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震驚的是鬼麵瘡的樣子。
普通常見的瘡口已經很難看, 李老板這個，更是前所未見！
不知道多少人在刹那間捂住嘴巴，尖叫聲死死扼在喉嚨裡：鬼、鬼啊！
他們第一次知道也是看到鬼麵瘡的模樣, 熙熙攘攘的直播間彈幕, 霎時間凝滯，不知是嚇壞了還是其他原因。
半晌, 才有彈幕發出。
【這好像……不像是普通鬼麵瘡的樣子啊，雖然有臉形，但是下巴尖尖眼睛很大，耳朵竟然是三角形頂在頭頂，樣子更像是……】
【貓臉？】
【！！！樓上我給你跪了，我連看都不敢看, 你竟然覺得像是貓臉Σ(OдO|||)ll】
【啊啊啊好可怕不敢再看了！[輕輕跪下][輕輕跪下]】
【樓上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吧？】
【……我是醫學生, 前段時間剛好聽老師講到這裡。】
此時的鏡頭前, 也有年紀稍大些的認出來，鬼麵瘡這個樣子, 怎麼看怎麼不像人臉。
不過, 相似到這個地步，嘴巴鼻子眼睛都有了, 詭怪的事實讓原本簇擁著的人群嘩啦啦後退好幾步。
他們也想知道事情真相, 奈何知道的消息太少, 下意識看向唯一懂行的令月。
令月並沒隱瞞，直接對著李老板說道：“說鬼麵瘡可能不太合適, 更名為貓麵瘡或許更準確, 你說是不是呢，李老板？”
後者已經嚇得全身發抖，第一次正視這個找麻煩的漂亮女生：“你、你想乾什麼？”
說完便開始後悔, 之前突發狀況嚇得他自亂陣腳，連這樣的蠢話都能說出來。
果不其然，對麵的令月聽見他的問題，不禁莞爾一笑：“我想乾什麼？李老板，我隻想救下這隻貓，你之前害死那麼多貓咪，難道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是報應！”
“是你虐貓吃貓的報應！”令月疾言厲色，直戳中心。
周圍人聽見她的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喃喃地重複道：“虐貓？吃貓？”
這裡遠離繁華的大城市，慢悠悠的生活節奏和閉塞的城市，也就旅遊旺季才會吸引一批遊客，因此，居住在這裡的大多都是本地人。
本地人更是沒有吃貓虐貓的習慣。
令月剛才控訴的惡行，在日常平淡最大的新聞也不過是哪家學生考上了大學，哪家孩子娶親的小城市裡，不啻於一聲炸雷，眾人紛紛驚出一身冷汗。
李老板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假麵，皮笑肉不笑地僵硬質問她：“你在說什麼？空口白牙就想汙蔑我？我的為人大家都知道，我怎麼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他氣憤地質問令月，還是那句話，他確信自己做的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可他哪會知道，這世界上，也有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比如玄學，又比如，令月看穿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本事。
在貓麵瘡暴露的瞬間，她已經看到事情的始末。
李老板確實性格溫和，可這不代表溫和的人就不會做壞事，令月見多了外表儒雅心理變態的混蛋。
他來自異鄉，距離這裡足足幾千公裡，是一座熱鬨且繁華的城市，而他之所以遠走他鄉，是因為一件事。
他喜歡吃貓。
在他當地，從古至今流傳著一道龍虎煲，說是龍虎煲，其實就是蛇和貓燉煮成湯。以前人民窮苦，抓蛇吃貓是不得已為之，到了近代，大家什麼山珍海味吃不到，而龍虎煲因為原材料殘忍，其實已經不常見。
恰巧，李老板就會做這道菜，而且他本人極其喜歡這麼吃，每星期至少吃上一回，否則，他全身都難受。
於是，他便偷偷做起湯煲，反正大城市裡的流浪貓多的是，什麼時候少一隻，誰也發現不了，就算發現了，也沒關係。
誰會在乎一條無主的畜生性命呢。
然而好景不長，有一次，他竟然抓到了鄰居家偷跑出來的寵物貓，那是隻一歲多的小母貓，他剛捉回家，對方已經在業主群裡發消息。
朵朵的主人：【有人見過我們家朵朵嗎？我是二號樓306戶業主，我家養的小貓不見了！】
朵朵的主人：【附圖】【附圖】【附圖】
業主群幾乎被貓咪的圖片刷屏，他定睛一看，不正是自己抓住的貓咪嗎。
著急的主人邊哭邊打字：【我們家朵朵很乖的，打了全套疫苗有貓證，如果有人看到它，麻煩聯係我，我出五千塊！重酬！】
【小貓一直待在家裡，從來沒出過門，膽子很小，要是傷了人，我也願意賠付！求求大家幫幫忙吧，朵朵是我的寶貝[大哭][大哭]】
【我們家朵朵懷孕四周了，馬上就要做媽媽了，求求好心人，要是看到一定要了聯係我，我全天都在的，謝謝，謝謝大家了。】
貓咪主人言辭懇切，真摯感人，很快就有業主冒泡，表示同情。
大家集思廣益，開始思索起來，有沒有見過這隻貓。
“喵嗚~喵嗚~”小貓可憐兮兮的叫聲拉回他的注意力，李老板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一隻懵懂茫然的布偶貓，毛毛很長，都說它漂亮，在李毅看來，竟然是傻乎乎的。
瞧，它被人用手抓住，竟然連反抗都不會，隻會喵喵喵的叫喚，再看它的肚子，果然已經變大，肚子裡有了小貓。
他忽然覺得手下有什麼硬硬的，撥開長毛一看，竟然是個項圈，中間綴著一顆紅寶石，一看就是假貨。
叫他不由得撇撇嘴，拽下來扔進垃圾桶，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畜生。
貓貓還在叫個不停，無辜的海藍色眼睛全然不知將要發生什麼。
他眸色晦暗，舉起手裡的刀狠狠剁下去，刹那間，那隻喵喵叫的小貓再也叫不出來。
他熟練地剝皮放血，方才仙氣飄飄的布偶貓轉瞬間，已經變成了盆子裡血淋淋的肉塊。
被他放在廚房裡。
他又不缺錢，加上小區裡的流浪貓差不多都被他捉完了，剩下來的貓都精明得很，根本不敢露麵。
他饞癮犯了，要是把貓送回去，說不定這星期都沒得吃，而且，聽說懷孕的貓更是大補。
於是，他剁碎了醃製起來，因為急著出門買蛇準備下午煲湯喝，連冰箱都沒放。
他去也匆匆。
為此，特彆去了趟市場，偷偷買了條蛇。
李老板回家，看到門前一群人，驀地停住了腳步，不等他轉身，已經有相熟的大媽眼尖看到他，迫不及待地指著他說：“警察同誌！快看！李毅他回來了！”
大媽十分熱情：“警察同誌，您還有啥事兒，都跟我說，這一片我很熟。”
李毅身體僵硬一瞬，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神色如常地走過去，疑惑地問大家：“這是怎麼了？警察同誌，我可沒犯法！”
警察點點頭：“我們知道，但是情況特殊。”
說著他瞥了眼身側，介紹道：“這位是雲綿女士。”
他早就發現了，個子高挑眼睛通紅的女生臉色蒼白，看到他，先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了。您應該看到了，我是306戶的業主，我在咱們業主群發的消息。我們家貓朵朵的定位芯片顯示，它就在您家裡，我沒辦法，隻能請警察來。”
貓咪之類的寵物雖然在國內沒有明確的保護法，但是，按照法律規定，它屬於主人的私有財產，不容他人侵占，更何況，這是一隻賽級布偶貓，購買時，花了將近兩萬塊，早就到達報案條件。
因此，警方特彆派人來檢查。
同一時刻，聽完雲綿的話，李毅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幾乎炸開，定位芯片！
這一刻，他不停回憶起之前的過程，整個人看著像是愣在原地。
熱心大媽忍不住摻和一嘴：“小李啊，你還愣著乾嘛？人家警察同誌要檢查，咱們不得趕快配合啊。”
“唉，小姑娘你也彆哭了，這貓又不是個死物，長了四條腿，它會跑，說不定胡亂跑到了哪裡呢。”
到現在，她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絮絮叨叨地解釋道：“小李這個人，雖然性格內向，但是確實是個講禮貌的好孩子，而且他說過，他貓毛過敏，也許是無意中見到了你說的那啥……那啥定位芯片？”
說話間，李毅已經打開門，雲綿拿出自己的定位器，直接衝向廚房，李毅瞳孔瞬間猛縮，想到殺貓放血，剝下來的亂糟糟的毛皮。
與此同時，雲綿猛地推開門。
屋子裡空空蕩蕩，除了必備的廚房電器，隻有一股味道奇大的刺鼻消毒水味道。
李毅瞬間想到，他下樓前已經收拾好所有垃圾，處理那隻貓的東西自然也被藏了起來，他不敢扔進小區，每次都是偷偷掩埋，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至於貓咪項圈，大概就是唯一的疏漏。
此時，他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在這裡！”雲綿驚呼一聲，怔怔地看著斷掉的項圈，就躺在乾乾淨淨的垃圾桶裡。
女生看到項圈的刹那，克製不住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是它！就是它！這是我們家朵朵的項圈！裡麵被我裝了定位芯片！”
她急不可耐地追問李毅：“我們家朵朵的項圈怎麼會在你這裡？你是在哪裡撿來的？”
李毅自然說不出，正要找個借口，餘光瞥到動手的大媽，頓時緊繃著臉，麵部肌肉竟然緊張得抽搐起來。
熱情大媽是小區裡的老人，做飯是一把好手，發現他竟然在廚房醃肉，當即驚訝出聲：“小李啊，你是不是不常做飯啊，這肉可不能在外麵醃，要放冰箱裡。”
“不是我說你，你也知道現在是夏天，咱們這邊熱得很，這肉放個半天，就該發酸了，那還怎麼吃啊，這可不行！”
說著就要挪動，李毅反應非常大，立刻攬過去：“劉大媽，多謝你的好意，還是我來吧。”
“誒呀，這有什麼，我來我來，你回雲綿的話。”
李毅自然不肯放手，誰都沒有他清楚，這盆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肉！
他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兩人推搡間，盆子哐當一聲，倒扣在地上，醃好的肉瞬間摔在地上，大媽心疼得要命，嘴裡說著道歉的話，彎腰就去撿。
忽然，她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長長的條狀肉，有五個小瘤子似的肉塊，刹那間，她臉色慘白，尖叫聲灌滿整個小廚房——
“貓！貓！貓啊！”
這哪是什麼畸形肉，分明就是剝皮剁掉的貓爪！
一盆肉裡有四隻貓爪，一個貓頭，看到小貓頭的刹那，主人臉色慘白，恨不得把苦水都給吐出來！
她崩潰地捂住心口，仿佛看不見的手撕扯心臟和神經，脖子上青筋暴起：“朵朵……朵朵……我的朵朵！”
經過警方化驗，確認這盆肉就是貓肉，結合廚房裡搜出來的貓毛項圈等殘留物，終於可以確定，這隻貓就是失蹤貓朵朵。
而那條偷偷買來的蛇，來不及拆開，也被警察當初沒收。他買的可不是什麼菜花蛇，而是國二保護動物毒蛇！
這件事一經發出，直接引來了廣大網友的圍觀，熱度空前高漲，虐貓狂、殺貓犯、變態等各個名號悉數堆到李毅頭上。
他直接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無奈之下，隻能逃到邊陲小城，起碼這裡消息閉塞，年輕人都出去了，留下的都是年紀大的老人和留守的中年人，加上熱度消減，不少人早就忘了他，所以，李毅得意重新改頭換麵。
甚至可以說一句如魚得水。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報應已經找上門了。
開始隻是小小的瘡口，後來越來越大，伴隨瘙癢和疼痛，瘡口慢慢發展成巴掌大的鬼麵瘡。
最開始是後背，後來是全身，當他某天照鏡子，忽然發現肚皮上的瘡口竟然有了貓臉，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些鬼麵瘡一到晚上，就會發出各種貓咪的叫聲，淒厲且刺耳。
他氣急敗壞又惶恐不安，高壓下，非但沒有收手，反而愈發變本加厲！
聽到令月講述始末，簡直就是旁觀者，站在他身邊圍觀全程，李毅膽子再大，碰上這種事，也忍不住害怕起來。
令月隻說了一句話：“街上那對母子貓好吃嗎？”
聲音森冷，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李毅全身抖如篩糠，牙齒咯咯作響。
聽到她的話的街坊鄰居們瞬間驚住了，有人一拍大腿，驚聲問道：“母子貓？是那隻大橘貓和它的獨生崽嗎？”
“作孽啊！幾個月前我就發現了，大橘貓怎麼突然不見了，怎麼叫都叫不來。”
“我還記得，它那隻小崽是最先不見的，還以為是被人收養了，竟然、竟然是被他給吃了！”
“嘔！變態！變態啊！”
“我就說咱們街上的流浪貓怎麼慢慢都不見了，我還以為是挪窩了，誰知道，誰知道……畜生！畜生不如的東西！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