧上心頭。
她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理由,喬芸這麼聰明,為什麼非要一頭牛,她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爭!一定要爭!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牛牛紅豆沙,哞哞叫了起來:“分家,什麼分家?”
蠢鈍的牛牛這會兒才找回狀態,蹄子刨了刨,不善地看著小姑姑,動物的感覺很敏銳,它知道對方肯定在打什麼壞主意!
“要不是我蹄子壞了,肯定要踹你一腳!”
還是頭有脾氣的牛牛。
小姑姑憋著一口氣,一定要得到這頭牛,穿著高跟靴子就跑出門,留下其他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在搞什麼。
很快,她抱著一團野草跑過來:“紅豆沙,紅豆沙,過來。”
眾人瞬間恍然大悟,這是牛牛最喜歡的草料,原來是準備利誘!
喬芸指責她作弊,小姑姑笑了起來:“什麼作弊,咱們的大律師不會讀書讀傻了吧,之前可沒人說過不能用食物?”
喬芸臉色發白。
一旁紅豆沙搖頭,任憑小姑姑怎麼呼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才不會過去呢!”
“你是壞蛋!大壞蛋!”
紅豆沙說哞哞叫著,水潤潤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它噠噠噠地走到喬芸身邊,看著她喜極而泣的樣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它一眼就認出來了:“你要不要騎上我的背?紅豆沙帶你上山呀。”
喬芸聽不懂,頭和它靠在一起。
紅豆沙的顏值特彆高,有人精心照料,看起來就像童話裡走出來的小動物。
背後青山綿綿,天光明媚。
氣氛不平的直播間水友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隻有令月,聽見紅豆沙細碎地念叨著:“你是不是好喜歡我呀?我也喜歡你。”
“我帶你去山上玩兒好不好?山上好好玩兒的。”
小姑姑看見這和諧的一幕,氣得心裡抓狂,這時,丈夫忽然扯了扯她的手臂,悄悄地說:“老婆你看咱們大哥,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姑驀地一滯,瞧見大哥麵上笑容之後,忽然一巴掌拍上腦袋,這會兒倒是慶幸不已!
她怎麼忘了,小時候聽到的事兒!爸媽肯定還留著其他東西,要是她真隻要一頭牛,肯定要哭死啊!
太奸滑了!
怪不得入贅到彆人家之後,就跟斷親了似得,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過年還回來一趟呢,原來是這樣!
反正現在老二家已經沒了競爭資格,她氣得直接一嗓子叫破:“你肯定是為了爹娘留下的遺物吧!”
“我小時候還記得,咱爹說過,喬家可是一個大家族,咱們還是嫡係,他手裡的有東西,你就是為了那東西而來!”
陡然聽見這話的喬大哥臉色黑沉。
直播間的水友:“!!!”
【臥槽,還能有寶藏,這直播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好奸詐啊,小姐姐剛才說自願退出,不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嗎!好慘!】
【啊啊啊我要氣死了,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
【想起我爸了,不同的是他老大,但是我爺奶就偏心小的,二叔聰明不參與,我爸就像頭老黃頭似得埋頭苦乾,他常說什麼吃虧是福,氣得我差點爆炸,要是不吃虧,我們家早就發財了!我媽也不會因為沒錢拖成乳腺癌TvT】
有人甚至cue了令月。
令月微微眯眼,定定注視著麵容平和的喬芸,作為旁觀者,她基本沒參與這件事,看著那顆星星,逐漸落入喬芸命盤。
喬芸則淡然一笑,站在老父親的輪椅身後,她本來不欲解釋,看到屏幕裡的水友的關心。
血脈聯結的親人竟然比不上天南海北的陌生人。
她說:“沒關係,什麼寶藏我不在乎,我這次回來,就是準備帶我爸爸和紅豆沙回家。”
她這些年在上海,算是小有成就,租住的房子更是還有好幾年到期,她一定會努力掙錢,在大城市安家落戶,爸爸的病說不定也能看好。
喬芸摸了摸眼睛,入手一片濕滑。
接下來,倆人掘地三尺,倒真在地裡找到了一個盒子,滿懷期望地打開後,一臉說不出的失落和茫然。
一對沉甸甸的老式金鐲子,拇指粗的金項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小姑姑笑得合不攏嘴,大伯一臉陰沉:“怎麼可能?怎麼就這麼點兒東西!”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最後他咬著牙,和小姑姑一人一個手鐲,半根項鏈,為此,臉麵都被小姑抓破:“呸!你裝什麼裝啊,誰不知道你當年為了攀高枝入贅,這些年就沒回來過一次,假惺惺!”
直播間裡有人認出大伯,一口氣說出他的身份和工作,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噴得狗血淋頭!
【就這還是高中老師呢!】
【我的天,我們家孩子就在一澤高中,轉學!必須轉學!這樣的人怎麼配當老師,怎麼為人師表啊!】
也有人為小姐姐惋惜:【他們那鐲子賣了能值好多錢,小姐姐卻隻有一頭牛,也太吃虧了。】
【欺負好人[生氣][叉腰]】
可惜他們再怎麼說,鏡頭前的倆人見好東西都被自己拿走,早就跑得沒影了。
這時,令月從話癆的溫柔牛牛身上移開目光,看著屏幕上的彈幕,忽然笑出聲,反駁道:“吃虧?不,她才是最大的贏家。”
刹那間,所有人目光齊齊朝她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