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覺得他看起來好眼熟啊?】
【難道是像明星?】
【……不會吧,看起來就是普通人一個,明星應該不會長這樣。】
【我想起來啦!】
【他是個名人啊,上過我們市的報紙,我也沒想到玄貓布布竟然是我們市的,咳咳,扯遠了,說會男人,他是我們市之前的典範,可有名啦!網上應該也有人知道他,老婆突然變成植物人,他對他老婆不離不棄,陪伴十幾年,是個當之無愧的好男人!】
【臥槽,這什麼好男人呀!我怎麼沒碰上這樣的男人!】
【這是真的嗎?十幾年不離不棄,感覺像童話一樣。】
水友激烈地討論著,鏡頭前,谘詢人已經進入病房,果不其然,今天的刹那,他已經看到了蹲在椅子上的玄貓布布。
它目不轉睛地盯著病床上的女人,她麵色紅潤,嘴唇略微有些發白,旁邊是各種儀器和管子,躺在病床上,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很難想象,她竟然是個植物人。
“你是?”一旁守床的男人陡然站起,谘詢人這才發現他身材高大且魁梧,麵容間和床上的病人,還有幾分相似。
聽到他的解釋之後,男人瞬間了然,看向突然回來的小家夥,蒲扇似的手掌摸了摸貓咪脖頸上的徽章,看到這串數字,瞬間紅了眼。
“啊呀,真的是小黑回來了!”
他說著,眼角眉梢都沾染幾分驚喜:“這是我妹妹給它打的徽章,她之前……”男人說著不禁微頓,顯然是想起了之前的往事,又繼續道:“我妹妹可是把它當閨女養,之前突然消失了,我們怎麼樣找不到。”
“原來是你!我說它怎麼突然回來了,謝謝謝謝你,把它送了回來!”
原來,玄貓布布確實是這家的貓咪,半個月前突然消失,他們找了一陣子,一直了無蹤跡。
它也不是高大男人的寵物,而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的,看著年紀輕輕,實際上已經是隻十幾歲的大貓啦。
守在床邊的男人其實是病床上的女人親哥哥,對於妹妹的愛寵,自然很重視。看到送貓回來的谘詢人,他高興地搓了搓手,熱情無比。
之前開門的男人看到這一幕,以及失而複得貓咪,反倒愣怔一瞬。
旋即,男人,也就是女人的丈夫,緊跟著感謝一番。
大舅哥忍不住感歎:“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他的妹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幾年,期間他一直爭著搶著乾活,幫忙,看看現代社會,還有哪個男人會這麼做啊。
男人雙眼通紅,痛苦地握拳,擲地有聲地說:“你說這乾啥,曉梅她是我老婆,是我妻子,我一個當丈夫的肯定要照顧她,我要是拋棄她,我就不是一個男人!”
大舅哥聞言,瞬間濕潤了眼眶,他們虧欠男人太多了!
直播間裡,不少水友也感動的一塌糊塗,聽著大舅哥的講述,更是稀裡嘩啦地流下眼淚。
【這不是好男人是什麼呀,病床上的女人也好幸福,有這麼愛她的家人和丈夫!】
就連谘詢人,也紅了眼眶,朝男人豎起大拇指。
後者搖頭否認:“不不不,大哥,我隻是做了我分內的事兒。”
他說著,目光下意識落在女人臉上,眼底明滅不定,抿了抿唇,表情悲傷又憂鬱,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和女人之間的感情真好,更讓不少人羨慕不已。
男人事跡感動了很多人,大舅哥這個八尺大漢在旁邊稀裡嘩啦地流淚,安靜的病房裡,隻剩下壓抑的抽泣聲。
此時,突然想起一聲貓叫。
一旁的玄貓布布一腳踢在男人身上,炸開的毛仿佛尖銳的刺,盯緊男人:“騙子!大騙子,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呀!”
令月眯眼,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重新審視發現他的麵容,發現他糾纏不清身上的因果線,其中一條,泛著赤紅,血氣纏繞。
這是他背負因果的表現。
感動的谘詢人抹著眼淚,不想打擾他們,準備關閉直播,一邊又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這大哥真是我們爺們兒中的的榜樣!”
屏幕前,無數水友點頭讚同。
令月潤了潤唇,坐姿前傾,眼尾上挑,勾勒出幾分不容忽視的鮮明氣場。
令月輕扣桌麵,質疑出聲:“真的嗎?”
局勢瞬間翻轉。
聽到這話的水友包括谘詢人,紛紛看向她,一些敏銳的人發現,刹那間,主播的氣質變得尖銳起來,如同一把出鞘的劍,無人敢掠其鋒芒。
【這是什麼意思?】
【哇哇哇,我差點兒激動得從工位站起來,突然聞到了瓜的香氣!】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男人好裝啊】
【哈,這叫裝?難道就非得薄情寡義才符合你們的要求嗎?他可是十幾年如一日地照顧妻子,這十幾年一直有人看著,這他總做不了假吧?不論他是因為什麼原因,結果就是他一直照顧妻子,整整十幾年,這哥們兒我佩服!】
【確實,但是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水友之間的爭論,令月一句話沒看,她黑眸微動,冰冷的注釋著脹紅了臉的男人,落針可聽的病房裡,玄貓激烈地喵喵直叫。
它的第一句話,便否認了男人的全部作為。
與此同時,聽到令月的話的男人神色微變,即使在知道全國上億觀眾圍觀時,他也不改其色,直接說道:“主播你憑什麼質疑我?”
他神色悲憤地質問:“就因為我照顧我老婆十幾年,誰家作秀會做十幾年?”
令月:“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人看到,就代表誰也不會知道,你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可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男人嘴唇微動,眉頭緊鎖。
令月說完,忽地宛然一笑:“你好像忘了——布布。”
被點名的小貓驕傲地挺起胸口,喵喵叫道:“是我是我就是我!”
作為女主人最寵愛的貓貓,它最喜歡女主人,整天黏在主人身邊,幾乎形影不離,事發的那天,它就守在主人身邊,目睹了整件事的所有始末!
布布到現在還記得,那是個特彆陰鬱的天氣,女主人醒的很早,坐在桌子邊,一直呆了一個中午。
它去蹭蹭主人小腿,主人摸了摸她,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她的眼睛又冷又平靜,像是小時候貪玩掉進的黑水潭。
粘稠的水纏住它的呼吸。
小貓踩在桌子上,鋪上一層照片的桌麵又滑又連,它小心翼翼,軟軟的肉墊發不出一絲聲響,越發襯得窗外水聲很響。
它低下頭,看見腳下的照片上有好多男主人的照片,他笑著抱住一個女人,正麵的,側麵的,唯獨有一點,那些全都不是主人的臉。
它嚇得腳下一滑,咚地一聲跳到地板上。
與此同時,家門打開,冷冰冰的空氣倒灌進屋子,拎著雨傘的男主人跺跺腳,笑著說:“老婆我回來啦,幸好你說了今天要下雨,不然我可像其他同事一樣,被雨澆成——”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死死盯著桌麵上的照片,忽然臉色大變,蒼白地像個鬼:“老婆!老婆你聽我解釋!”
桌子底下的貓貓不懂這些,歪著頭聽見人類激烈的聲音,它想,好吵啊。
和它一樣,女主人也是這個想法。
她看著丈夫,後者才發現,她眼神有多冷,更沒有一絲往日的情意,心頭咯噔一跳,聽見她的聲音:“我們離婚!”
瞬間明白她有多決絕。
不能離婚!不能離婚!絕不能離婚!
他知道自己能力,靠著老丈人升職,他要死死攀著女人,絕不能放過這個他千辛萬苦追來的搖錢樹!
可任他苦苦哀求,對方沒有一絲心軟,反而說:“我是通知你,不是商量。”
”趁著明天工作日,我們把離婚證辦一下,好聚好散。”
“不行!不行,老婆我求求你——”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疼得牙關緊咬,眼裡含淚。
“你背叛我的時候想過今天嗎?我不用彆人用過的東西,我嫌臟!你非要我使其他手段嗎?”
說話的女人並沒看到,他低垂著頭,眼底的怨恨和不甘。他已經給她跪下了,她怎麼還不放過自己?隻是一次出軌,他情不自禁才會那麼做,他已經知道錯了啊!
她開始打包行李,男人嘶啞著聲音求她:“老婆,彆走!你彆走!”
女人頭也不抬:“你和她在外麵手挽著手逛街的時候,想過我嗎?談戀愛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被人用過的東西,看來,你早就忘了。”
她並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逼近,黑眸裡滿是怨恨和殺意,被慌亂和恨意籠罩的腦子完全昏了頭,在她轉身之際,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抄起旁邊的凳子,狠狠砸過去!
是你逼我的!
反應過來後,他看著倒在血泊裡的女人,全身熱血冰冷,如墜冰窟。
“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他也沒發現,嚇得躲進角落裡的玄貓布布,一雙貓眼瞪得像銅鈴。
回到現在,男人縮在袖子裡的手驟然收緊,布布!
旋即,他鬆下繃緊的心弦,一隻貓算什麼證據,法律上可不承認。
於是他笑了笑:“我知道你這種主播,為了熱度無所不用其極。”
他聳聳肩:“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這副自信坦然的態度,就連相信令月的水友也迷惑起來,不過很快,他們又被其他狀況吸引。
男人說話時,身後的大舅哥忽然震驚地瞪大眼,這副憨憨模樣瞬間引來無數目光。
【什麼情況?我剛才眼睛花了嗎?我好像看見——床上的人手指動了!】
【!!!什麼眼花了,她就是動了啊!】
【好耶,終於可以真相大白了!】
與此同時,令月放下了完成結印的手,她看到女人即將蘇醒,隻不過是助推一把。
已經完全不抱希望的大舅哥激動地嗚咽,哭了出來,哭聲吸引了反唇相譏的男人,他算是看出來了,什麼主播,分明就是神棍!
心裡思緒萬千,他扭頭時,麵上掛起牽掛的表情:“怎麼——”
毫無防備下,他直直對上一雙迷茫的眼睛,他最喜歡的杏眼,圓潤靈動,曾經還抱著誇讚它的主人,我第一次看見你,身上好像過電一樣,全身酥麻。
現在,這雙眼睛的主人醒來,看著他,一字一句,艱難生澀:“他、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