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拉了拉虞澤的袖子,讓他把自己放下。
雙腳落到地麵後, 她推開虞澤, 率先往門外走去。
門外空空蕩蕩,安安靜靜,仿佛一切如常。空氣中流動著異常的能量波動。
唐娜徑直走向三樓, 她一眼就看到, 四間原本緊閉著門的錄音室中, 有一扇的門扉虛掩著。
她頭也不回, 問身後的虞澤:“還有多久?”
虞澤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還有兩分鐘。”
上樓就要接近1分鐘,那麼下樓也同樣了,留給唐娜收服惡靈的時間,隻有1分鐘。
“嗬嗬。”唐娜抬手一揚金色長發,發出嘲笑:“小CASE。”
她大步邁出一步,忽然回頭, 狐疑地看著虞澤:“你不介意偶像被揍吧?”
“……不介意。”
“很好。”唐娜回頭, 朝著虛掩的房門走去:“拯救泡麵計劃, 開始——”
她抬起手, 手心對著門扉:“59。”
幽藍色的法陣撞開了房門, 幾乎同時,門內傳來野獸般憤怒的咆哮。
“58。”
依稀還保留著人樣的惡靈在嘶吼中衝出錄音室, 和唐娜預料的一樣, 這是一個伯爵級惡靈。
它的四肢已經長合, 整個人就像是一根由肉塊組成的棍子, 如果再放任一段時間, 很有可能就會晉級為公爵級,到時候要再想收服就難了。
“55。”
無數電光般的繩索憑空鑽出,接二連三地纏上惡靈的身軀。
幽藍色的繩索像是有生命的荊棘,不斷勒緊惡靈,繩索上生出數也數不清的小頭,順著惡靈的身體往裡鑽,惡靈吃痛,發出暴怒的尖叫。
走廊和錄音室的燈光一齊閃爍,敞開的錄音室大門裡麵,調音台的控製鍵自己上下滑動起來。
惡靈的尖叫聲被擴大了數十倍,遠遠超過普通人身能承受的極限。
虞澤後退了一步,唐娜回頭,看見小爬蟲雙手捂耳,緊皺的眉間露出一絲痛苦。
唐娜回頭就是一個大師級火係魔法朝惡靈甩去。
惡靈更為劇痛,怒吼變為哀鳴,依然刺耳,唐娜默念咒語,惡靈的身體越來越低,幽藍色的繩索將它牢牢困在地上。
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正在它的頭頂成型,龐大的威壓扼住它的喉嚨,它大張著口,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哀鳴。
“10。”
唐娜走向已經難以動彈的惡靈,它驚懼地看著她,被緊縛的身體徒勞地在地上拚命蠕動。
“狂妄的蛆蟲,竟敢欺負我的人。”
巴掌大的運動鞋踩上這位曾經的流行天王的臉頰。
“time over,到魔法書裡懺悔去吧。”
一聲踩破氣球的砰聲,她的腳落到了地上。
巴掌大的運動鞋氣墊裡閃起彩色的光芒,像是在慶祝魔女的再次勝利。
金發小女孩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持續三秒,轉瞬變成了驚慌,她轉身,張開雙手朝人力轎子奔去——
“我的泡麵!”
鋁鍋裡的泡麵已經煮好了。
虞澤兩手端著鋁鍋把手,把鍋移動到了客廳,一個金色的小矮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隻要一低頭,就能看見小矮子眼巴巴的目光。
虞澤把鋁鍋放到餐桌,小矮子自覺地爬上了高高的餐椅坐好。
當他回到廚房拿了碗筷出來,看見的就是小矮子趴在桌子上,正試圖拿手指去撈泡麵的畫麵。
“小心燙。”
虞澤話音未落,唐娜就觸電般地收回手指,“啊”的叫了一聲。
“燙到了嗎?”虞澤加快腳步走到餐桌前,放下碗後,拿起她的手來查看。
小手指白白胖胖,沒有燙紅,虞澤放下心來,說:“下次彆這樣了。”
唐娜不服氣地說:“我又不會受傷。”
虞澤摸了摸她的頭:“你會疼。”
她愣了愣。
虞澤站著給她挑了一碗泡麵,連著筷子一起在她麵前放好。
唐娜拿起筷子,偷偷看了眼虞澤,他低著頭,正在給自己挑麵,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停下動作,說:“不能再多吃了。”
“不吃就不吃。”她撇了撇嘴。
她挑起一筷蜷曲的泡麵,啊嗚一口吃進嘴裡,鼓著臉頰看著虞澤。
“好吃嗎?”虞澤問。
“好吃。”她點點頭。
吃完夜宵後,虞澤把鍋碗都收起來,端進了廚房。
唐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一包從電視機櫥櫃下翻出的杏乾,翻開了魔法書。
朱仲正在畫框裡做仰臥起坐,下麵的那行小字還是沒變:“朱仲,人類,高空跌落而死,特長動作指導,願望是戰勝虞澤。”
她往後翻了幾頁,看見新收的惡靈。
曾經的流行天王恢複死前的普通樣子,一臉茫然地坐在畫框中央。
下麵一行小字:“柯琛,人類,失血過多而死,特長音樂製作。”
居然不是音樂創作而是製作?
唐娜扔了一顆杏乾進嘴裡,嚼吧嚼吧,抬手把柯琛從書裡放了出來,想要聽聽這位前流行天王怎麼說。
柯琛是個年過三十的成熟男人,油頭三七分,五官俊雅,從魔法書裡出來後,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目光看見唐娜也像沒看見。
片刻後,他轉身,二話不說地就往樓上走去,唐娜跟著他上樓,發現他走進了錄音室,然後……
麵向牆角蹲了下來,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怎麼了?”虞澤從身後走了過來,看見蹲牆角種蘑菇的偶像,他愣了下:“……他在做什麼?”
“你去問問。”唐娜說。
虞澤朝柯琛走去,麵對偶像,他心存敬意,在柯琛背後站了片刻後,他才伸手輕輕拍了拍柯琛的肩:“前輩……”
柯琛理都不理,虞澤又拍了好幾下,他才終於抬起頭來,滿臉不耐地說:“乾什麼?”
“前輩,你在做什麼?”虞澤問。
“你沒長眼睛,看不出我在發呆?”柯琛沒好氣地說。
虞澤有資格和柯琛站在同一個舞台的時候,柯琛已經逝世了,虞澤雖然早就聽聞這位天王的喜怒不定,但真正直麵卻還是頭一次。
虞澤還沒說話,柯琛先捂著後腦勺叫了起來:“誰打我?!”
一顆杏核落在地上,滾了幾滾。
“你有什麼擅長的,都說出來。”唐娜說。
“你讓我說我就說,你是誰?”柯琛扭著嘴唇冷笑起來。
唐娜看向虞澤:“你不介意我再揍一次吧?”
“……不介意。”
唐娜喚出朱仲,說:“去,你找回自信的機會來了。”
朱仲毫不猶豫地朝虞澤撲去,虞澤毫不猶豫地抬腳。
朱仲被一腳踢飛後,望見離得最近的柯琛,惡靈的好鬥天性讓他立即朝著瞪大眼睛的柯琛撲去。
五分鐘後,慘遭暴力教育的柯琛站在牆角,因為在教育過程中脫口而出“打死虞澤”,惡靈朱仲也被要求貼著牆角罰站。
“說吧,你的特長是什麼?”唐娜問。
柯琛無精打采,懨懨地回答:“做音樂。”
“詳細一點。”唐娜說。
“嗬嗬,還要怎麼詳細?”柯琛垂下眼瞼,嘲諷地看著還沒他半個人高的唐娜:“整張專輯的製作名單上可以隻有我的名字,夠詳細了嗎?”
陰陽怪氣。
唐娜看向朱仲:“上。”
又過了五分鐘,鼻青臉腫的柯琛老實了許多,一樣一樣地數著自己擅長的才藝:“唱歌、寫詞、作曲、和音、編曲、錄音、混音、母帶製作、架子鼓、吉他、電鋼琴……”
“行了。”唐娜打斷柯琛的清點,轉頭看向虞澤:“明天就開始工作吧。”
第二天一早,鞏念瑜來到錄音棚的時候,隻在彆墅裡見到了唐娜一人。
“虞澤在上麵?”她好奇地看著二樓樓梯。
“他回去收拾要搬過來的行李了——”唐娜頓了頓,看著鞏念瑜驚喜的表情,接著說:“如果我們談妥合約的話。”
“你和我談?”鞏念瑜問。
“有問題嗎?”唐娜甜甜笑。
“……當然沒有。”鞏念瑜笑道:“你想好采用哪種方案了嗎?”
“我要單租錄音棚,再聘用你們負責專輯的宣發。”唐娜說。
鞏念瑜一愣:“單租?你找到了其他製作團隊嗎?”
唐娜說:“我們不需要製作團隊。”
“不需要?”
“不需要。”唐娜肯定地說。
鞏念瑜說:“這樣不劃算……”
“不劃算就找彆家。”唐娜甜甜地笑著:“娜娜希望念瑜姐姐給一個劃算的價格,這樣之後蛋蛋籌劃演唱會的時候,娜娜說不定還會考慮念瑜姐姐呢。”
鞏念瑜看得出不太滿意這方案,她猶豫半晌後,說:“租彆墅十萬一天,整個彆墅都可以自由使用,單租錄音室的話,一間錄音室每天一萬,後期宣發預計在三百萬左右。”
她停了一下,主動說道:“你們如果隻有兩個人的話,可以租單間錄音棚,這樣可以省下一大筆費用。”
這樣一來,唐娜就把製作費從六千萬縮減到了三百萬。
她還是覺得貴了點,說:“一口價三百萬,宣發和單個錄音室。”
“……你們租多久?”
“一個月。”
鞏念瑜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看在吊在麵前的“演唱會”胡蘿卜的麵上,點了頭。
“行,這一次我就不賺錢,當交個朋友,日後蛋……虞澤開演唱會的時候,請優先考慮我們。”
鞏念瑜無奈地笑道。
“當然。”笑眯眯的唐娜伸出手:“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鞏念瑜伸手,握住那隻小小的手掌:
“祝我們合作愉快。”
當天,虞澤和唐娜就帶著行李搬進了彆墅。
虞澤像個等待上課的小學生一樣,背對著寬大的調音台,坐在椅子上看著雙手抱臂的三個人。
柯琛放下虞澤的創作手稿後,唐娜問:“怎麼樣?”
她問出了虞澤最想問的問題,虞澤目不轉睛地看著柯琛。
能夠得到柯琛的肯定——即使是柯琛死後的亡靈的肯定,對於本世紀的流行歌手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榮耀。
“寫出這種東西,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柯琛滿臉嫌棄。
唐娜給朱仲一個眼神,站在柯琛旁邊的朱仲抬手,對著前流行天王,現抑鬱病人的柯琛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柯琛被降龍伏虎掌打得眼淚花花,他捂著後腦勺,仍不願閉上那張惹禍的嘴:“活著不痛快,死了還是不痛快,天地之下,就放不下我痛苦的靈魂嗎?”
唐娜無視他的話,對虞澤說:
“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裡,你需要在柯琛的協助下,完成錄音和後期製作所有工序,你有信心嗎?”
虞澤說:“有。”
“沒有按時完成怎麼辦?”唐娜問。
虞澤還沒回答,站在唐娜邊上的柯琛就先一步說:“沒完成就去死吧,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唐娜還沒給眼神,朱仲已經摸清主人的心思,又一巴掌拍到柯琛後腦勺上。
“沒完成就再給我煮泡麵。”唐娜打了個響指:“工作開始。”
吃瓜的季節過去了,娛樂圈跟著時節變化,一起進入了沉悶的冬季。
徐柴工作室在報道池羚音工作的劇組路透,於心工作室剛爆了一個十八線小鮮肉和粉絲戀愛,網友們每次看見這種無聊的八卦爆料,就會懷念從前“娜也太棒了”還沒炸號的時候。
快、準、狠,“娜也太棒了”的爆料從來不會叫人失望。
唐娜暫時沒有複活“娜也太棒了”的想法,她已經統一了狗仔界,手下兩大狗仔等著為她服務,她還自己去做什麼狗仔?
作為一個用頭腦取勝的高智商魔女,她隻需要躺贏就可以了。
在她躺著觀看虞澤向柯琛學習混音技術時,她新收的小蟹仔正在波士頓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新手偵探。
在位於波士頓市中心的內曼·馬庫斯百貨公司裡,蟹妖裝作逛街的樣子,遠遠跟在張紫嫻的身後。
作為娛樂圈當紅小花,張紫嫻的外貌不會差,加上她得體的衣裝,無論步入哪個櫃台,她都受到了櫃員的熱情接待。
蟹妖就不同了,他長相普通,衣著普通,連最基礎的日常英語都說不流利,在裝修豪華大氣的高級商場裡,他看起來就像是進來專蹭暖氣的無業青年,勢利眼的櫃員們連一句“hello”都鮮少給他。
這正和蟹妖的心意,他裝作漫不經心,嘴裡吧嗒吧嗒嚼著一塊口香糖,眼神餘光卻牢牢跟著前方的張紫嫻。
她不去看衣服看包,在男裝這一層轉了好一會了,是想乾什麼?
在他裝模作樣拿起一件黑色西服時,他的視線和全身鏡裡的張紫嫻相撞了,蟹妖心中一涼,立馬垂下視線。
被發現了?
不可能吧,不可能,不可能……
他過了一會,再抬起頭時,張紫嫻已經側身去看另一件衣服了,蟹妖鬆了一口氣,就說不可能……
“被跟蹤了。”
張紫嫻的心裡升起這個念頭,臉上依然不動聲色,保持淡淡的微笑。
是狗仔嗎?她猜測著。
“這一套,麻煩給我包起來。”她對服務在一旁的金發櫃員說。
“您太有眼光了,這一套是我們今冬高級成衣中銷售得最好的一套!”櫃員滿臉熱情的笑容。
張紫嫻忽然伸手攔住欲取西裝的櫃員,問:“銷得最好?”
“是呀。”櫃員不知所以,說:“這一款是我們本季的人氣款……”
“算了,我再看看。”張紫嫻笑著說:“他最討厭和人撞衫。”
最後,張紫嫻選中了另外一套西服,她喜歡袖口隱晦的那一條紫色紋路。
她還從數十條類似的領帶中挑出一條有著黑色暗紋,低調卻不失奢華的長領帶。
她麵帶微笑,看著櫃員小心地把衣服和領帶折好放進禮盒,連發現狗仔都沒能影響她輕快的心情。
櫃員把禮盒放進紙袋,雙手遞給她後,笑著打趣了一句:
“你看起來很幸福,這個禮物一定是送給很愛的人吧。”
張紫嫻接了過來,笑著說:“謝謝,這是我愛人的生日禮物。”
櫃員又是一陣殷勤的恭維,張紫嫻抿唇微笑著往外走去。
她原本還想去彆的品牌再逛逛,手機在她包裡響了起來,她拿出看了上麵的來電顯示一眼,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她接起電話,聲音已經不如剛剛和櫃員說話時溫柔:“喂?”
“嫻嫻,你還在國外嗎?”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從手機中響起。
“嗯。”
她惜字如金。
“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爸馬上要生日了……”
“我爸?”
張紫嫻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她望了路過的玻璃一眼,上麵的人神色冷漠,她旋即提起嘴角。
宛如在打一個令人愉快的電話。
“我跟你說過了,我沒有爸爸。”臉上微笑,她的聲音卻如寒冰。
“他再怎麼樣也是你的爸爸……”
手機那頭的聲音還沒說完,張紫嫻就打斷了她的話:“他離婚娶你了嗎?他是我的哪門子爸爸?”
“嫻……”
“你要犯賤就去犯,但是我——死都不會成為你那樣的人。”
她愛的男人,隻能愛她一個人。
掛斷電話,張紫嫻直接關機,把手機扔進了包裡。
她往前方反光的鏡麵上望了一眼,那個鬼鬼祟祟的中國男人還跟在身後,她此刻隻覺得厭煩透頂。
沒了逛街的心情,她提著紙袋直接往外走去。
張紫嫻乘電梯下到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坐進黑色的跑車裡,沒等一會,她看見了匆匆從電梯裡走出,四下張望的中國男人。
張紫嫻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向著跑到車道中央的中國男人開去。
對方嚇了一大跳,連忙朝一旁躲去,跑車側麵的後視鏡和他的衣角貼著擦過,張紫嫻麵不改色,一踩油門,衝出了地下停車場。
她回到希爾頓酒店的時候,房間裡安安靜靜,隻有她自己脫鞋發出的聲音。
張紫嫻打開鞋櫃門,正要把脫下的高跟鞋放進鞋櫃時,看見整齊擺放的一雙男士皮鞋。
她愣了愣,片刻後,回過神來,把自己的高跟鞋放在了皮鞋的旁邊。
她彎腰站在原地,看了兩雙鞋一會,忽然伸手把閃閃發光的高跟鞋往旁邊挪了挪,緊緊貼著旁邊那雙斂著光澤的男士皮鞋。
望著兩雙緊靠在一起的鞋,她露出滿意的笑容,提著購物紙袋,敲門推開了套房臥室的門。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明顯的煙味,虞霈坐在黑胡桃木的書桌前,正在打電話,桌麵上除了一台已經合上屏幕的筆記本電腦外,還有幾本不知內容的紙質合同,半杯咖啡,桌上的煙灰缸裡落滿煙頭,地上散落著十幾張印滿黑字和圖表的A4紙張。
虞霈滿臉寒冰,聲音卻一如既往的輕揚:“……既然他們不願意談技術轉讓,那就把公司連同技術一起收購過來。”
張紫嫻把紙袋放到半人高的木衣櫃上,蹲下身一張張撿起地上散落的紙張,壘成一疊後放到虞霈麵前的桌上。
虞霈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落到張紫嫻臉上,她朝他揚唇一笑。
“不願收購就找讓他們同意收購的方法。”他的聲音變冷。
虞霈垂眸,蒼白的手指拿起桌上一隻黑色的簽字筆,筆頭抵在剛剛疊好的一遝紙張上,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