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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霽在笑,梁以璿在驚訝。

就在沈霽說出那句“我看過你的演出”之後。

“當初您跟梁小姐不也是這樣開始的嗎?因為一場演出。”

房間裡安靜了一刹。

陸源脊梁骨升起一股寒意,剛想說點什麼打圓場,扭頭一看——邊敘並沒有遞來不悅的眼色,隻是低頭從茶幾拿起打火機,點著了一根煙。

九點過半,梁以璿從彆墅的瑜伽房做完有氧運動出來。

就像秦荷當初介紹的那樣,這真人秀對嘉賓要求還算寬容,沒硬性規定錄製時長,想要鏡頭就多跟異性互動,如果無所謂出鏡,工作日除了一頓集體晚餐外也沒其他強行安排。

這幾天大家都還在慢慢適應集體生活,互動並不頻繁,梁以璿也保持著自己的生活節奏——早上六點起床,八點半到舞蹈中心,傍晚五點下班,六點半回到彆墅,兩個半小時合群生活過後就進瑜伽房。

回到臥室,梁以璿一進門就聽見程諾感慨:“你跟沈霽居然還有這一段,難怪感覺你倆好像有小秘密似的。”

“什麼?”梁以璿拿毛巾擦著汗走上前去。

“就他說看過你演出這事啊。”程諾把手機屏幕翻轉給她看。

節目組建議嘉賓錄製期間不要看正片,不要過度關注外界輿論,以免影響心態。

但建議隻是建議,看了又不罰違約金。今晚梁以璿去瑜伽房以後,程諾也找借口溜回了房看節目首播。

屏幕上這會兒飄滿了彈幕。

一條帶著文藝腔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彆重逢”被點了數百個讚,後邊跟了一串——

「此刻的我隻是一隻尖叫雞!」

「我就說男二這麼淡定一人,看見女二第一眼為什麼這麼不淡定?」

「草(一種植物)我宣布男二女二在我這兒鎖死了!」

「如果不是劇本,不結婚很難收場:)」

梁以璿被這浩浩蕩蕩的陣勢一怔,有點明白節目組為什麼讓他們少關注外界了,這趕鴨子上架的,誰看了都有心理負擔。

其實前天礙於信息保密,梁以璿和沈霽並沒有在廚房深聊下去,等到昨晚職業公開,她才問起他是不是常去劇場。

他說偶爾陪生意場上的人去,芭蕾舞劇、歌劇、音樂劇都看過一些。

林森資本總部就在南淮,資本圈如果有這樣的社交需求,那沈霽看過她演出的概率還真不低。

隻是他能記得她,確實有點讓人意外。

她的頭銜說好聽點叫首席獨舞,但獨舞做到頭也隻是一場舞劇裡的配角,並不是萬眾矚目的主演。

就像當初她也很意外,邊敘會在那一場幾十分鐘的舞劇裡,對她幾分鐘的獨舞留下印象。

梁以璿發著呆,沒聽見程諾在嘀咕什麼,等回過神,她已經播放起了後麵的內容。

“哇哦,站你和沈霽的,跟站你和林笑生的嘴起來了,還有彈幕說男一不錯,男二也很好,所以建議選男三的,”程諾歎了口氣,“這三個真的有點難選哦,要是能跟你np就好了……”

梁以璿倒了杯溫水喝,眨著眼問:“np是什麼?”

程諾是個編劇,這些天梁以璿常聽她說些奇奇怪怪的縮寫詞。

“就是1vn,一女多男啊!”

梁以璿一口水嗆到了喉嚨。

“哎我就開個玩笑……”程諾起身給她拍背,“不過沈霽和林笑生對你那苗頭我是一早就看出來了,段野倒是藏得挺深啊?”

梁以璿也很驚訝前兩天會收到段野的票。

那位看起來有點高冷的男三其實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要說和她的交集,隻是他最近剛好在吃增肌餐,會跟她分同一盤雞胸肉。

她根據語氣認出了段野的那兩封匿名短信——第一晚他給她發了一個大拇指表情,第二天發了兩個大拇指。

好像是在誇她做的雞胸肉。

就跟餐廳菜單上,根據顧客好評度標注的紅色大拇指一樣……

因為第一晚她隻用清水煮了雞胸肉,第二晚見除了自己還有人吃,特意煎了下。

“我覺得,”梁以璿認真想了想,“他應該隻是喜歡吃雞胸肉……吧。”

“看梁小姐這樣子不像生手啊,我都不知道她原來還會下廚。”酒店套房裡,陸源看著正在煎雞胸肉的梁以璿,感慨了一句。

邊敘瞥了眼梁以璿身上那件圍裙,沒有接話,低頭又點了一根煙。

陸源剛想問邊敘有沒有嘗過梁以璿做的菜,扭頭看見餐桌上那盤涼透了的蟹黃麵,想象了一下給邊敘煎雞胸肉的下場——你剛才說,這叫什麼級?

這是小姑娘能聽的話嗎?

太慘烈,還是算了。

屏幕上畫麵一轉,到了晚餐時間。

長桌兩邊各三把椅子,梁以璿坐在角落,隔壁、對麵、斜對麵都是異性。

完全被包圍。

邊敘夾著煙的那隻手支上了額角。

比突然冒出一個情敵可怕的,是突然冒出三個情敵。

代入感很強,陸源也開始頭痛了。

邊敘打了個手勢:“直接拉結果。”

陸源摁著快進,過了會兒說:“剛給您準備晚餐去了,這邊有段我也沒來得及看呢,不知道會不會有重頭戲。”

邊敘皺眉沉出一口氣,重重摁滅煙頭,又打了個手勢叫停。

畫麵以正常速度播放起來。

這一段是昨晚的內容。六位嘉賓圍坐在沙發茶幾邊,正在公布各自的年齡和職業。

節目組設計了一個抽簽環節。六張簽條上分彆寫了六位嘉賓的名字,每人抽一張,說出對簽上人的第一印象,並負責猜這個人的年齡和職業。

如果三次之內猜對,可以得到簽上人的一樣禮物作為獎勵。

沈霽抽到簽條的時候笑了一下。

程諾問抽中誰了這麼開心。

沈霽說隻是因為抽到了一個最好猜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看向了梁以璿。

程諾充當了mc:“那就最簡單的打個樣唄,來,先用一句話形容你對以璿的第一印象。”

沈霽仔細疊攏簽條,看了眼對麵的梁以璿:“那就借前人一句詩吧——‘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梁以璿一愣,看著沈霽的目光輕輕閃爍了一下。

隔著遙遠的鏡頭,厚重的幕布,隔著二十四小時的時差,邊敘看懂了梁以璿這個眼神——

當在場其他人在想這詩貼切,又或者沈霽文采斐然的時候,梁以璿應該是唯一聽明白這一語雙關的人。

去年十二月,南芭在南淮上演了一出講述江南本土故事的原創新劇《壚邊》。

梁以璿在舞劇裡扮演一位江上船家的女兒。

舞劇第二幕,她在江霧間憑欄起舞,江南女子的溫婉清麗,窈窕秀美,在她一抬手一投足的本色出演裡流露得淋漓儘致。

沈霽在告訴梁以璿,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那場演出。

而梁以璿那一愣,是因為邊敘也看了那場演出。

邊敘點名要見她的那一晚,就是看了那場演出。

那一晚,邊敘和沈霽都在那個劇場。

捷足先登和失之交臂隻有一步之遙。

一念之差,故事就會不一樣。

銀幕上的畫麵像被調成了02倍速,所有的人物、景象都拉扯出模糊的虛影。

邊敘一動不動坐在銀幕前,直到片尾公布出投票結果。

沈霽收到了梁以璿發來的短信——

她對他說:「不知道你想要什麼禮物,要不有機會請你再看一場《壚邊》吧?」

她要再跳一場壚邊,讓新故事覆蓋舊故事,把錯誤的人,連同錯誤的回憶都一並清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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