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上午十點半左右, 霍老太太帶著明永和明程過來了。
可是助理說,部長和夫人還沒下過樓……
霍老太太是過來人,聞言, 笑了。她就老神在在地問了一回保姆、家裡的家務事兒,又問可有準備早飯, 然後去看了一回早飯,又交代讓把早飯溫好。
又過了半小時左右, 霍華恩終於神清氣爽的從樓上下來了。
霍老太太鮮少看到兒子露出這麼輕鬆愉悅的表情,不由得也笑容滿麵地揶揄道:“你還舍得下來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倆不餓的嗎?”
霍華恩摸了摸後腦勺, 有些不好意思。
他吩咐保姆, 讓先帶著孩子們去門口玩一玩, 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母親說道:“媽, 梨梨她……她、她……”
霍老太太問道:“她怎麼了?被你欺負得下不來床了?”
她本來是打趣——
沒想到霍華恩赫然答道:“在鬆市的時候她沒失身……昨晚上, 她是第一次……”
霍老太太眼睛一亮, “真的?那可太好了!”
——說實話, 當時梨梨那個模樣兒……霍老太太斷定梨梨已經失了身。一個沒結婚的姑娘遭那樣的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所以昨晚上霍老太太可擔心了,害怕梨梨會因為失身的事,對夫妻生活存有心理陰影。
現在聽到兒子這麼一說, 又看到一向冷心冷情的兒子眉梢間掛著的暖意,霍老太太高興壞了。
然後冷不丁地聽到兒子期期艾艾地問道:“……所以媽, 你說, 我是讓她繼續睡呢?還是先喊她起來吃點兒東西?”
霍老太太笑眯眯地問, “那你倆到底什麼時候睡的?”
霍華恩吱吱唔唔半天, “天、天亮以後吧!”
霍老太太一呆,頓時心疼了,一巴掌呼了過去, 罵道:“梨梨可是朵沒經過事的嬌花!還是第一次呢,你怎麼就這麼狠!”
“我、我——”
霍華恩也有些無地自容。
——主要是梨梨實在太好了,他一時沒能把持住。
霍老太太罵道:“你什麼你!彆吵她,讓她好好睡……回頭你嶽母來了,罵死你!”
——明天晚上白家人就要回鬆市去了,所以他們今天會過來這邊兒一起過節。依著唐麗人對白梨梨的寵愛,知道女兒被欺負得下不來床,肯定又會給霍華恩臉色看……
霍華恩訕訕的。
他去廚房吃了早飯,和兒子、侄兒玩了一會兒,就上了樓。
梨梨還沉沉的睡著。
霍華恩坐到床上,憐愛地看著她恬美的睡顏,忍不住想起了昨晚她的異想天開——
——她還真以為,他娶她,是要她來照顧他的母親和兒子、侄兒?
真是個小傻瓜!
他已經是個三十歲的男人了,想要照顧母親和孩子,大可以拜托保姆和家庭教師。再說了,明程明永還是奶娃娃的時候才是最需要母親照顧的時候,但現在,他們已經長大了。
他動了心思要娶她,當然是……
因為他喜歡她呀!
霍華恩從未見過像梨梨這樣的姑娘。
她什麼都不要。
——多的是想要巴結他母親的人。
當初梨梨發現坐在湖邊凍僵了的母親時,曾經叫上了幾個服務員,和她一起把母親送回到客戶。
梨梨不知道的是,其他的服務員全都爭先恐後向母親示好,明示或暗示,希望母親能許給她們一些好處……
隻有梨梨,每天默默的送一盅藥膳湯水過去,也不說是她自個兒掏腰包的,還說是迎賓館送的!
母親眼光犀利,查出真相後愈發喜歡、心疼這個好姑娘。
——但凡是接觸過明永、明程的年輕姑娘,幾乎都是衝著霍華恩來的。隻有梨梨,她是真心實意地覺得明永的發明創造很厲害,也是真心喜歡明程寫的詩……
還是隻有梨梨,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他一句,仿佛並不知道他霍華恩的存在。
霍老太太閱人無數,不會看走眼。
霍華恩非常慶幸,自己聽了母親的話,對這個名叫梨梨的姑娘產生了一絲好奇心。
再一見麵——
果然,光是看外表,這姑娘就讓他莫名生出幾分好感。
她很漂亮,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健美的氣息。最最讓他心動的,是她獨有的、溫馴又羞怯的氣質。
霍華恩從來都沒有想過,世上真有一個人,容貌、身段、氣質,還是言談、舉止、思想與內心……都是那樣的深合他意。
他對她一見鐘情。
再一了解——
這姑娘還真的和彆人不一樣。
彆的女的,一看到他就兩眼入光、就自信心爆棚,恨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撲倒他。
梨梨呢?
她很敏感、又很聰明,一旦覺察到母親的意圖……她立刻就像隻驚慌失措的小白兔,逃了!
當時霍華恩就覺得啼笑皆非。
於是他打聽到她請假的時間,殺了個回馬槍,把她堵在牆角,問她願不願意嫁他。
直到現在,霍華恩還記得當時梨梨的表情——她太震驚了,瞪圓了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睛,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於是他又笑著說了一遍,結果她二話不說就跑了!
沒一會兒她又跑了回來,驚魂未定地對他說:“霍部長!我、我不願意!”
然後又跑了。
雖然被當麵拒絕,霍華恩卻十分高興。
從此,這個美麗又可愛的姑娘就被他給牢牢惦記上了。
每次母親都會算計他的出差時間,讓他有空就陪著她和孩子們去鬆市。
霍華恩並不反對。
但每一次,梨梨都會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猶如一隻自知被獵人盯上的小白兔,但凡隻要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她立刻逃之夭夭。
他失笑,想辦法降低存在感。
她終於不知不覺落入他的圈套!
——她在他麵前逐漸放開,流露出真實性情,與他的母親、孩子相處。毫無疑問,她是真心喜歡他的母親和孩子們的。
霍華恩也越來越喜歡她。
看到她的時候,忍不住想要親近她;看不到她的時候,又管不住自己的腿和腦子……分分鐘想來找她、分分鐘想著她。
可一想到她的膽小,他也隻好繼續降低存在感。
直到——
當他下定決心要和她結婚的時候……
怎麼就出了那樣的事!
想到這兒,霍華恩眼神一黯。
——他恨透了那個傷害了他心愛姑娘的許建華!
看得出來,許建華有點心理上的疾病……雖然宋秩處理得很好,但霍華恩還是不解恨,交代下去,讓許建華和王蕙心去“最需要他們”的地方接受勞動改造,提早讓這倆相愛相殺、相互折磨。
但凡隻要他們鬨出一丁點兒的矛盾出來,就必須嚴懲!
總之,許建華和王蕙心的有生之年,是彆想再回來了。
接下來,就是孟國強一家了。
按說,白家人已經處理過孟國強和袁純美——這一切都是因為袁純美的愚蠢而起,可她患有癌症,若她因病去世,那倒是兩眼一閉,一了百了。
但這怎麼解恨呢?
袁純美就應該好好活著,一輩子忍受病痛的無儘折磨,一生一世都要和孟國強相愛相殺!
於是在霍華恩的授意之下,孟國強的過去被翻了個底朝天!
袁純美這才知道,她全心全意愛著丈夫,其實是個作奸犯科、劣跡斑斑的小人——孟國強有小偷小摸的行為,甚至偷盜公家的財物;他猥褻同事家十三四歲的女兒,汙蔑和他競爭先進工作者的同事反動;他暗地裡指使他姐夫和表弟毆打得罪了他的人……
當然了,孟國強貪汙公款、但數額不大;欺負小姑娘、但小姑娘找不到人證物證;被他汙蔑的同事因為行得穩、坐得正而清者自清,並沒有被他鬥垮……
但各種各樣的小罪綜合起來,一項罪名一項罪名疊加起來,孟國強至少被判四年勞改!
同時開除他的工籍!
不僅僅孟國強丟了工作,孟國強的姐姐一家,哥哥一家也齊齊丟了工作!
既然打壓了孟國強,就必須拉扯袁純美。
隻有這樣,袁純美一輩子都彆想跟孟國強離婚,孟家人也會因為恨極了袁純美,而與她相愛相殺。
所以,袁純美怎麼能死呢?她死了就沒意義了!
之前宋秩倒是給袁純美介紹了幾位專家,但後來霍華恩利用關係,給換了一個非常知名的專家,同時也讓人去調查了袁純美一家的工作情況——袁純美是迎賓館財務科的,她也要強,雖然生著病在,但工作沒落下過,她負責的賬目清清楚楚,挑不出一丁點兒的毛病出來。
想來也是,如果袁純美沒任何優點的話,想必梨梨也不會和她成為要好的朋友。
可袁純美卻因為梨梨的善良,這樣利用她輕視她……
這讓霍華恩非常生氣。
他已經有交代下去,至少在兩年之內重點照顧袁純美——孟家被打壓、袁家被提拔。想也知道孟家人會怎麼做!
霍華恩坐在床上,垂眸看著縮在棉被裡沉沉睡著的梨梨。
她的臉色略有些蒼白,緊闔著眼,翹楚濃密的睫毛上沾著細碎晶瑩的淚珠……
霍華恩有些愧疚。
梨梨太美好了,昨晚初試情滋味時,他還能忍得住,非常注意她的感受。但似乎覺察到她也漸入佳境之後,他就……
失控了。
到最後他撿回理智的時候,才聽到她哭得不行,聲音也已經喊啞了。
想到這兒,霍華恩又俯下身,在梨梨微滲出些許汗意的粉嫩麵頰上輕啄了一下。
她睡得很沉,毫無覺察。
霍華恩心中愛極,又在她的麵頰處、耳後、粉頸處印下一連串的吻。
直到——
他又有些心猿意馬,一路沿著她的鎖骨往下——
突然頓住。
梨梨一副瑩白無暇的身體,全都被他種下了細細密密的草莓痕。
他想笑。
伸出手指輕撫了一下她下巴上的一枚紅痕,又有些懊悔,心想:這個要怎麼遮?晚上她父母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會生氣嗎?
梨梨終於被他吵醒。
一睜眼——
她就看到麵上掛著溫柔笑容的霍華恩?
嚇得梨梨趕緊又閉上了眼睛。
嗯這肯定是個夢!肯定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啊?!
梨梨倒抽一口涼氣。
——他怎麼還在?
一時間,梨梨也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他才好。
本來、本來她昨晚上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跟他同房的。
沒想到他、他……
梨梨全都想起來了!
她坐起身,憤怒地瞪視著某人。
可棉被突然滑下……
霍華恩看向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可怕,猶如盯住了獵物的一頭狼。
梨梨的臉兒一下子就紅了。
她拚命地抓過被子,遮住了身體,還怒視著他。
隻是,她到底不是一個強勢的人。
雖然怒瞪著他……
可翹楚濃密的睫毛眨巴眨巴的,突然就委屈起來,眼尾泛紅。
霍華恩心疼了,連著棉被將她一塊兒擁住,輕聲哄道:“梨梨,我向你保證,今天肯定不欺負你了,好不好?”
梨梨就更生氣了!
騙子!昨晚上他說了多少回“乖乖,馬上就好”、“心肝兒,再來一次好不好”、“梨梨,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結果呢?
他根本就毫無節製、沒完沒了!
氣得梨梨小小聲嗚咽了起來。
霍華恩又自責又心疼,雙手環住梨梨,“是我不好,梨梨罵我吧……”
“你走開!”她低吼了一聲。
她一開口,兩人都愣住。
——梨梨的聲音變得這樣沙啞了嗎?
梨梨氣哭了,“我媽會打死你的!”
霍華恩哭笑不得。
他並不懷疑梨梨的話。
可是,美麗溫柔的妻子用這樣可愛又嬌氣的腔調說著這樣的話……雖然是嗔怪,但聽起來也似乎飽含著對他的關切。
他就更喜歡她了,逗她,“那可怎麼呐?要是你媽媽生氣了,要打我的話……你說,我怎麼辦啊?”
梨梨抽噎了兩聲,“那你給她打唄……她、她舍不得的。”
霍華恩笑了。
他愈發用力緊抱住她,稱讚道:“我的梨梨真可愛!”
梨梨羞得滿麵通紅。
霍華恩笑問,“現在快十一點了,餓了沒?”
梨梨心說:不但餓、還渴得很呢!
“要不要先起來收拾一下?”他低笑道,“昨天我倒是幫你處理了一下,但好像……有點止不住血……”
梨梨一呆,粉頰燒得緋紅!
他擔憂地問道:“要不要找醫生開點藥來止血……”
“不要!”她憤怒地尖叫了一聲。
——他、他居然看了她那裡!還想幫她止血?!
霍華恩見她真的惱羞成怒了,就不敢再逗她了,問道:“真的不要緊?你、你知道怎麼處理嗎?”
梨梨咬牙切齒:我不會處理,你會?
霍華恩鬆開手,“那你去洗一洗,我下樓去給你拿早飯上來?”
梨梨“嗯”了一聲。
霍華恩站起身,走到門邊,又擔憂地問她,“你……身上還疼嗎?要不要我抱你去浴室?”
“你走!”梨梨紅著臉低吼。
霍華恩推門而出,又輕輕掩上了門。
梨梨掀了被子,發現自己……至少還穿了件褲衩。
應該是他的褲衩。
穿在她身上肥肥大大的,兩腿間還被他墊了塊疊成長條的雪白毛巾?
梨梨羞得滿麵通紅。
她掙紮著下了床。
不曾想,她渾身酸疼、四肢無力,剛離了床、才走兩步就“砰”一聲,結結實實摔地下了。
霍華恩立刻推門而入,急急奔了過來,“我就說你起不來……”說著,他不顧她的反抗,抱起她,把她送到了浴室,然後又找了個小板凳過來,放在淋浴頭下,扶著梨梨小心翼翼地坐下。
然後他又去拿了個小板凳過來,將香皂、洗頭膏、梳子和毛巾放在一旁,既能讓她一伸手就能拿到,又遠離花酒頭,不至於被水打濕。
梨梨可憐兮兮地坐在小板凳上,雙腿交叉、雙手抱臂,還耷拉著頭不敢抬頭看他。
霍華恩笑道:“你先洗,我下去給你端早飯上來,呆會兒我再給你送換洗的衣服過來。”說完,他並沒有多看她一眼,非常紳士地關上了淋浴間的門,離開。
梨梨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清理自己的過程中……
梨梨卻赫然發現——
為什麼她全身上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紅印子?
尤其胸前、小腹處、後腰、大腿、小腿、手臂……
最最讓她感到無語的是,她的手背、腳背上也被他啃出了紅印子!
梨梨捧著自己的腦袋,一想到昨晚上霍華恩的瘋狂,她就……
天呐,她要怎麼見人啊!
醜媳婦終要見公婆,近義詞大約是狼女婿總被丈母娘捶?
總之,梨梨洗漱過,也吃了早飯,還喝了一盅燉梨子水潤喉嚨,卻仍然遮不住泛紅的眼尾,沙啞的嗓音,以及脖子上、手腕處幾粒殷紅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