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假女主(2 / 2)

馮翠花都急得不行了,不明白許沁今天這是咋了,問東問西的,說起來格委會早不如前幾年風光了,上街遊行這些早就沒有了。

馮翠花皺著眉搖頭,“沒有了,開完會可能會管飯,吃了就回來了!”

許沁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反正她本來也是要去鎮上的。

許沁鎖上大門,馮翠花拽著她的胳膊就跑,一口氣跑到村口,果然有一輛牛車在等著了。

牛把式看到許沁,笑著說道,“再不走可就真的晚了!”

牛車上裝滿了活雞籠子,不過挪一挪還是能坐下兩個人的。

活雞散發出一股子牲口特有的臭味兒,許沁一路上都是捂著鼻子的,並且儘量不說話。

馮翠花倒也沒囉嗦,她倒不是嫌棄活雞有臭味兒,她家的雞圈豬圈經常都是她清理的,這點臭味兒壓根不算啥,她不肯說話是因為肚子餓。

事情還要從昨晚說起,她那個婆婆吃飯的時候找事兒,抱怨她蒸得玉米餅子太硬,和石頭一樣咯牙,根本吃不動。

馮翠花一開始沒急,給老太太盛了一碗熱粥,讓老太太把玉米餅子泡在熱粥裡吃,沒想到老太太還是嘟嘟囔囔的,她就摟不住火了,說道,“玉米餅子本來就是硬,再咋也沒有白麵饅頭好吃。”

馬老太太半年跟著大兒子馬大山,半年跟著小兒子馬小山,馬小山在鎮上當工人,娶了鎮上的姑娘,安家也在鎮上,人家兩口子都是吃公糧的,幾乎天天吃白麵饅頭,再不濟也會吃麥麵和玉米麵二合一的饅頭,一般不吃玉米餅子。

老太太牙不好,在小兒子家吃慣了白麵饅頭,再來大兒子家吃玉米餅子肯定吃不慣,這馬老太太也是個厲害人,自己吃不慣要挑彆人的理,“你這玉米餅子做的不對,沒摻豆麵吧,麵也和的太硬了。”

馮翠花諷刺她道,“喲,這麼會做也沒見你動過手,正好玉米餅子吃完這頓就沒有了,明兒你來做吧!”

老太太在兩個兒子家都不乾活兒,享清福享慣了,氣呼呼的說道,“大山,你瞧瞧媳婦說的這話,我六十多了她讓我乾活兒!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家的麥麵呢,去年收成好,你們家也分了不少麥麵吧,都哪去了,都給誰吃了?”

馮翠花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聽到這話也惱了,去年她親弟弟結婚辦席麵,鄉下辦喜事兒要求不高,肉啥的不用想了,但白麵饅頭總要管一頓的,算了算來吃席的人咋也得一百多人了,一個人就算兩個饅頭,那也得兩百多個了,那就需要至少五六十斤麥麵了,但這些麥麵,她娘家沒有。

農村娶媳婦不需要三轉一響,彩禮一般就是六十到一百塊錢,外加幾套衣服的布料,說起來不算多,但現在新媳婦都不喜歡和老人一個院裡住,除了置辦彩禮,還得蓋房子呢,蓋房子才是大頭,沒有幾百塊房子根本蓋不起來,所以一般人家娶個媳婦,家底兒都會被掏空了。

馮翠花娘家的小麥早托人高價賣掉了,沒辦法隻能讓兩閨女平攤,馮翠花和她妹一人出了三十斤的小麥。

這事兒被馬老太太知道了,時不時就拿出來說嘴。

馮翠花把筷子一甩,黑著臉說道,“去年統共分了兩百六十斤小麥,借給我娘家才三十斤,大部分還不都是自家吃了?吃得時候高興,這會兒就忘了?今天新麥下來誰也彆吃,一直等到來年四月再開始吃!”

馬老太太說不過兒媳婦,嗚嗚哭了起來。

馬大山雖然是村裡第二大隊的大隊長,但他是個慫貨,怕老娘,也怕老婆,兩個人吵架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哪頭都不站,但現在老娘哭了,當兒子的再不說話就過了。

“翠花!你咋說話呢,也不冤媽說你,瞧你這玉米餅子蒸的,真跟個石頭一樣,我都咬不動!”

馮翠花氣得拍桌子,說道,“你們說玉米餅子是石頭對吧,那明兒不用吃餅子了,都上山吃石頭吧!”

一家人互相指責罵罵咧咧吃完了飯,馬老太太說餅子硬,但也沒少吃,一個半餅子泡在湯裡全吃完了。

倒是馮翠花因為生氣,少吃了一個餅子。

昨天晚上她沒睡好早上起晚了,馬老太太早起見沒有飯吃,又罵上了,馮翠花毫不示弱和老太太對罵,老太太雞賊,趕緊把家裡剩下的最後一個餅子搶著拿了,馮翠花罵完了沒飯吃,也沒心思做飯了,隻把院子打掃了,喂了豬喂了雞,還把一對兒女送到娘家了,這才來找許沁去鎮上開會了。

從早起到現在,不但沒吃飯,連口熱水也沒喝上呢。

不過她半閉著眼,此刻想的都是好事兒,想著開完會,能吃上噴香的燉肉呢。

其實鎮政府開會一般不管飯,格委會以前很闊,經常開完會管飯,但這一兩年也不行了,上回格委會開號召大會,縣上的乾部都來了,所以會後是管飯了的,當時馮翠花正吃著饅頭就炒白菜呢,忽然雷秘書端來一碗燉肉,說是領導送給許沁和她吃的。

馮翠花是格委會的老成員了,其他的能力不說,看風向站隊是很準的,之前領導從不送燉肉,許沁這個新上任的婦女主任一來,領導立馬就派秘書來送了。

這說明啥,說明領導對許沁印象很好。

想到此馮翠花忍不住撇了撇嘴,說起來她的條件和許沁差不太多,黨齡是一樣的,也就文化水平低點,但許沁當上了婦女主任她沒當上,領導對許沁很看重,卻好幾年都記不清她的名字。

說白了,還不是因為許沁長得好看。

不過想到因為許沁,很快又能吃到燉肉了,那燉肉可真是香,全都是純肉塊子,她忍不住又偷偷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