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1 / 2)

桃桃給年輕的傷者黃幼明做了手術。

許久沒動過手, 她有些笨拙。

再加上眼前的年輕人隻是個凡人,他隻有一次性命,比不得仙界中人,抗捱難死。

桃桃花了兩個多小時, 才把他傷口周圍的腐肉與碎骨清理掉, 然後在傷口處上塗抹外傷藥。

這人被蔣宏誌喂下了止痛藥, 桃桃又給他加了半顆安眠藥。

饒是如此, 桃桃在動刀的時候,他還是被生生地痛醒, 哀嚎了幾聲過後,知道桃桃是在救他……他也硬氣, 後來全程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幾度被痛暈過去、又幾度被痛醒。

等到最後桃桃替他處理好傷口,還讓人找了兩塊比較平緩的木柴當成夾板夾住他斷掉的胳膊……

他才怔怔地看著桃桃, 啞著嗓子說了聲, “謝謝。”

桃桃替他蓋上了被子, 說道:“不用謝, 你快睡吧!”

說著, 她還替他渡了些靈力過去。

黃幼明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桃桃和其他人一塊兒收拾了一下現場,對蔣宏誌說道:“這人的傷勢不輕,這幾天你們彆動他。尤其是他的傷口, 我會過來給他換藥。”

蔣宏誌白著一張臉兒, 拚命點頭。

——剛才桃桃用刀劃開黃幼明的胳膊,割腐肉、剔碎骨的場麵實在是太血腥驚悚了!就更彆提黃幼明的那條……被削去好大一塊腐肉的胳膊有多恐怖!

桃桃願意過來給這人換藥, 那當然最好!

“桃子你搞好了,我和湯叔送你回去。”蔣宏誌說道。

桃桃點頭,正準備走, 突然看到了正在幫著收拾地上血跡的肖晴娟,便說道:“晴娟,我科研站裡有仙人掌,回頭我讓人拿給你,你把仙人掌削了皮,搗成泥,厚厚濕濕的抹在乾淨的布條上,然後敷在他的傷口周圍。”

肖晴娟有點兒發愣。

——仙人掌?她手裡就有啊!是她偷偷種下的。飛飛媽手裡的仙人掌還是她拿過去的呢,那飛飛媽乾嘛還要說從科研站拿呢?

很快,肖晴娟就明白了。

飛飛媽這是在保護她!不讓彆人知道她偷偷種了仙人掌!

肖晴娟連忙響亮地應了一聲,又追著多問了幾句,比如說一天敷幾次,分量多少什麼的。

桃桃再三交代,“那玩意兒對消腫有特彆好的療效,但不能直接塗在傷口上,會感染的!所以你必須要小心,隻能塗在他傷口周圍腫脹起來的部位……再就是,不能讓他發燒!我手裡的退燒藥已經不夠了。萬一他發燒了,就證著傷口被感染,嚴重的話可能會死!”

眾人被嚇了一跳,趕緊排了班兒日夜看守黃幼明。

桃桃交代完,和蔣宏誌、湯叔一塊兒出了門。

依舊是湯叔背著桃桃往回走。

雪越下越大。

饒是身高近一米九的湯叔和蔣宏誌,深一腳、淺一腳踩在一米多深的雪地裡,都覺得行走困難。

平時走上十分鐘就能到的路程,生生走了半小時才到。

當蔣宏誌和湯叔把桃桃送到科研站門口的時候——

桃桃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

——剛才在生產隊倉庫裡的時候,好像一直沒有看到李雪玉?

又及,從科研站的窗戶裡透出了燈光?!

桃桃走的時候交代過石玉溪:幫她照顧小飛白,還說了直接鎖門、不要反鎖,她自己有鑰匙,能開門。

所以辦公室裡不應該有燈光。

桃桃沉吟片刻,對蔣宏誌和湯叔說道:“哥,湯叔,這天氣太冷了,快進去歇歇腳,我泡杯熱薑茶給你倆驅驅寒。”

蔣宏誌這會兒歸心似箭,“我就——”

我就不去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手臂被桃桃用胳膊肘兒戳了一下。

蔣宏誌及時轉彎,“……那我就不客氣了。”

桃桃拿鑰匙開了門,立刻聽到石玉溪喊了一聲,“小師妹!”

一進院子,她就看到石玉溪急急地迎了上來,還朝著裡頭呶了呶嘴,說道:

“你剛走沒多久,李雪玉就來了。當時是師兄去開的門,沒想到她就這麼闖了進來!我正好在給小飛白泡牛奶,一時沒防備……她見了,就說天冷得很,她也想喝杯熱牛奶,我和師兄都不理她,她就……自己拿了奶粉和白砂糖衝了一杯。”

“她端著牛奶先進我屋裡去看,又闖進你屋裡去看,最後她就跟小飛白說,你在忙,你讓她過來陪小飛白睡覺……小飛白平時那麼乖巧的孩子,看到她就尖喊尖叫,要她出去、不許她進來!她還臉皮厚得出奇,小飛白哭成那樣,她還有臉脫外套上你的床……”

桃桃的拳頭硬了。

石玉溪繼續說道:“我跟李雪玉吵了幾句,小飛白氣得打她、咬她,李雪玉也變了臉色,罵小飛白沒教養……氣得小飛白嘔了奶,我就把她趕出你的屋子。可等我照顧完小飛白,那個、那個……”

說到這兒,石玉溪的眼淚都淌了下來,委屈地說道:“……那個李雪玉上我屋裡睡去了!我搖她、吼她,讓她走,可她就是裝睡、裝死……”

桃桃看向了一直陪伴在石玉溪身邊的鄧高雲。

——是他開門把李雪玉放進來的?李雪玉和石玉溪、小飛白吵架的時候,他在乾啥?李雪玉霸占石玉溪的床的時候,他在乾啥?

鄧高雲窘得不行,訕訕地解釋道:“那、那個女的……很、很厲害。”

桃桃不再理會鄧高雲。

她對蔣宏誌和湯叔說道:“哥,湯叔,你倆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點兒薑茶。”

說是這麼說,但桃桃還是先回了趟房間,看了看正在趴在床上睡覺的兒子。

——小飛白是哭著睡著的,所以小家夥趴在床上,雙手緊緊握拳,還時不時地在睡夢中抽噎幾聲。

桃桃很心疼,低下頭吻了吻孩子的麵頰。

稚嫩肥軟的麵龐上鹹鹹苦苦的,皆是淚痕。

她輕輕地撫了撫兒子,渡了些靈力過去。

小飛白急促地呼吸了幾聲,翻了個身,呼吸變得安穩綿長起來。

桃桃給兒子蓋好被子,去了廚房。

她動作麻利地生火、架鍋、倒水,放了紅茶進去,然後洗了塊薑,將之切成薑絲,也投入鍋裡,熬煮了十五分鐘以後,加了紅片糖進去,等到紅片糖融了,這才塌熄灶火,倒在四個杯子裡。

桃桃、石玉溪,蔣宏誌和湯叔一人一杯。

鄧高雲沒有。

他老實巴交地站在一旁,有些委屈,但不敢吭聲。

紅糖薑水既有著紅茶的醇厚,又有薑片的微辣,再加上濃鬱的紅片糖的甜香……

不過幾口下了肚,人就被熱出一身微汗。

再喝上幾口,透骨的寒意全被驅出……

眾人全都舒服地透出一口氣。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似有人匆匆從裡頭跑了出來。

很快,李雪玉甜美的聲音說道:“哎呀白同誌回來了!你們在乾什麼呢?”

眾人回頭看了李雪玉一眼,又看了看麵帶死亡微笑的桃桃。

就沒一個敢吭聲的。

桃桃慢吞吞喝著紅糖薑水,細聲細氣地問石玉溪,“師姐,你說這紅糖是不是放多了點兒?我怎麼覺得有點兒齁得慌?”

石玉溪如實說道:“恐怕是你口味淡,不愛吃甜的?我倒覺得剛剛好。”

李雪玉急急走過來,說道:“你們在喝紅糖水兒啊?哎呀這可正適合我!你們不知道,我在外頭被凍了幾天幾夜……而且我生理期還來了……”

沒人理會李雪玉。

而李雪玉看了一圈兒,也沒發現還有多餘的紅糖水兒?

李雪玉訕訕的,心想這白桃桃是不是有病啊?紅糖薑水難道不應該給女人吃?這幾天正好是她的經期,喝紅糖薑水最合適了……怎麼就不多做點兒呢?

桃桃理都不理會李雪玉,對蔣宏誌說道:“我這兒還有差不多一斤多重的生薑,你拿了去,讓晴娟熬成薑湯給大夥兒喝。”

蔣宏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拿了你不少東西了……”

“這生薑是我從城裡買回來的,我花錢買的,就是我的東西,我樂意給誰就給誰。”桃桃說道。

鄧高雲又往牆根縮了縮。

李雪玉一聽說桃桃手裡還有生薑,趕緊說道:“白同誌,那麻煩你再去熬點兒紅糖薑水吧,我喜歡甜味兒重一點兒的。”

桃桃隻是低頭啜飲紅糖薑水。

李雪玉見桃桃不動如山?

她又打起了悲情牌,“白同誌,你是不知道哇!我們那隊伍被困在路上整整兩天兩夜!被凍得不行,還沒有吃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保證你沒過過那麼苦的日子!”

然後話風一轉,轉頭問鄧高雲,“鄧同誌,要不麻煩你去熬點兒紅糖薑水兒?你看,滿屋子的人,就我倆沒有……”

鄧高雲怒視著她,往桃桃身後躲了躲。

這時,桃桃飲儘紅糖薑水,把杯子放在桌上。

石玉溪、蔣宏誌和湯叔也趕緊喝完了紅糖薑水,輕輕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桃桃轉頭看向了李雪玉,微笑著說道:“李同誌,時間不早了,我師姐也要休息了,你請回吧!”

李雪玉一愣

她警覺地側過身,麵朝向石玉溪的房間,準備隨時逃進石玉溪的房間裡去。

不過,她還是站定了,繼續打苦情牌,“白同誌,這你就不對了……我們都是無產階級戰友,我可是……剛剛死裡逃生啊!現在就想好好睡個覺,吃點兒熱乎的東西。你們這兒也不是不能擠,為啥非要趕我走?”

桃桃低喝,“大黃!大黑?”

“嗷嗚——”

“汪汪!”

兩隻狗子從院子外頭躥了進來。

見女主人伸出手指、指向了其中一個女人?

——主人(宋秩)訓練過它們,但凡隻要男主人、女主人和小主人在它們麵前指著某個人、或者某個動物,它們就得朝著對方眥牙、低吠。

兩隻半大的狗子頓時目露凶光,一隻俯下身子,朝李雪玉眥牙、還發出嗚嗚低吼;另一隻狗子非常凶狠地朝著李雪玉“嗷嗷”地低吠!

李雪玉大驚失色,尖叫了一聲就衝進石玉溪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還死死地用後背抵住了門。

桃桃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了石玉溪的房間門口,隔著門說道:“我建議你自個兒出來,離開這兒,彆讓我動手,免得你出醜。”

李雪玉哭了,“這床又不小,為啥不能讓我和石同誌擠一擠?”

——她才不想去生產隊的倉庫裡住呢!雖然大家把最好的床鋪和鋪蓋給了她,但明顯還是科研站裡的條件好!白桃桃的房間和床是最最最舒服的,床鋪又寬又大,還墊得特彆厚實。她試著坐了一下,估計最少也鋪了三床棉被!

其實白桃桃的那張床,完全可以容納三個人!

除去白桃桃母子倆,再加上她也綽綽有餘,為什麼不能讓她留下來?

好吧,看在白桃桃的兒子才一兩歲大,護那張床護得厲害,她剛一坐下來,小東西就又哭又鬨又叫,話都不會說、就要趕她走,罵她,打她,還撲過來想咬她……

李雪玉見那孩子反對得那麼厲害,還真怕他哭死了,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石玉溪的房間。

石玉溪的房間比不上白桃桃的舒服,但鋪蓋也是很厚實的。她關上房門,立刻上了床,蓋著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覺……

直到白桃桃回來熬煮紅糖薑水。

那動靜吵醒了李雪玉,那濃鬱的香氣又……勾得李雪玉嘴饞。

理智告訴她,她要是想好好休息呢,就躲在屋裡、睡在床上彆下來。這樣的話,就算白桃桃回來了,也不好意思趕她走。

可那紅糖薑水的香氣越來越濃鬱。

李雪玉實在受不了,把心一橫,穿了棉衣又起來了。

——雖然這個白桃桃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但畢竟現場有那麼多男人在!她在石油勘探隊裡呆了好幾年,因為這工作又苦又累,又常年奔波在野外,同事基本都是男的。正因為這樣,她一直都被隊友們照顧得很好。

李雪玉心想,隻要現場有男人們在,她就有把握博得同情,道德綁架白桃桃,以爭取讓自己得到利益最大化。

沒想到,白桃桃居然是個油鹽不進的?

她甚至還讓狗來咬她???

在這一刻,李雪玉又驚又懼!

她從來都是所向披靡,這還是頭一回……這麼乾脆利落的被人拒絕,不但不給她喝紅糖薑水,不讓她留宿在這兒,還要喊了狗來趕她?

門外的桃桃已經失去了耐心。

她衝著門內的李雪玉說道:“我數三聲,你給我出來。不然就彆怪我不客氣了……一、二、三!”

話音剛落,桃桃雙手帶上了靈力,直接一推門——

“砰!”

桃桃將門用力推開。

背靠著門板的李雪玉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上,驚慌失措地問道:“白桃桃!你到底什麼意思呀?”

“我沒有請你來,你闖進來,就是犯法,我趕你走,這是天經地義。也就是這兒距離派出所太遠了,不然我一早就報警了,讓公安辦你個盜竊的罪!”桃桃大聲說道。

李雪玉哭道:“我沒有偷你的東西!我隻是、隻是想進來避一避風雪!”

“你給我滾出去!”桃桃不客氣地說道。

李雪玉的脾氣也上來了,大哭,“我不!我就不!我也是個女孩子!我也有自尊!我為什麼要跟那些男人擠在一起啊?我不要臉的嗎?”

石玉溪站在一旁小小聲說道:“那你平時工作的時候,吃住不都和男同事在一起?怎麼平時沒事兒,到了我們這兒你就有自尊了,你就不能跟你的同事們擠在一起了?”

李雪玉:……

反正她就是不要去倉庫!

她就是要呆在這兒!這裡能睡得好、吃得好、休息得好!

李雪玉拚命搖頭,“在外麵那是為了工作!我沒有辦法才跟他們擠在一起的……現在有條件了你們為什麼要趕我走?我留在這裡又不會傷害你們……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讓我留在這裡吧!嗚嗚嗚你們也是女孩子,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然後她又苦苦哀求鄧高雲和蔣宏誌,“鄧同誌,蔣隊長……求你們幫我說說情吧,這天寒地凍的,難道真要逼死我嗎?”

鄧高雲不吭聲。剛才這個女人就是這樣,扮出一副可憐樣子騙他開了門,結果一進來……就變了副嘴臉,趕都趕不走了!

現在他已經得罪了小師妹和玉溪,再也不能犯錯誤了!

但一時之間,鄧高雲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猶豫了半天,“你就走吧!我還沒見過像你臉皮這麼厚的人。要換了彆人,隻要暗示幾句就行。怎麼到了你這兒,好聲好氣地跟你說,你不聽,連狗都攆不走你呢?”

李雪玉:……

蔣宏誌根本就站在桃桃這邊,皺眉說道:“李雪玉同誌,請你拿出點石油工人的骨氣出來!生產隊為你們準備了住宿的地方,為什麼彆人都能睡,就你不能?你不是石油勘探隊的一分子嗎?還是說,你覺得你必須要搞特殊,把你自己淩架於其他的無產階段兄弟姐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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