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她們時,急促的嗚咽聲讓人心頭一顫。
“發生什麼事情了?”檀茹忍不住問道。
令月看到老師,還有幾分印象,不正是朱玲玲班上見過的數學老師,也正是她們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聽見這話,臉色慘白,然而攝像頭對著,她不敢回答,隻能支支吾吾地說:“班上幾個學生生病了。”
【我不信!】
【隻是生病了,班主任為啥這麼大反應?她肯定瞞著我們!】
【快快快!節目組快安排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啥事?】
下一秒,不需要他們催促,令月也走了過去,因為她感受到了越來越濃重的陰氣,直到一間教室前。
高三(二)班門前,上課的學生都出來了,圍成一團,臉上滿是懼怕,這會兒摸了摸胸口,心驚肉跳。
忽然,一聲驚呼響起:“米雪!你、你背後怎麼會有血啊!”
女生一怔,離開脫下來校服外套,嚇得哭了起來:“我、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的血!”
“我知道,肯定是剛才濺上的,你快扔了吧,真是……真是倒黴!”
米雪聞言不由點頭,她也覺得自己倒黴透了!
聽見這話的一行人麵麵相覷,不知為何,默不作聲的許鶴忽然感覺到一股叫人頭皮發麻的涼意,他猛地打了個噴嚏!
大概是氣場不合?不然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墮入了冰窟,全身上下一片冰涼。
“啊啊啊!滾開!滾開!”
淒厲的尖叫聲陡然響起,瞬間攝去其他人的注意力。
男生手腕聳拉,汩汩鮮血源源不斷的從右手流出,整齊的傷口深可見骨!
他還在不停掙紮,護士們隻能大力按住男生,令月略微一掃,三個男生渾身是血,手腕上都有深可見骨的傷口,更重要的事,他們身上布滿了濃鬱的陰氣。
最濃重的部位是眼睛。
護士簡直累死了,像是按著一條生猛的魚:“我的天,高中生怎麼這麼大勁兒!”
“醫生,不行,必需把人捆起來,我懷疑他有精神上的病症!”
她沒說的是,這樣子,都已經不是懷疑了,他肯定有精神病!
很快,幾個人被捆上單價,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嘴裡嗷嗷大喊:“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滾啊!”
嗓子都喊劈了,對於救護車上的醫生來說,更是折磨。
瘋了!
簡直瘋了!
隻有令月知道,他們並沒有瘋,是被鬼遮眼,完全沉浸在鬼怪塑造的世界裡,不可自拔,除非有厲害的大師為他們破除,否則,這輩子都隻能這樣沉淪。
令月擰緊眉心,還沒說什麼,便聽見周圍同學的談論。
“嚇死我了!剛才好好上課呢,他突然站起來,一手握著刀,往右手切,血直接噴出來了!前麵的女同學都快嚇死了!”
“誰知道他發什麼瘋,咱們班就這幾個刺頭,還校霸,天天一起欺負人,簡直活該!不過,你說他們會不會是遭報應了?”
同伴想起他們囂張的行為,不禁狠狠打了個多少,說道:“噓,這話你可不能亂說,他們是瘋了,萬一被其他人聽見了呢。”
“哼!”
令月凝神思考,忽然瞥見,身邊的朱玲玲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她想起她們的初見,當時的畫麵,心下瞬間有了推斷。
他們一定是欺負過朱玲玲的人。
不過,裡越看又確定的是,這件事跟她沒關係,女孩子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陰氣,她不可能指使陰魂厲鬼。
那又是誰乾的呢?
謎團越來越大,令月索性壓在心裡,忽然聽見撲通一聲,她朝聲源處望過去,許鶴結結實實地倒在地上,雙腿已經軟成了麵條。
宋優栗大眼睛忽閃忽閃:“你有沒有事啊?不會被嚇著了吧?”
她本著麵子情好心詢問,許鶴狠狠瞪她一眼:“閉嘴!”
宋優栗冷不丁嚇一跳,頓時不高興了,她不高興也不想讓他好過,小嘴叭叭叭地刺向他:“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你腿都在抖,一個大男人,竟然比我還害怕。”
說完搖搖頭,嘲諷度翻倍。
直播間裡,一片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看不出來,許鶴還是個軟腳蝦,誰把他捧起來的,眼光也太差勁了吧!】
【這應該就是無能狂怒吧?】
許鶴不知道網友的嘲諷,他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這麼熟悉的手法,看到的瞬間,讓他想到了曾經搜集過的消息,那些人,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全都是這個下場,除了他!
下一個是不是輪到我了?
無法遏製的惶恐讓他心驚肉跳,直覺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一抬頭,對上黑漆漆的攝像頭,發熱的大腦瞬間清醒。
不能走!
他看向令月,她救過我一次,之前就是她救了我!
接下來的時間,許鶴幾乎成了令月的小跟班,連上廁所都想跟,被宋優栗攔在門外。
網友直呼大變態!
傍晚,金烏西垂,玉兔初升。
一望無際的黑暗籠罩住整個夜空,因為失去了陽光的照拂,氣溫陡然下降。
女寢室裡,一片沉默,以往最喧鬨的方晴早早躺在床上,旁邊的朋友驚訝地微微張嘴,小聲討論道:“她怎麼了?”
“不知道,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就一直是這樣。”
“啊,不會是……”
“你快閉嘴吧,趕緊睡覺,馬上就要熄燈了。”
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如無孔不入的魔音灌進耳朵裡,似有若無的目光像是針紮一邊,讓她瀕臨崩潰。
所有人都說那幾個男生發病了,有精神病,可她知道,根本不可能,她和幾人是從小的朋友,流言是他們罪有應得,活該,都比有遺傳病更讓人信服。
可就是這個原因,讓她徹底夜不能寐。
報應!一定是他們遭報應了!
可她自己呢?
她做的可一點兒都沒比他們少,目睹了白天的慘狀,方晴現在閉上眼,就是那副血淋淋的畫麵,怎麼辦?她能怎麼辦?要不要回家?
她縮在被子裡咬指甲,屋子裡的燈光早已熄滅,難熬的黑暗中,方晴楞楞地睜著眼睛,忽然,一股冰涼的寒意讓她瑟瑟發抖,感受到臉上的觸覺,她驚恐地瞪大眼睛。
方晴一把坐起,睜開眼睛,原來是做夢。
手臂忽然泛起養意,她抬眸一看,黑漆漆的頭發刷地垂下,一張恐怖可怕的臉刹那間出現!
“啊啊啊!”
女生淒厲的尖叫在屋子裡回蕩,奇怪的是,屋子裡的其他人呼吸平穩,沒有聽到一絲一毫聲音。
下一刻,掛著鎖的門被風吹開,漆黑的走廊裡,衣裝整齊的方晴走了出來,明亮的月光映照著一張慘白的臉,她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酒店。
攝像大哥擼串剛回來,看到女生走進節目組包下的那層房間,不禁一怔,他立刻反應過來,快步走過去,攔住女生:“你是來乾嘛的?”
女生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您好,我是方晴,令月老師讓我來房間找她。”
攝像大哥也沒想到,有人能這麼不慌不忙地,把謊話說得那麼逼真,他也不確定,於是點了點頭,讓她過去了。
幾分鐘後,他看到令月,整個人都愣住了:“你、你不是應該在房間嗎?”
令月回來聽到攝像的話,不禁疑惑:“我和栗子早就出去了,剛從外麵回來。對了,這是給節目組帶的小吃,麻煩你幫他們拿一下。”
攝像大哥猝不及防地捧著小吃,表情呆呆木木,顯然還沒緩過神,他搖搖頭,確定眼前是令月,表情一變:“那剛才有一個女生,她跟我說你找她有事,我讓她進去了!”
令月聞言睜大眼睛,她自己最清楚,她根本沒和女生約定過,當即否認道:“不可能,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攝像大哥懵了:“那她是來乾嘛的?看樣子還認識我……”
這時,令月忽然察覺到攝像大哥身上沾染的一絲陰氣,和之前的事故氣出同源,不禁眼皮狂跳:“遭了!”
她立刻跑過去。
609號房間裡。
許鶴睜著眼,電視聲音開到最大,燈光開到最亮,他自己則蓋著被子窩在沙發裡,瞪著眼睛不敢入睡。
因為隻要一閉上眼,就能聽見各種哀嚎,無孔不入的血腥畫麵在腦子裡重演,試問一下,這樣的情況,誰還能睡得著,他是豬嗎?
他正思考著要不要去敲令月的門,自己的房門突然響了起來。
“督督——”
許鶴瞬間全身緊繃,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試探地問:“誰、誰啊?”
清亮的女生穿過門扉:“您好,您是許鶴老師吧?我是令月老師叫來的,她說要臨時在您這兒開個會,讓我過來。”
聽到了令月二字,許鶴已經激動瘋了,完全沒忽略了女生話裡是漏洞,開會為什麼要做他這裡召開,由一個陌生人通知,而不是在聊天群裡發消息?
他急匆匆地跑過去:“你等等,我馬上來開門。”
他說著擰開門,女生溫柔地說:“謝謝阿鶴。”
話音剛落,許鶴瞬間僵住動作,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的女生,那張陌生的臉卻緩緩勾出一抹他最熟悉不過的微笑。
女生眼裡閃爍著濃重的晦澀,聲音逐漸嘶啞:“阿鶴,好久不見。”
記憶裡,漂亮的女生卑微地勾住他的胳膊,羞澀地說:“謝謝阿鶴。”
“嗡”地一聲。
猶如一顆原子彈在腦子裡爆炸,理智炸得七零八落,也叫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仿佛預見了極為恐怖的未來。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